正文 第12章 她甚至對未來一無所知 文 / 一隻桔子
天灰濛濛的，像是要下大雨的樣子。
天上的烏雲相互碰撞擦出雷電。
「我不會去意大利的！」
「你必須去！」
季風和一個氣質溫婉的女人在爭吵，
家裡的傭人都各做各的，不敢駐足觀望。
「小風，你爸爸也是為了你好，你不是也喜歡服裝設計嗎？你爸爸可是為了你的服裝設計才讓你到意大利去學習學習。」
「媽，我這邊還要學習！況且我想靠自己努力！」
季風頸間的青筋爆出來。
「本來我就不同意你當什麼服裝設計師，可是媽媽尊重你的夢想，這是媽媽對你做的最大讓步。況且你去意大利學習學習也好。」
季風沒有理媽媽，
轉身大步走出了門。
閃電刺耳的聲音劃破長空，
將天空撕開一道巨大的縫隙。
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越下越大，
季風全身都被澆透，
頭髮貼在臉上。
為什麼我自己卻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
突然頭頂的雨停了，
季風抬起頭，
夏星星的笑臉進入視線，
「這次也算是還了你上次的人情。」
季風笑了，
「我第一次看你笑。」
夏星星和季風並肩走。
「沒想到你也會有愁事啊」
夏星星吸了吸鼻子。
季風低頭不語。
「哈，算了。其實不用在意那麼多。只要做你想做，想你所想。什麼都會迎刃而解的。喏，傘還你。我走了，再見。」
夏星星轉身跑入雨中，
做你想做，想你所想？
季風一把抓住夏星星的手腕。
「謝謝。」
季風露出一口皓齒。
夏星星笑笑轉身一路小跑。
這丫頭，像太陽一樣，總是能帶給人溫暖。
週五放學晚上。
「什麼？！季風學長要去意大利了？！」
「他說是半年內。怎麼？對他餘情未了？」
楚朗瞇著眼睛看著夏星星。
「您在這兒，我哪兒敢啊？您這麼帥氣，全能，我哪喜歡得上別人啊？」
夏星星暗自吐了吐舌頭。說這話，自己都要被自己噁心死了。
「明天出去玩吧，想去哪兒？」
楚朗顯然對這話很受用，
詢問著夏星星的意願，
邊把不喜歡吃的青椒統統放進夏星星碗裡，
夏星星也習慣似的把青椒一一吃下，
「去新建成的那個公園逛逛吧，聽他們說那裡挺適合秋天去散步的！」
「好。」
出了家門，見楚朗正打算招手打車，
夏星星趕忙拉下楚朗打算抬起的胳膊，
楚朗疑惑地看向夏星星，
「怎麼了？又忘帶東西了？」
夏星星搖了搖手，
眼神狡黠，
「我們坐公交車去吧！」
「公交車？」
楚朗低下頭喃喃道。
「你不想坐公交車？」
夏星星有些失望地看著楚朗。
楚朗臉上掠過一抹尷尬。
「不是，只是，我沒有坐過公交車……」
沒坐過公交車……
果然是從小就被養在溫室裡面的花朵……
夏星星歎了口氣，
「那今天我們就坐一次公交車吧！」
現在已經是暮秋了，
公交車遲遲不來，
秋風簡直像後媽的手一樣毫不留情地刮在他們身上。
夏星星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楚朗默默地將夏星星環在懷裡。
或許是這樣的沉默，這樣的善解人意，這樣的溫柔，這樣的給人安全感，
不同於從前，她更喜歡現在這個樣子的楚朗。
可無論哪個樣子的楚朗，她都喜歡。
她深知自己離不開楚朗。
自以為永遠都能夠安穩地生活在楚朗巨大的羽翼下，心安理得享受著他給她的一切呵護。
她愛著的人有著專屬於少年的活潑，又有著比同齡男生更加細膩的溫柔和成熟。
他就像是一個百變王子，
她捉摸不透他的脾氣秉性，可心底總是會不自覺放下心防。
公交車終於來了！
或許是因為天氣的寒冷，
車上的人格外的多，
有些學校還在上學，
所以還能夠在公交車上零星看到幾個穿著校服的學生。
楚朗的身高在公交車裡格外的醒目。
車開開停停，
人們也在車裡面擠來擠去，
活像是一群被裝在盒子裡的糖豆被人搖來搖去的感覺。
為了不讓夏星星被別人擠到，
楚朗利用自己的身高優勢將夏星星安全地護在懷中，
彷彿形成了一個無堅不摧的屏障。
因為有了楚朗，
夏星星就乾脆鬆開扶手，
一直抓著楚朗的胳膊。
當然，
你覺得這樣的畫面很美是吧？
實際上暗藏殺機。
如同蓮花下的暗波湧動，任何一刻都有可能噴薄而出。
額，有些嚴肅，實際上是……
「哎哎，你看那個男的，好帥啊……」
「你沒看到他懷裡的那個女的？」
「那女的長得也沒什麼的……她還沒有你好看呢。」
「別這麼大聲啦，會聽到的……」
你妹的！你們不知道姐姐我是專門除花癡的嗎？！
在學校追楚朗的可比你們凶殘多了！
一幫軟妹，軟妹！
夏星星突然緊緊地摟住楚朗，
眼神得意地看向那幾個女生，
哼哼。
這人可是我的！
你來搶啊！你搶啊！
有能耐就來跟我打啊，看誰打得過誰！
夏星星沖那幾個女生吐舌頭挑釁。
記得有一句話，
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好像突然間有了軟肋，
也突然間有了鎧甲。
楚朗單手扶著扶手，
另一隻手抱著夏星星。
這丫頭怎麼突然黏人了？
新建的公園果然不錯，
種了很多楓樹，
暮秋看楓葉飄落簡直是一種極大的享受！
還建了一個噴泉，
源源不斷地湧著乾淨清澈的水。
夏星星和楚朗就這麼安靜地坐在長椅上。
兩人都不說話，
卻共同享受著此刻的寧靜時光。
還記得從前她和南開總是逃到很靜僻的地方玩。
因為家鄉是水鄉，所以走到哪裡都還好像是寧靜的水墨畫。
而後來隨著姥姥姥爺輾轉到北方，
起初還有些不適應，後來也是慢慢被迫接受。
閉上眼睛好像還能聽到水聲潺潺，
南開依舊坐在她旁邊。
可如今，這裡不是南方的水鄉，而是北方的公園，
坐在旁邊的不是南開，而是楚朗。
夏星星驀地很想念水邊的輕盈的蜻蜓，和南開。
她或許是真的不夠喜歡楚朗，她甚至不知道這樣顛沛流離的愛情能走多遠。
對於未來，她一無所知。
可習慣性的，她每次感到不安的時候都會抓住楚朗溫暖的大掌。
「楚朗，你說我們會不會這樣一直安靜地坐在這裡，到老，到死？」
「當然不會！我們還有更多的東西沒有去看，去體驗。這麼快就老了，怎麼行？」
「那你不能陪我到老嗎？」
「為什麼不能？」
「嗯我要和你一起賺錢買很大很大的房子，買一條很大很大的狗和一隻很小很小的貓。我還要給你生好多好多孩子！」
「好多好多孩子？」
「這樣，那些孩子就可以幫著我把覬覦你的女人都趕跑啦！」
「傻瓜。」
回去的公交車上，
寥寥無幾的人讓夏星星放鬆了許多，
在回去的路上，
夏星星安心地靠在楚朗的肩上睡著了。
就是這樣，
每次夏星星心情低落的時候。
都會拉著楚朗坐公交車到那個公園走走逛逛。
也是從那時候起，
楚朗也養成了坐公交車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