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第四章 文 / 尹玲玲
回憶太長情難禁，許是站的太久，腿上的麻木一陣陣傳來，我終於回過神來——看著鏡中的自己，臉上的水漬已乾，眼內珠淚盈眶。想移動腳步，卻發現腿疼的根本動不了了，只能叫來月琴扶我坐到床沿上。
「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月琴看我的神情不對，一邊幫我捶腿，一邊滿懷關心的問道。
「沒事，想起了一些陳年往事，都過去了。」我無力地說。現在感覺心身疲憊，只想倒頭就睡。
「月琴，有什麼話你不妨直說。」本想休息的我，一抬頭撞上月琴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我，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只好先開口，不忍心她這樣憋著。
「小姐！」月琴「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月琴，你幹什麼？快起來，有什麼你就直說，不必如此。」我立馬閃身，不讓自己受她的禮，趕緊扶她起來。我可受不了別人跪著對我說話。
人人生而平等，我可是一直堅信這一點的！
「小姐，那我有話就直說了。冒犯之處，還望小姐包涵。這一個月來您的身體一直不好。雖然我盡心照顧，可是您依然鬱鬱寡歡，憂愁滿腹，大夫說這樣對您的病沒有一點不好。以前，小姐雖然文靜內斂，嫻靜端莊，但精神奕奕，笑容滿面，小姐笑起來就像一朵花一樣。以前的小姐哪兒去了？您這樣下去，大公子回來看見了，得多心疼呀？！」月琴說著居然哭了起來。
「月琴，對不起。是我不好，不該讓你這麼擔心我。我發誓從今天開始，我一定開開心心的，爭取把病盡快養好。」我邊說著邊幫月琴拭淚。我最受不了別人在我面前哭了，讓我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大壞蛋一樣！
月琴如此關心我，讓我在心神傷痛之際感覺無比溫暖。這是我來到這個時代後第一個關心我的人。從她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來看，這個月琴和以前的「我」關係應該是很好的。第一次離她如此之近，細看之下，月琴眉目清秀，皮膚細嫩，這般含淚之姿下，竟有梨花帶雨之韻……
「小姐，你說的是真的？不是騙我？」月琴緊緊拉著我的手一再確認，似乎不相信我說的話。
這月琴，看來是一個忠心為主的人啊！
「我發誓，我絕對沒有騙你！有你如此待我，我怎會騙你呢？」我一臉真誠地拍著胸脯說到。有友如此，吾心甚慰。
「嗯，那我就放心了。」月琴看著我的樣子，終於笑了。
「月琴，我和你商量個事情。以後不許你小姐，小姐的叫我了，咱倆就以姐妹相稱吧。」
「不行！」月琴斷然一口回絕，讓我有點尷尬，有些不明白的看著她。「小姐，您是主子，我是丫鬟，怎麼能以下犯上呢？這樣沒規矩，總管知道了會罰我的。」月琴嚥了一下吐沫，繼續解釋道。
此刻的她，有些受寵若驚，誠惶誠恐，進而極力反對。
「那沒人的時候咱們就以姐妹相稱，有人的時候就按規矩吧。」看她害怕的樣子，不忍心讓她為難，只好這樣了。
「嗯。」對於這個提議，月琴還有些忐忑。對於自己的身份，月琴有清醒的認識，不敢高攀。即使她伺候了「我」這個主子這麼多年，和「我」如此熟絡，依然本分的恪守著規矩，不敢越雷池一步。
封建等級制度害死人呀。
「月琴，你剛提到的大公子是誰？」我好奇的問道。想著月琴從小就伺候「我」，應該對「我」很瞭解吧。
對於我的新身份，我知道的實在不多。這一個月來，不是纏綿病榻就是足不出戶。昏睡的時間多，清醒的時間少。即使清醒著也不多說話，不關心現在這個世界。今天是我來到這個時代以來，說的話最多的一次。期間大總管奉老爺之命來例行詢問了幾次，混了個臉兒熟。我真正認識的人就目前而言只有月琴而已。至於這個什麼大公子是何許人，和我有什麼關係，更是雲裡霧裡，不清楚的很。
「啊？小姐，您連大公子都不記得了？」月琴聽到我的問話，十分驚訝，聲音提高了八倍不止，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
「嗯，你能給我具體講講嗎？生了一場大病，腦袋昏昏沉沉的，好像忘記了許多事情。」我撓著腦袋，不好意思的笑著說。看月琴的反應，好像我和這位「大公子」的關係不太一般呢，似乎我忘記誰都不應該忘記他似得。
「好，呵呵。」月琴乾笑了兩聲，對於自己有些失態的反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在月琴的娓娓道來中，我對現在的自己有了清晰的認識：我，謝芙蓉，因為家道中落，孤苦無依，被納蘭明珠收養。是現在的兵部尚書以後的文華殿大學士、加太子太傅，又晉太子太師的「相國」納蘭明珠的「外甥女」。大公子就是納蘭成德，明珠長子。他和「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感情深厚……
月琴講完後就退下準備午飯去了。我呆在屋子裡，對我的「新身份」使勁消化了一下。雖然吃喝待遇和一般達官貴人的小姐沒有兩樣，可說到底終究是寄人籬下，看人臉色。或許還沾了我的表哥－－－－納蘭成德格外青睞的照顧。怪不得門前冷落，生病的時候只有大總管來看我。即使大總管來看我，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像我這樣「白吃白喝不幹活兒」的在明府呆了這麼多年，只怕也是礙手礙腳，不招人待見吧。難怪「以前的」謝芙蓉會「生病」呢，只怕沒病也會憋出病來吧？
唯一的親人納蘭成德去「國子監」（即太學）學習了，現在也只有一個月琴相伴左右而已，真是寂寞孤單的很啊……
話說回來，這大公子究竟長得什麼樣子呢？不會是大帥哥吧？閒來無事的我此刻胡思亂想起來，對於這大公子，多少有些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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