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巫蠱的七月 文 / 李十四
日子轉眼就到了七月,七月,多少的瓜果都成熟了,走到哪裡,都是一片吆喝聲,叫賣聲,誰都說自家的果子是最酸甜爽口的。
說到水果,我最愛吃的便是荔枝,特別是新鮮的冰凍荔枝,我一口氣可以吃一大袋,以前許南木經常笑我以後得嫁給種荔枝的,那樣才能滿足我對於荔枝的渴望。
只是每次吃完荔枝後的代價是痛苦的,那整整一日的腹瀉,叫我難受,叫許南木頭疼,可我總學不會克制,許南木也不會阻止,他總說:侵慌,你喜歡就好。
因為在許南木面前我很少有喜歡的東西,而荔枝便是這為數不多的其中之一。
再過幾日,我就要和沈西塵結婚了,他們連家人說,我只要負責把學到的禮儀發揮出來就好,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是我該擔心的,結婚是一個女子人生當中最重要的事情,我卻連插足一分都難以,也罷,反正我只要嫁給沈西塵就好了。
我前日去了子卿歸,梅姐說:侵慌,阿臆怎麼辦?
原來梅姐也知道了關於我和阿臆之間的一些糾葛,我說梅姐,很多人事並不能盡如人意,阿臆或許不愛我,而我,卻是必定要嫁沈西塵。
梅姐說:阿臆愛你,只是你不信罷了。
我說我大概是不信的。
其實我信與不信,都不會改變什麼。
這幾天日子是靜的,卻又是煩躁的,因著天氣的緣故,我幾乎吃不下什麼東西,要麼就吃了吐,再不就猛吃猛吐,沈西塵偶爾會回來陪我,只是單純的和我坐在一起,聊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他說侵慌,以後你懷孕了,我們搬去海邊住吧?
海邊,那是我嚮往卻又不敢踏足的地方。
只是我怕,我是真的懷孕,那麼好巧不巧的,一次就中了,比中頭彩還難得,只是這症狀是不是來的早了些,儘管我對於這一方面的知識不怎麼瞭解,可一般電視上演的都該是一個月左右才會出現一些症狀,我去查了一些關於懷孕的知識,忽然發現我已經兩個月都沒來經期了。
我的手有些抖,我打電話給沈西塵:「沈西塵,我不舒服。」
沈西塵的聲音有些急:「你在哪裡?」
近來只要我說不舒服,不管不舒服的程度是大是小,沈西塵都會著急,我當然也知道這著急的一大半原因是因為他對於我肚子的期望。
我說:「家。」
「你等我,我馬上回來。」
我掛了電話等在那裡,我知道憑沈西塵的效率,我該不用等很久,可是我還是怕,我從來沒有這般怕過,我怕我的症狀不是來的早了,而是來的遲了。
沈西塵是帶著醫生一起回來的,他說這樣我就不用勞累了,你看現在的沈西塵,儼然像一個顧家的好丈夫,只是我不知道這樣的好丈夫我會擁有多久。
醫生姓雲,是連家的私人醫生,三十七歲年紀,戴著一架黑色鏡框眼鏡,斯斯文文的。
雲醫生說,我懷孕了,他說如果他沒有看錯,我該是懷孕兩個月了,不過他說還是要沈西塵帶我到醫院去檢查看看再說,畢竟這只是他的粗略判斷,但是懷孕卻是事實。
雲醫生對沈西塵說了一些懷孕需要注意的事項以及寫了張藥單之後就走了,雲醫生走後,沈西塵說:「孩子是誰的?」
他的臉色很不好,或者該用陰霾來形容,我知道他現在一定很氣。
我說:「沈西塵,不管孩子是誰的,可只要以後他是你的不就可以了嗎?反正,你也不愛我。」
他抬眸看我,他的眸子裡透露出來的情緒很複雜,他說:「是啊,反正我也只是要一個孩子。」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房間。
我一個人獨坐在床上,轉頭看著窗外那已然翠綠了的世界,顧自灰暗,今天以後,我應該會被連家人捧上鳳位,但又被沈西塵打入冷宮。
我突然想找個說話的人,可是又不知道要找誰,在手機上翻來翻去,最後竟是打了顧十三的電話。
我和顧十三約在了葉河邊,他依舊是白色西裝加牛仔褲,只是頭髮剪短了,不過倒是和顧小九越發相像了,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想我要見顧十三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
顧十三見到我依舊笑的很開懷,他說:「侵慌,雖然你要嫁給連嗣桁我很難過,可是你能來見我我還是很開心。」
我也朝他笑,我說:「顧十三,你真好。」
他剛想再說什麼,我卻越過他忽然朝前走去,因為我看到了他背後那個匆匆的白色身影。
我喊:「七月!」
七月聽到我的叫喊停下了腳步,在看清了是我後,她顯然是鬆了口氣的表情,她說:「你怎麼來這邊了,你不是該在連家嘛?」
我笑笑說:「和朋友來的,你那麼急匆匆的做什麼?」
她聽了我的話顯得有些煩悶:「為了甩掉一個傢伙。」
說完又指著我身後問:「這是你朋友?」
我轉頭見是顧十三,於是點點頭。
七月忽然狡黠一笑,然後越過我牽住顧十三的胳膊說:「帥哥,幫我一個忙唄?」
顧十三的嘴角略微一抽:「什麼事?」
七月嘴角一咧踮起腳尖就吻了顧十三,我和顧十三都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個吻就結束了,七月只是在顧十三雙唇上蜻蜓點水般的啄了一下,只是顧十三那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倒是萬般的滑稽。
七月看著有些呆愣的顧十三笑笑說:「謝謝你啊,帥哥。」
顧十三木然的搖搖頭:「不客氣。」
「哈哈哈…」我終於忍不住了,捂著肚子大笑起來,我就說顧十三是一隻紙老虎嘛,被人輕薄了居然還跟人家說不客氣。
顧十三見我笑的這般開懷,忽然走過來低下頭在我臉上一啄,這讓本來大笑著的我一下子便呆愣住了,然後換七月大笑了,而罪魁禍首顧十三,竟是一臉挑釁的看著我。
我咬咬牙:「顧十三,我可是有夫之婦!」
顧十三嘴角噙笑:「關我什麼事。」
我:「……」
的確不關他什麼事。
七月走過來,邊笑邊說:「侵慌,你這個朋友還真好玩。」
顧十三還嘴:「你才好玩!」
「好好好,」七月妥協,「我好玩我好玩。」
說完又笑了起來。
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笑的這般開心的七月,在我的印象中,她總是穿著一身白裙,在一群人中笑的最安靜。
我拉住還在笑的七月問:「你這是做什麼?」
我問的自然是她忽然親吻顧十三的事,她止住笑說:「剛才有個傢伙一直跟著我,我只有借你朋友來甩掉他了,你看,現在他果然走了。」
我朝周圍看了看,的確是沒人,但剛才我也沒看見有什麼人啊,我說:「是什麼樣的人讓你這麼費神,不喜歡直接拒絕就好了啊。」
她搖搖頭:「一言難盡。」
又說:「一個旅行者,只是他有他的自由,而我是不能離開葉生的。」
七月說完就走了。
七月走後,另一個男子從一棵比較大的樹後面走了出來,原來有些人存心要躲,你是看不到的,他的表情有些落寞,他看著七月的背影良久,最後歎了口氣想要轉身離開,被我喊住了。
我問:「你是旅行者?」
他點點頭:「我叫阿梏,去年七月流浪到葉生的旅行者,偶然之下邂逅了七月,這一年來我又去了很多地方,可始終不能忘記七月,所以我又回來了。」
「只是,」他又搖頭,「七月似乎不願接受我,可我知道,她並不討厭我,或許,她也喜歡我。」
想到七月剛才說的話,我想七月該是有她的不得已,我以前也聽荷歡說過,七月似是在躲一個劫,她並不是葉生人,只是很多年前忽然來到了葉生,她的名字也並不是七月,只是偶然的一次來到了七月酒吧,自此七月便成了她的名字。
我拉著顧十三走到他的面前:「給我們講講你和七月的故事吧,或許我們能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