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二 亦師亦友 文 / 秦川黃牛

    在後勤科拿了宿舍鑰匙後楊華馳就和劉薇道別回到了學校，他在宿舍把自己的東西進行了整理，四箱子書、一箱子衣服、一床鋪蓋之外再無他物，就等著劉薇週日下午來接自己。

    他看了看表，時間還早，就到學校的商店裡買了兩條紅塔山和兩瓶茅台酒，去石凱那裡，去感謝他四年來對自己的幫助和照顧。

    輔導員石凱比他大5歲，大學畢業留校後一年就擔任了楊華馳他們這一級的輔導員，現在正在熱戀當中。楊華馳和石凱特別投緣，石凱也是唯一瞭解他全部的人，大學四年對他很照顧，曠課、逃課、個別課目考試不及格等都是石凱幫他擺平，兩人還時不時地聚在石凱宿舍裡喝酒聊天，暢談人生。

    楊華馳推開石凱宿舍門時，石凱正躺在床上看書。看見拎著東西他進來，盯著他手裡的紙袋，一骨碌爬起來，「你小子送禮來了」，一把就搶了過去。

    「別，給你孝敬老丈人的，知道你窮教書匠買不起。」，楊華馳笑著說，就勢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呵呵，我去整兩個菜，咱們干它一瓶」，石凱盯著紙袋裡的東西說。

    「老樣子，兩瓶固牌特曲、一份醋泡花生、一份滷牛肉、一盤餃子，我去準備。」，楊華馳說著站起來就向門外走去。

    等他回來時石凱已經把桌子收拾好放在屋子的正中央，坐在床上等他。

    楊華馳把東西放在桌子上，拉起石凱：「老樣子，你坐凳子我坐床」，說著就坐在了床上。

    「開喝！」，打開兩瓶酒，兩個人就像在大街上吃夜市喝啤酒一樣，瓶子一磕喝上了。幾口酒下肚，石凱說道：「你小子是個不安份的傢伙，在那種單位能幹下去嗎？」

    「我在這個城市裡舉目無親，先得有個落腳的地方，歷練歷練自己，再謀以後的發展。」

    「也是，你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再說你也不靠工資吃飯，先去那裡混著再看看吧。」

    「呵呵，不靠工資怎麼生活，說的輕巧。」，楊華馳說著又喝了一大口酒。

    「你個臭小子這幾年應該有幾萬存款了吧？還跟老子裝！」。

    是啊，石凱是最瞭解他的。當他舉目無親，懷揣著自己的全部家當1800塊錢來上學時，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會是什麼樣子，會活成什麼樣子，大學的新鮮和繁華的城市生活激不起他任何興趣，起初的他只是上課，回宿舍看自己感興趣的書，別無其它生活。直到有個週日晚上石凱到他們宿舍轉時，看他一個人在宿舍看書時硬把他拉到夜市去吃烤肉，兩個人喝了兩斤固牌特曲後他爛醉如泥後，石凱對他有了初步瞭解。

    後來第一年寒假他沒地去，在學校閒逛時石凱又把他拉回自己家過春節，兩個人一個寒假在石凱家不知喝了多少酒，他的全部底細石凱也瞭解的一清二楚。

    從此石凱不把他當學生，他也不把石凱當老師，兩個人成了莫逆之交。石凱對他後來的所有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是在石凱的庇護下，他開始了他的學校賺錢之路。

    那年春節後他去電子黑市去轉悠，在一個很小的門面房裡面看見擺著一種稀奇的電子錶，一問價格零售8元，批發5元。當時很少有學生戴表，國營店裡這種表要賣12元一隻。他拿出剩下的1500塊錢，給自己留了200元，用剩下的錢批發了260只電子錶，以每隻8元的價格，不到一周就在周圍的7所高校裡賣完了，賺了780塊錢，這相當於石凱他們一年的工資。大學四年，他除了學習，就是做這種成本低、風險小的生意。八十年代中期從深圳過來一些新奇的電子產品和精美禮品，讓他在7所大學裡的戀人、老鄉聚會、生日紀念的禮品提供中小有名氣，賺了不少錢。

    四年下來除了自己花銷，他約有兩萬的結餘。在當時，關中一些鄉鎮為了湊萬元戶做宣傳，常常把一個農戶家的全部家當加在一起，一個鄉鎮也很難湊出十個萬元戶。

    「哎，小子，瞎琢磨什麼呢？怎麼不說話了，喝酒。」，石凱表情迷離地說道，拿起酒瓶兩個人又大喝一口。

    「國家現在搞改革開放，在深圳、珠海等城市搞試點，很多人都去那邊闖了，你不去試試？」，石凱酒瓶還沒放下就問道。

    「其實臨畢業時我也想了很多，也動過去那邊的念頭。去那邊發展，機會多條框少，我又無牽無掛，可是，故土難離，去了，我就不想回來了，父母、瑤瑤墳上的草誰去除啊，我四年沒有回去看他們是因為我心中的傷痕沒有癒合，等我真正癒合的時候，我會回去永遠陪在他們身邊。再說了，在任何地方發展都有機會，關鍵在自己的把握，要有足夠的知識儲備，否則在那裡都一樣。我先去這個單位工作一段時間，修修身，養養性，體驗一下什麼是工作，學習學習傳統企業文化，再看下一步發展方向。你呢，就打算在學校一直混下去？」。

    「唉，不混怎麼辦，我其實想去南方發展，可父母堅決反對，說有份工作不容易，女朋友也反對，我打算考研再深造，估計這輩子就交給學校了。」。

    「喝、喝，什麼也不想了。」，兩個人拿起酒瓶一碰，一飲而進。石凱趴在桌子上睡了，楊華馳也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