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城西娛樂城 文 / 科大磚頭

    「安老闆，筷子哥死了。」

    「什麼時候的事？」

    「上星期，城西娛樂城。這是你的地盤，你多少應該知道一點什麼吧。」

    「我知道，上次我下手重了點，讓筷子瘸腿。我也很內疚，所以我一直沒有再找你們的麻煩。這件事絕對不是我做的，我也是個敢做敢當的人。」

    安老闆坐在一張沙發上，親自給小牛倒了一杯茶。他倒沒有那麼大度，只是一直認為小牛就是古代那樣死掉首領的兵，已經沒有追殺的必要。不管他再次投到哪個陣營裡，也不過就是混口飯吃。現在不一樣，也不應該惹怒小牛這個亡命之徒。阿威的下場，讓他清楚的明白不要隨意推人到懸崖邊，否則自己也會靠近懸崖，那樣才會真的失去已經擁有的華貴。他身邊坐著一個人，一副大大咧咧。應該是安老闆的弟弟安生，他面無表情的坐，看都不看小牛一眼。小牛知道，在這些貴族的眼裡，死一個人沒有必要大驚小怪的；就算是他們殺的人，他們也沒有親口承認。更不會把小牛這種爛人放在眼裡，需要你的時候，他們偶爾把你當人看，不需要你的時候，就一腳把你踢開，比踢畜生還不念舊情。小牛站起來，向安老闆鞠了一躬，準備走了。

    「那個廢物，早就該死了。」

    「住嘴，安生。」

    小牛扭過頭，看見安生不屑地坐在沙發上，他彷彿在自言自語一般。

    「筷子哥不是個廢物。」

    「他早就該死了。」

    也許真的把小牛激怒了。小牛衝過去，一把就把安生從沙發上拖起來，抓住他領帶，朝他的嘴巴一陣猛打。安生不還手，用眼睛死死的蔑視著小牛。小牛還在打，安老闆的手下圍過來，他擺擺手，他們又回到原地站著。阿五從人群中跑過來，試圖把小牛拉開，小牛一把甩開他。

    「夠了，小牛哥。」

    「你不配叫我小牛哥。」

    安生被推倒在地，他放聲大笑起來。

    「夠了，小牛。」

    安老闆開口說話，那是不容易違背的命令。小牛握緊拳頭，朝著安生的頭部揮去，卻生生的打在木地板上，只見那木板啪的裂開。安生知道自己不會被打暈或者殘廢，他來個鯉魚打挺，逕自從地上跳起來，從口袋裡抽出一張繡有梅花的手絹，輕輕拭去嘴角的血，然後扔在地板上。他捊起額頭的亂髮，用手指彈彈一下袖口。他坐到他原來的位置上，勾勾手，一個女孩子被叫過來。

    「活該。」

    那個女孩子低下頭，把耳朵貼近安生的嘴邊。他低聲地說了幾句，對著她的臉就是一大巴掌，然後自己哈哈大笑起來。那個被打的女孩子也難堪的笑起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有種殺了我。」

    小牛聽到安生的挑釁，什麼話也不說。坐到剛才的位置，把那杯沒有喝完的茶水喝盡。

    「人走茶涼。」

    小牛在心裡默念一番，想起那慘死的筷子哥。安老闆把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摘下來，用軟布擦擦，不理會小牛。此刻，一個穿黃色衣服的人匆匆跑進來。

    「老闆，那傢伙帶著一幫人衝進來了。」

    小牛站起來，呼了口氣，走出大廳。無端的人，不捲進無端的是非。偌大的一樓大廳，早已擠滿了帶長刀的傢伙，安老闆的手下也陸續從後堂走出，牢牢站在老闆背後。滿屋子的殺氣，逼得人身子骨瑟瑟發抖。一般情況下，老闆們都不會動不動就廝殺。找這麼多人來，無非是想證明自己的社會份量。待到長者們出面調停，一切就是走套路了。

    「沒有禮貌的傢伙。」

    一隻手粗魯的想拉住小牛，小牛借力推過去，就他那人撂倒在地。小牛對著他的腦門就是一擊，瘋狂地毆打。小牛打膩了，扭扭脖子。倒是三老闆拍手叫好起來，他看到了一個不同以往的小牛，自己的確小覷了他。人堆紛紛讓開，一條道硬生生的出現。小牛麻木的看了三老闆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離去。

    「何必跟瘋子計較。」

    夜裡，隨風響動的風鈴安靜下來。太多死寂的深夜，小牛從睡夢裡醒來，發現窗外什麼時候站了一個穿黑色衣服的人。

    「你終於醒啦！」

    「是的。」

    「神秘者大人很掛念你。」

    「要我殺誰？」

    「明晚子時，城東b區16棟307號房—木材商販。」

    「為什麼是子時？」

    「子時的動物最冷血。」

    那個人說完，就把目標的照片丟在空地上，轉身走進黑夜裡。小牛打量著這個陌生人照片，臉頰有點上了年紀的的臃腫，兩隻眼渾濁不堪。他那厚厚的嘴唇在似笑非笑的時候誇張裂開，十足的流氓像。

    小牛拿著刀，死死的捅在木材商販的胸口。木材商販卻不顧疼痛的反抗，照著小牛的頭就是暴打。小牛拚命拔出刀，帶出血和肉。血濺了兩個人的一身，木材商販不甘心倒下，揮著拳頭撲向小牛，小牛訊速揮刀迎上，刀子再次頂到木材商販的胸口。他用死魚般的眼睛盯住小牛。小牛沒有看他的雙眼，只在他重重的倒地瞬間，才久久的望著這個不能再站起來的死人。小牛自己也倒在地上，筋疲力盡。突然角落裡沙沙作響，那是從一堆乾柴堆裡發出的聲音。小牛用刀挑開木頭，發現一個小姑娘躲在那，她因為害怕而全身發抖，眼睛裡流露出恐懼與仇恨的表情。

    「求求你放過我爹。」

    小牛走過去，把小姑娘抱在懷裡。她笑了笑，把頭靠在他的胸口。

    「啊！」

    小牛從噩夢中醒來，摸摸胸口，發現沒有小姑娘刺留的傷口，只是虛驚一場。

    該死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