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結局 文 / 科大磚頭

    枯城衛發現神秘者大人逃到日落山了。

    日落山是他的老巢，長年烏雲繚繞，茂密的樹林，隨意生長的雜草，以及各種各樣討厭的小動物。阿湯沒有讓枯城衛進山去，他只是把消息告訴那些大老闆和貴族們，讓他們帶著自己的人馬去追捕。

    「湯大人幹嘛不自己來？」

    「怕枯城衛死，他自己也怕死！」

    「去你的，湯大人可是枯城的新主人。」

    虎老闆，讓漁，花姐，白鬍鬚管家，以及那幾個發起者，他們在眾人的簇擁下進山來。也許是久居城裡，對山裡的一切都感到新鮮，他們都好奇地對那些樹木指指點點。

    「你們看，山裡的榕樹和木棉花，都長得比城裡好看，總是有多餘的枝丫沒有被人剪去；小路邊的石塊多可愛，從山上滾下來這麼多年，都一直保持墜落的痕跡，沒有被挪動過。」

    讓漁像個小女孩一樣，跑過去拉拉那些樹枝，撫摸那些小石塊，自言自語。花姐看到她竟然這般的投入，也不好意思打擾她。花姐自己站到一塊高石頭上，朝著人群看去，發現他們變得好小，如同一群螞蟻在山裡爬行。

    「你們鬧夠了沒有，我們不是在遊山玩水，我們在追殺神秘者大人。」

    虎老闆實在看不下去，就對讓漁和花姐大聲嚷嚷，叫她們趕快回到人群中，好繼續前行。

    「臭男人，你天天就知道女人和權勢，可是說到底，你懂得什麼叫女人，如何才叫權勢嗎？」

    「管它呢，能有吃有喝，再有女人玩就行。」

    「粗人一個。」

    「我只知道有權勢就會有女人。」

    虎老闆不在搭理她們，逕自招呼手下快步前進。白鬍鬚管家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跟上虎老闆。其實，他也不算老，就是鬍鬚有點白。花姐過去經常遇到他，但是覺得他今天彷彿變了模樣似的，一路上沒有說一句話，總是低頭趕路，眼睛卻時時地注意周圍的樹林。

    「他奶奶，老子差點迷路了。」

    虎老闆帶領一幫手下又原路折回。

    「我沿著前面的路走去，突然就到懸崖邊，嚇老子一跳，要是晚上來的話，肯定會有哪個倒霉傢伙摔下去，這裡又多了一個冤死鬼。」

    虎老闆說往腳下的這條路走去，前面會有很多條分岔的口，他試著沿一個岔口走去，就到懸崖邊。眾人卻不信虎老闆的話，覺得他在危言聳聽，怕死鬼就會拿那些詭異的事情來掩蓋自己的膽怯。

    「我們一起去看看，就不信這麼邪門。」

    讓漁跑在隊伍的前頭，她要自己搶先去看看那些岔口，她的手下也從人群裡跑過去跟上她。

    等人們發現讓漁的時候，她已經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她的手下把她圍成一個圈，緊張地望著周圍的樹林。

    「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們一到這個路口，就感覺迷路了。正在大伙在四處尋路的時候，突然從樹林裡躥出一批帶面具的黑衣人，對我們就是一陣瘋狂地砍殺，然後又消失在樹林裡。」

    「飯桶，連漁老闆都保護不好，看我什麼收拾你。」

    虎老闆發怒起來，對那個人就是一巴掌。他過來扶起讓漁，發現她只是暈過去而已，並無大礙。虎老闆自顧走上前去，看著這片深山老林迷惑起來。

    「那些岔口只是些假象，真正的路就在我們的腳下。其實，這片山脈是幾座孤山連成，而日落山是這片山脈的主峰，我們只要向日落山山頂進發，就可以看到今天最後的日落，也可以俯視整個枯城。」

    「放火燒了它？」

    「對。」

    白鬍鬚管家回答了花姐的疑問。他們都紛紛退下山去，準備一把火燒了日落山。

    等他們三三兩兩地下到山腳時，枯城衛已經把日落山團團圍住，他們手拿著火把，等眾人退出後，就往日落山扔。深秋時節，空氣乾燥，那些枯黃的落葉遇到明火就吧啦吧啦地燒起來。再加上呼呼的西風，整個日落山變成了一個火海。火肆虐地燃燒著一切，似乎要把今天的一切都化成灰燼。

    大火持續燒了三天三夜才停下來。

    「你們看，一把火燒了之後，什麼都變得乾乾淨淨。雜草啊！岔口啊！可惡的小動物啊！」

    地上全是樹木被焚燒後留下的灰燼，那些四處逃竄的小動物們都被燒死了，樣子難看，顯然是生前苦苦掙扎過。

    「給我找，有動物被燒死，也可能有人被燒死。」

    整個日落山都擠滿了人，他們都想看看一眼神秘者大人的真容。不多久，就有一具黑衣人的屍體被發現，再到多具屍體被發現。他們又在山裡找到一個村落，已經被大火燒得面目全非，從地上的灰燼可以看出，這些房子都是用木頭和茅草蓋成，並且有些年頭。

    小牛已經出現在日落山山頂，他看到神秘者大人站在望風亭裡，背對著他。小牛跑過去，手剛碰到神秘者大人的身軀，他就倒下。小牛吃驚地看著他，他身上佈滿刀傷，血還在往外流，顯然被人殺死不久。小牛不管他的死活，他只在乎神秘者大人牛頭面具下的真實面孔。當他揭開神秘者大人的面具時，發現這張面孔如此熟悉。一張清瘦的臉，短短的鬍鬚長在下巴，白髮擠在耳朵邊。

    「什麼是當年那個街頭拾荒者，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小牛感到一絲絲恐懼，原來有那麼多的事情對他來說是陌生的。他不知道神秘者大人是孿生兄弟，他不知道筷子哥是什麼死的，他更不知道小肉不能生育。他困惑地望著枯城的天空，一片片晚霞浮在遠方，如血如幻。此時，小牛真的不知道自己如何爬上日落山山頂，自己又是誰，又做過什麼事。好像是一個夢一樣，來得這麼無頭緒，卻看到自己陷在夢的草澤地裡，無法自拔。

    「看那裡有人？」

    人們紛紛向小牛這邊跑過來，大聲吆喝。小牛覺得他們每個人都陌生，都在吵吵鬧鬧個不停，手和眼神都指向他。

    「這不是小牛嗎，他什麼也跑到日落山山頂來了？」

    「對啊！我還以為他死了呢！」

    「地上的那個人是誰，神秘者大人嗎？」

    「小牛殺死了神秘者大人！」

    虎老闆從手下的腰間拔出刀，直直地向小牛捅去，小牛沒有躲閃，刀尖死死地刺在他的胸口。虎老闆鬆開刀柄，小牛緩緩跪下去。

    「牛死了，肉還在嗎？」

    「肉已經被吃，或者腐爛掉。」

    「肉死了，牛還在嗎？」

    「牛在奈何橋排隊等待輪迴。」

    小牛看到滿山的彩霞，像是小肉的微笑，那樣肆意而不近人情。他卻覺得那樣的微笑好看而又真實。他感到自己的身體漸漸變冷，是死亡的味道嗎？誰知道呢！

    「小牛，你醒醒啊！」

    小牛睜開眼睛，看到自己已經躺在花姐的懷裡，花姐失聲痛哭，淚水落在他的身上。

    「姐姐，你哭了。」

    「嗯嗯，你真傻！」

    「誰殺了神秘者大人？」

    「是勝利者殺了他。」

    聽到花姐的回答，小牛終於閉上眼睛，他再也不用理會枯城裡的每一個人。人們紛紛離去，在下山的路上，順手把那些被燒死的野獸拿回去，也好下酒吧！

    「都是剛剛死的。」不知道是誰說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