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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驀然醒悟忍屈辱03 文 / 巴山頑石

    毒書生楊一知並不出手殺人,魔手朱全卻出手如電,只見他默不作聲,兩手在一人身上東抓西捏,辟啪聲中,地上那人痛嚎不已,很快就抽搐而亡。

    這朱全人稱魔手,分筋錯骨手已出神入化,也是跟正道人物所學,他得師父傾囊相授,盡得分筋錯骨手的精髓。

    但朱全每次出手,必定將人全身筋骨錯開,讓人生不如死,他師父見其心性邪惡,一怒之下欲將其格殺。怎奈他師父年紀老邁,朱全的功夫也盡得精髓,他師父反被分開全身筋脈,全身骨骼也碎了,最終慘死愛徒手中。

    朱全自此不被正道所容,漸與魔道人物相熟,中原武林正派多次圍剿,均被其逃了出去,近幾年江湖中倒甚少聽到此人消息,不想卻在此現身。

    見到如此慘狀,完顏晟與完顏宗望都轉過頭去不願再看,他們那些手下直嚇得渾身打顫。

    崔槐與朱全一個邊殺邊笑,一個默不作聲,轉眼間就完顏晟的隨從盡數殺死。

    鐵牛兒扣住賀芝仙的大椎穴,楊一知抱了上官雲,崔槐和朱全也各帶一人,準備北返大遼。

    四人走到樓下,卻見數百宋兵與數十名中原正道已將醉仙樓團團圍住,鐵牛兒想返身上樓,樓梯後又走出來幾名執劍男女,幾人已沒了退路。

    一名白衫青年雖只有十七八歲,卻極風流瀟灑,他走出人群,喝道:「鐵牛兒,你欺人太甚,竟敢到我金城派眼皮底下來拿人?」

    鐵牛兒在江湖中成名已久,按年紀、按輩份,白衫青年都不應這般無禮,他惱怒不已,惡狠狠地罵道:「你是什麼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竟敢直呼你鐵爺爺的大名。」

    金天澤不理鐵牛兒,他對完顏宗望和完顏晟恭敬道:「家父因有要事,並未在汴梁,天澤一接到家父的飛鴿傳書,便來迎接四王爺與元帥大人,不想卻讓奸人搶了先。兩位不必擔憂,家父率人隨後便到,今日定能救出兩位。」

    賀芝仙卻認得白衫青年,他正是金城派掌門金萬城的獨子金天澤,雖年紀輕輕,卻盡得金城派武功精髓。

    金天澤又認出賀芝仙,不免有些詫異,他看了看上官雲,不禁眼神一凜。他又對鐵牛兒道:「鐵牛兒,你若放人,我保你們毫髮無傷走出汴梁,我們的恩怨來日再一決雌雄。如若不然,便是我功夫不及你,今日也定要與你決一死戰。」這番話說得字字鏗鏘,句句有力,真個虎父無犬子,金天澤果然不輸其父的風采。

    胡青牛與鐵牛兒說是師兄弟,實際卻如同父兄,鐵牛兒生平所學哪樣不是胡青牛代師所授?眼見仇人就在手中,大仇將報在即,他如何捨得放人?

    完顏晟和完顏宗望更是遼國的心腹大患,天祚帝對這兩人恨之入骨,如若放虎歸山,鐵牛兒的榮華富貴將化為烏有不說,只怕金剛門數十條人命也保不住。

    這放也是死,不放也是死,鐵牛兒心中一橫,說道:「要打便打,婆婆媽媽算甚英雄好漢?」他一手抓住賀芝仙陽池穴,免其走脫,右拳搶先出招,向金天澤一拳襲來。

    拳勢兇猛,金天澤哪敢硬接,斜跨一步讓開了。

    一拳無功,鐵牛兒順勢又是一拳,直向旁邊一名金城派弟子打去。

    那人哪料鐵牛兒變招如此之快,長劍不及出鞘就橫擋胸口,鐵牛兒一拳砸在劍身上,將劍鞘擊得粉碎。他的拳頭仍打在了那人胸口,拳頭竟陷入數分,那人當場委頓在地,已一拳斃命,再看掉在地上的寶劍,還留著幾個清晰的指印。

    楊一知、崔槐與朱全也各使絕學,或擰頭扭脖,或拆骨分筋,或施毒藥暗器,眾人戰到一起。楊一知看似武功最弱,但他的毒藥暗器卻極是難防,而完顏晟與完顏宗望又在崔槐與朱全手上,金天澤打聲招呼,眾人全力相攻崔朱二人。

    崔槐與朱全哪禁得住群雄圍攻,數招一過就手忙腳亂,只要再耗上一陣,定將束手就摛。

    形勢已大為不妙,鐵牛兒趕緊說道:「不可戀戰,楊兄速速放毒。」

    楊一知先取了解藥,以暗器手法打給三人,又給上官雲餵了一顆,這才按開扇柄上的機關,只見一股濃濃的黑煙洶湧而出。

    兩名金城派弟子不及閃避,七竅立時流出黑血倒地而亡,眾人見狀紛紛後退。

    鐵牛兒和楊一知趁機逃出眾人包圍,崔槐朱全被金天澤等人團團圍住,不得已只能丟了完顏宗望和完顏晟逃生。

    待黑煙散去,地上已經倒下了十來人,其中三人是金城派弟子,其餘都是普通宋兵。

    完顏晟、完顏宗望幸未吸入黑煙,但他們中了神仙醉,渾身無力,需人攙扶才可行走。

    金天澤安排人將兩人帶回金城派解毒,又帶人追捕鐵牛兒一行去了。

    後有追兵,又在大宋汴梁,鐵牛兒與楊一知不敢稍作歇息,他們帶著賀芝仙和上官雲,一路東躲西藏,終來到城北安遠門。

    雖是白天,城門卻已緊閉,密密麻麻的守備軍也持戈守在兩側,已無法出城。

    兩人趕緊折轉往南,金天澤也率追兵趕到,鐵牛兒與楊一知不敢戀戰,只得遁走。

    鐵牛兒與楊一知在汴梁東奔西逃半天,終於尋得一座荒廢的宅院,這才暫時擺脫追兵,此時天色已暗。

    楊一知見鐵牛兒全身上下污穢不堪,再看看自己,何嘗不是如此,他苦笑道:「想不到你我二人今日如此狼狽,嘿嘿。」

    鐵牛兒歎道:「今日費盡功夫,好不容易才抓到完顏晟與完顏宗望,不想功虧一簣,唉……」

    賀芝仙嘿嘿冷笑,甕聲道:「鐵牛兒,你偷雞不成蝕把米!如今帶著我二人,你們反添累贅,莫若放我二人離開,你們也好逃命。」

    「放屁!我師兄那筆帳豈能這般算了?你早斷了那心思,若惹惱了鐵爺爺,老子立即讓你碎屍萬段。」鐵牛兒怒不可遏,他一拳打在旁邊的石凳上,那石凳乃是青石製成,質地極為堅硬,這一下竟被打得粉碎。

    見鐵牛兒動了真火,自己性命又在他人的手上,賀芝仙哪裡還敢多言。

    楊一知勸道:「鐵兄不必動怒,此處極偏僻,追兵一時也難察覺。你我先躲藏幾日,待風聲一過,他們定以為你我已出了城,看守自然鬆懈,到時你我再擇機出城。」

    除此之外,也無他法可想,鐵牛兒頹然道:「也罷。」

    賀芝仙所中神仙醉已快自解,楊一知悄悄在包裹中取了一顆紅色藥丸,暗藏手心,他裝作要去小解,走到賀芝仙身後一指點向其後頸啞門穴。

    賀芝仙不由張大了嘴,想大聲喝斥,怎奈卻說不出半句來。

    楊一知正要其如此,順手一拍,就將那藥丸拍進了賀芝仙口中。

    賀芝仙心知中計,趕緊手摳喉嚨,想要將藥丸吐出。

    鐵牛兒照著賀芝仙胸口就是一拳,賀芝仙捂著胸口咳了兩聲,哪裡還吐出來。

    楊一知笑道:「賀前輩,若無我的獨門解藥,便是你武功再如何高強,也休想解絕脈化功丹的毒,我勸你莫要生別樣心思,免得大家面上不好看。」他擔心賀芝仙高聲呼救,也不給賀芝仙解穴。

    因上官雲年少,又是一副癡呆模樣,楊一知倒未為難他。

    賀芝仙不以為然,他來到滴水簷下,欲等神仙醉自解,到時再運真氣化解絕脈化功丹。

    鐵牛兒欲上前阻攔,楊一知卻對鐵牛兒擺了擺手。

    此時初春時節,白日還短,未多久,天色便暗。汴梁地處北方,夜晚寒氣頗重,鐵牛兒也不敢燒火取暖。

    上官雲穿得雖厚,但他不會內功,直凍得瑟瑟發抖,牙齒也格格直響。

    楊一知見上官雲的面目清秀,似與故人有幾分相像,難免覺得親切。他見上官雲凍得可憐,心生憐憫,便將身上的薄襖脫了為其披上,又遞了一個凍得生硬的燒餅給上官雲。

    除父母之外,還無人對上官雲這般好過,他心中感激。但賀芝仙在旁,他不敢稍有懈怠,仍裝出癡呆模樣。他看也不看楊一知,木然地接過燒餅,也不論咬不咬得動,就往嘴邊送去。

    楊一知怕上官雲磕了牙,歎著氣從其手中拿回燒餅,從包裹中尋了兩個饅頭,又拿了一壺清水。

    上官雲險些掉下淚來,可他已非荒漠上那純樸無知的少年可比,他自知身處險境,不敢稍露馬腳,接過饅頭就一頓猛啃,噎得眼中淚水流出來也未住口。

    楊一知不疑有他,忙拍了拍上官雲的後背,又幫著灌了些清水。

    鐵牛兒只覺楊一知行事婆婆媽媽,但見其毒藥如此厲害,他也不敢笑話。

    賀芝仙身上已不再酸軟,真氣也似恢復如初,趕緊悄悄用真氣解毒。他運起渾身內力,只覺真氣在胸腹間通行無礙,便將真氣慢慢導入穴脈,欲將毒性排出。

    哪知真氣剛入穴脈,他便覺真氣逆行,緊接著氣海、天樞、膻中及期門等穴一陣劇痛。賀芝仙並不死心,又試了一次,結果仍是如此。即便他胸腹間內力再如何充盈,都無法發出一絲,他方知楊一知所言非虛,只有聽天由命。

    四人在宅子中藏了兩天,外面街巷中漸沒了宋兵動靜,鐵牛兒悄悄出去查看了一番,果見宋兵已不再搜查。

    等到酉末時分,四人收拾一番,逕往安遠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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