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從了吧 文 / 莫悠
這個消息如同一面照妖鏡,照得每個人原形畢露。
花翎重新靠在軟墊上,茶蓋也不玩了,笑得花枝亂顫,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十分無恥盯著某人不放。
王老夫人如釋重負,拚命地拍著胸口順氣。說清楚就好了,花公公再吃醋也吃不到自己兒子身上了,太好了,她可算是為王家保住了一脈香火啊!
駙馬呆呆的,顯然是一副受了打擊天崩地裂的樣子。他慢吞吞地轉過腦袋,顫顫巍巍地問當事人:「夫人這是真的?」
君嫵微微愣了下,心有不忍,良久,才輕輕地點頭:「是。一年前陛下就已經下了詔書了。」
當初父皇為她選個這個駙馬之後,她的確動過要把他教導成喜歡類型的心思。但是後來她發現,這個難度太大,而且她太博愛了,單一類型實在無法滿足她對美男的渴望。
與其耽誤人家,還不如放他走。
他固執地問:「為什麼?」
她在心裡輕輕一歎,微微一笑,決定以誘人的條件先哄著他:「當初和離時陛下曾答應過的,要把幾幅名家的字畫賞給你,明日本宮就去求陛下下旨,如何?」
照理說長公主想休駙馬,那是輕而易舉的事,用不著什麼彌補,但考慮到駙馬太過單純,又把他當作娘一樣,要是讓他這個大孝子知道娘不要他了,那不是要逼死他嗎?王大人到底是朝廷重臣,不能不顧及他的心情,所以和離這事就低調處理了。
這呆子很早就心心唸唸地就要那幾幅字畫,還因為利用了駙馬這個身份接近過幾次真跡而雀躍不已過。
她以為這招很奏效的。
但是問題來了。駙馬不依不饒地問:「為什麼?」
他眼眶紅紅的的,帶著濃濃的鼻音,委屈得不行。
君嫵有些心軟了,正要上前,一直以勝利者的姿態洋洋得意的花翎瞇起了眼睛,輕咳嗽了一聲。
頗具危險意識的王老夫人拽著寶貝兒子就要走:「兒啊,跟娘走吧!」
駙馬不依,執著地想要一個答案:「可是為什麼」
在他心中,他們簡直是世上感情最好的夫妻了。他一一舉例,企圖挽回現狀:「夫人,我們不是很好的嗎?夫人讓我讀書,我就讀書,我讀到眼睛紅了都不敢停下來。夫人要我在宮宴上把書上的內容都背下來,我也照做了,我很害怕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敢說的」
他眼睛紅紅的:「夫人我們我們不是行過夫妻之實了嗎?為什麼夫人又不要我了?」
花翎唇邊的笑意眸慢慢地收斂。
王老夫人見狀,忙伸手摀住了自己兒子胡亂說話的嘴:「不許胡說!快走!」
「我沒有胡說,是真的,我們真的」駙馬用力搖頭,拚命申冤。
王老夫人邊走邊拖著他走:「快跟娘走!」
「我不走!」駙馬難得倔強了一回,「娘,孩兒飽讀聖賢書,一直視名節為生命,今日孩兒要誓死捍衛孩兒的名節。」
他望向她說,小心翼翼地說「夫人,那天我們不是行了夫妻之事嗎?你把我綁住,又脫了我的衣服,還坐在我腿上叫了幾聲,難道夫人都忘記了嗎?」
在來之前君嫵已經做好了放棄駙馬這個擋箭牌的決定了,畢竟王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要是在繼續下去,她就太沒人性了。
現在駙馬的這一出,讓她是又感動又欣喜:「哎呀,本宮愛駙馬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不要呢?」
駙馬眼裡立刻閃出了許多小星星。
「真是郎情妾意啊。」花翎笑得很刺眼。這君嫵可以理解,太監嘛,都見不得別人好的。
他瞇起了眼睛:「可長公主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她挑眉:「哦?」這死太監又想玩什麼花樣?
他轉著茶蓋,似笑非笑地說:「想當初咱家帶著先帝的聖旨回來的時候,長公主曾親口對咱家說,你與駙馬兩人恩恩愛愛,咱家生平最不喜歡勉強人了,哪怕心裡再想也只能黯然離開。可現在不一樣了,長公主在一年前就已經和駙馬和離了,那麼長公主是不是該遵從先帝的旨意了?」
「原來花公公想說的是這」
他開口打斷了她的話,道:「既然長公主已恢復自由之身了,那好,傳咱家的話,咱家不日就會迎娶長公主!長公主是咱家的!誰要是妄想成為長公主的第四任駙馬,就得先顛顛自己有幾個腦袋,敢不敢與東廠為敵?」
他瞇起眼眸閃過凌厲的光芒,咚的一聲,他重重地扣下茶蓋,清脆的撞擊聲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膽寒!
誰都知道花公公是出了名的言出必行。王老夫人覺得這事和他們家無關,沒必要參與進去,就趁著自己兒子被花公公震懾到的瞬間就把人拽了出去。
邊拽邊走的過程中,駙馬的哀嚎聲、掙扎聲此起彼伏:「娘夫人娘夫人」
這些聲音把君嫵拉了回來,對著阿蘭說:「你先出去吧。」
「可是」阿蘭看看笑得春風滿面的花公公,再看看長公主,擔憂之情顯露無疑。
不一會兒間就剩下他們了。
花翎見沒人了,一改懶洋洋靠在軟墊上的姿勢,熱情洋溢地撲了過來:「長公主,奴家好想你啊!」
君嫵及時地避開了,坐在駙馬原來坐過的位置上。
他笑瞇瞇地招手:「長公主坐奴家這裡呀?」
「不必。」騷狐狸坐過的地方一定有狐臭。更何況和死太監保持安全的距離還是必要的。
他撅嘴:「長公主好冷淡啊,奴家不開心。」
她斜睨了眼:「花公公也會不開心?這場戲可不都是按照花公公的意思來演的嗎?」
「哪有呀?長公主你說什麼,奴家聽不懂。」他立馬笑逐顏開地湊了過來,和她擠在一起。
她瞇了瞇眼,呵,這死太監演起戲來毫不費勁的啊,剛才還是凶悍一匹狼,現在是溫柔小綿羊。尤其是某只綿羊爪子,正在慢慢地往她的波濤洶湧中探去。
她毫不留情地拍開,挑眉道:「王老夫人那裡,是你動的手腳吧?」
「哦?何以見得?」大波沒得手,他開始玩起了她的頭髮,卷啊卷的,漫不經心地應道。
「還裝?當時陛下彌補王家時可不止賞些字畫,還答應日後會在朝中為駙馬選個好姑娘的。王氏夫婦他們是千萬謝恩,答應了絕對不會洩露一字半語。現在好端端在鄉養老的王老夫人會突然千里迢迢地趕來,其中定有古怪。」她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當事人仍舊樂此不彼地玩著她的頭髮,並不作聲。她繼續說:「何況本宮還特意吩咐過宮中人,不能把駙馬的任何消息洩露出去,能夠在宮中做到這步的,除了你還能有誰?」
「長公主別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他貼心地為她拍拍胸口順氣。
啪。爪子被打掉了。他愣了下,笑意吟吟的:「打是情罵是愛,長公主,奴家明白,明白的。」
君嫵冷眼斜著:「花公公還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啊。」
他無視了那句譏諷的話,語重心長地勸道:「長公主何必生氣呢?你明知道你鬥不過奴家的,為什麼不從了奴家了?」
「花公公應該聽說過一句話吧?」
「是什麼?」湊過耳朵。每次能親近她的機會他都不會錯過。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微微一笑。
「討厭,奴家哪有那麼壞,讓長公主寧可死都不願嫁給奴家呀。再說了,長公主怕死著呢,哪裡會做出輕生的事情?」他瞭若指掌的樣子。
「是、嗎?」眉毛一揚,她拖著長長的、質疑的的尾音。
「長公主的小嘴不老實。」他飛快地戳了戳她軟綿綿的大包子,嗔怪道,「長公主連這兩團大肉尚且保養得細膩柔滑,更不要說是自己的命了。」
他笑瞇瞇地刮了下她的鼻子,表情極為認真:「長公主,你鬥不過奴家的,你就從了奴家吧,不然奴家可就用強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