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和死太監傳緋聞了 文 / 莫悠
接下去的幾天,君嫵是在喜怒不停轉化中度過的。
怒的是,這死太監下手實在太狠了,卡嚓一下,痛得半條命都快跟著去了。好在太醫妙手回春,不然真的有可能就變成瘸子了。
喜的是,這死太監是看到她胸前愛的烙印在下這樣的狠手的,那就說明,她和駙馬的三百回合還是有可信度的,堅持走這條路線不動搖是有出路的!
而令她喜怒參半的是他面無表情說出的那句話
要說她和那個死太監的故事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的,當時他帶著聖旨回來時,君霖就和她促膝長談過:「皇姐你放心,朕是不會把你嫁給一個太監的。咳咳,但是有件事朕不得不說,皇姐你是知道的吧,花公公一直以來就很無恥地、不要臉地想要皇姐了,他一直認為皇姐你的他的,哎」
君霖的千言萬語都化作了一聲長歎,就如同她現在的心情。
有細心的宮女就發現了這點,近日長公主時常悶在宮中,長吁短歎,一點都不像從前風風火火做事什麼都不顧的長公主,其中一定有貓膩!
至於為什麼把長公主和花公公聯繫到一起而不是別人,那是因為從太監們的嘴裡傳出了一個消息——花公公這幾日啊,茶飯不思,那花容月貌憔悴得都讓人心疼了,但一聽長公主這幾字,人立馬就恢復了精神。
有心人把這兩件事結合到了一起,就變成了一個全新的故事。長公主和花公公相互傾慕,但礙在他們之間的是一條無法跨越的倫理鴻溝,以及從前種種恩怨情仇,於是他們不得不飽受分離的痛苦。
君嫵知道的時候,這個荒誕的故事已經在宮人們的三寸之舌的演繹下,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了。
甚至君霖那小子來過幾次,還帶著玩笑性質地問起這事的真偽,並且還半真半假地說:「要是皇姐真喜歡,朕可以賜婚的。」
她不屑:「哼,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瞭解?還需要用這種手段?」
「是是,皇姐要是喜歡,哪裡會在宮裡乾等著?一定馬上就追過到把人虜床上了啊!」君霖打趣道,「所以咳咳,駙馬這幾天才在府中休養生息的?」
說起來這事也怪。駙馬身體並不弱,但從宮宴回來後就得了瀉痢,拉得昏天暗地,最後只能趴在床上哼哼唧唧。
她懷疑有人下過藥,但阿蘭說:「應該不會啊,駙馬在宴會上好好的,其餘大人也沒有什麼異樣啊。」
總之這就成了一件迷案。
按照太醫的說法,瀉痢不嚴重,但發起病來很要命,於是君嫵就給駙馬放了個假,讓他回去好好休息,順便在此期間也不能忘記刻苦讀『書』。
君霖之所以會提起駙馬,那是因為他聽到了那個故事的升級版——長公主把駙馬干趴下後,忽然發現對花公公也割捨不去,於是長公主就陷入了痛苦的抉擇中。
不過這個故事很快就要奔著長公主最終選擇花公公這個方向而去了。因為對於宮人而言,王子公主的愛情多遙遠多無趣啊,哪有太監的故事活潑生動呢?
君嫵意識到,再這樣下去,她苦心經營的和駙馬恩恩愛愛的形象就要轟然倒塌了。
她必須做點什麼來挽救,剛想說話時,阿蘭帶來一個壞消息:「長公主,王老夫人求見長公主。」
「皇姐,王老夫人不是隨王大人告老還鄉了嗎?怎麼」知情人君霖的神色很微妙。
「請她進來。」
一說完,王老夫人就拄著枴杖顫顫巍巍地朝君嫵走來,一通嚎啕:「長公主啊,老身求求你了,放過老身的小兒吧!老身給你磕頭了!」
君霖馬上替他皇姐打抱不平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老夫人仰天嚎啕:「陛下,花公公從先帝那裡得到聖旨,是娶定長公主了呀!只要花公公一天認為老身的小兒和長公主還有關係,就一定會對小兒出手的呀!花公公本事多大啊,可憐我們王家,哪是花公公的對手?」
老太太哭功一流,曾經她就用這招讓王大人打消了逼駙馬入朝為官的想法,可見功底深厚。
老人哭,總是揪心的。尤其是君霖還知道自家皇姐用駙馬做擋箭牌的事,就更加心虛了,也忘了責怪王老太太御前失依地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淚了。他訕訕地看向了他的皇姐。
一直沉默的君嫵開口了:「阿蘭,扶老夫人坐。」
得到喘息機會的王老夫人再接再厲了:「長公主,剛才老身聽家丁說,小兒去和了醉仙樓,在那裡碰到了花公公!長公主啊,你知道的,花公公多厲害啊!可憐老身就這麼一個兒子,要是他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老身也不想活了!長公主,你就看在你們曾是夫妻一場的份上,去救救小兒吧!老身在這裡給你磕頭了!」
說罷,王老夫人還真的要下跪磕頭了。
君嫵讓阿蘭攔住她:「老夫人不必多說,本宮都明白了。」
王老夫人喜極而泣,生怕人家反悔,立馬道:「當真?那事不宜遲,長公主我們現在就去吧?」
「好。」君嫵吩咐阿蘭,「帶王老夫人去偏殿,暫時休息片刻,本宮等會兒就來。」
她坐在梳妝台前,開始上妝描眉。這是她的習慣,不化妝不出門。何況等會兒面對的是那個死太監,要是她邋裡邋遢地過去,氣勢上就矮了幾分,那談判還怎麼進行下去?
「皇姐!」君霖憂心忡忡,「你知不知道,你一去那個秘密不就」
她描眉的動作微微一愣:「那還能如何?要是駙馬真有個什麼,那王老夫人不是要死在我面前了?」
「就算要救人也不必非得皇姐去,朕可以派人啊!」君霖一心想為皇姐辦事。
君嫵長吁了一口氣:「陛下能解決得了一時,解決不了一世,這事,還得我親自去解決。」
見自家皇姐態度堅決,君霖也沒有辦法,只好妥協:「那好,朕派幾個高手保護皇姐。喏,這是朕的玉珮,見玉如見朕,雖然朕也不知道能不能約束他,但是咳咳,總比沒的好,是吧?」
他把那塊玉塞在她手心,她低頭看著,眼眶熱熱的。她捏了會兒,玉握著有些熱意了,她忙把玉重新推到他手中:「你皇姐我厲害著呢,收拾個死太監哪需要用牛刀?」
「可是」
「不說了,我要去收拾那個死太監了。」上完妝,她托高了那兩團大波,十分滿意地左右顧盼後,領著王老夫人一行浩浩蕩蕩地去醉仙樓談判去了。
一行人還未到醉仙樓,就有個小太監恭恭敬敬地跑來:「長公主可算來了,咱們花公公已等候多時了。」
「哦?花公公怎麼就知道本宮會來?」
「哎呦,咱們公公哪裡知道啊,無非是咱們公公心誠,天天盼的就把長公主盼來了。」身為花翎的小跟班需要有一個技巧,嘴甜。這膩膩歪歪的話一通下去,大街上來看熱鬧的人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這麼多年來和太監打交道,君嫵也學會了一套本領,無視,無視所有噁心的話,只留下最重要的信息——這死太監一早就設了個圈套等在這裡了。
眼瞧著再這樣耗下去,王老夫人就要崩潰了,為免她在大街上上演那出,君嫵道:「帶路吧。」
整個醉仙樓都被東廠包下了,大堂內站滿了黑壓壓的人,手持明晃晃的鋼刀,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惡霸似的。
小太監說,花公公在樓上的間。
一聽這話,君嫵就覺得這死太監是在玩高,當她懷著這樣的心情推開門,見到死太監和駙馬正在下棋,而且從駙馬苦思冥想的表情來看他還下得不錯的時候,她詫異了。
就在她詫異的瞬間,失控的一幕出現了。王老夫人向自己的兒子撲了上去,扯著嗓子哭:「兒啊,我的兒啊!」
「娘,你怎麼來了?」駙馬表情呆呆的,顯然還未從迷人的圍棋世界中醒悟過來。
「兒啊,你受苦了!」
「沒有啊。」駙馬老老實實道,「我今天偶遇花公公,他說和我下盤棋,我就來了,想不到花公公棋藝這樣厲害。娘,你要是哭完了,那我就接著和花公公下了啊。
王老夫人見他這樣,更加認定了是受了花翎的欺負不敢言明:「兒啊,沒事了,長公主會把事情說清楚的」
君嫵眸色微沉:「阿蘭。」並朝阿蘭使了個眼色。阿蘭心領神色,剛要上前,東廠的人就攔住了她的去路。
花翎懶洋洋靠在一個軟墊上,他拿起茶蓋漫不經心地刮著,似笑非笑道:「王老夫人似乎有話想說,長公主有何必急著去攔呢?王老夫人,大家在這裡,有什麼話你就一起說了吧,也好做個了斷。」
王老夫人左看看右看看,然後歎了口氣說:「也好,那老身就說出來吧。其實長公主和小兒在一年前就已經和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