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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死太監的別有心思 文 / 莫悠

    近來阿蘭有點怪,時不時地會流露出萬分悲憫又痛心的神情。問她她也不說,君嫵只能作罷。

    一天,阿蘭終於忍不住了,支支吾吾地問:「長長公主你們有沒有睡在一起?」

    君嫵剛飲的茶水噴了一通:「噗!」

    「有有沒有?」阿蘭很執著又很不怕死地問。

    她拿起帕子慢慢地擦去水漬,忽然眼珠一轉,笑瞇瞇地說道:「睡啊,是睡在一起啊。」

    原先他們兩人一個睡床,一個睡塌,是隔著一尺之距的。但是某人不甘寂寞,趁著在半夜三更的時候把塌慢慢地拖到床邊,緊緊挨著。自從他把塌和床並在一起後,他們之間就隔著薄薄的一道簾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和睡在一起沒有什麼分別了。

    阿蘭聽完,好似她才是那個和太監睡在一起的人,臉色十分難看:「那花公公有沒有動過什麼心思?」

    君嫵很苦惱:「有啊。他一直都在動歪腦筋。」

    這是大實話。只隔著一道簾子,他怎麼可能乖乖地睡覺?他嘴裡一直可憐兮兮地說著『奴家好冷』『奴家好可憐』,有時還扯出幾滴眼淚,以博取同情、意圖滾入床中。

    阿蘭悲憤地絞著帕子:「那有沒有碰到長公主?」

    君嫵長歎一聲:「哎」

    這話要從何說起呢?

    自從把床和塌挨在一起後,死太監就雷打不動地貫徹每天都要勇敢嘗試的原則。

    於是睡到半夜裡的時候,經常會發現這樣詭異的事情:突然有一隻腳伸進來,突然有什麼暖暖的東西在摸她的身體,一睜眼才知道這是他的賊手。還有一次他鑽入了半個腦袋,十分陶醉地閉著眼,把嘴往她的嘴貼來

    她很納悶。花翎白天在宮中鬥心思,爭權力,晚上怎麼還有這麼多精力鼓搗這些?

    比如說,有一回她想尿遁了,她剛從床上坐起,某人就已經下榻端來了一個精緻無比的馬桶,並且笑著說:「長公主,快尿吧,奴家不會偷看的。」

    對此種種不可思議的現象,君嫵只能仰天長歎一口氣。

    阿蘭面如白紙,眼眶紅紅的,那眼神好似覺得她就是那朵插在花翎這堆糞上的鮮花。

    君嫵覺得不能再開玩笑了,不然阿蘭會抱在她的大腿嚎啕大哭的:「本宮是說笑的,你別當真。」

    「真的?」

    她點頭:「自然是真的。」

    阿蘭還是不敢相信,慢吞吞地說:「可是,真是這樣的話,那花公公為什麼要娶長公主呢?」

    阿蘭是不知道花翎背後使出的小伎倆的,但是這一問,還真的把她問住了。

    為什麼要娶她?是他介懷當年被她踢入皇陵的事想藉機羞辱?可在他們的協定中已經做出了回應,從目前而來,雖然死太監賊心不改,但基本上還是守約的。

    那娶她之後,他得到什麼呢?似乎沒有。

    倒是她,不僅日賺金鬥,化解了盤旋在心中多年的擔憂,還大大地賺了一把同情淚。因為自花翎回來後,無八卦不能活的京城百姓開始有了新目標,街頭巷尾討論的都是這個以權壓人、霸佔公主的死太監,為此,還順帶著衍生出了一系列對長公主深深的同情。

    甚至一批無聊的三流寫書人還開始發揮想像,塑造出了一個典型的皇族女子婚姻不自由的悲苦形象

    那麼他費盡心機地娶她,到底是為了什麼?

    某個念頭一閃而過,她覺得可笑。怎麼可能呢,換作別人都有可能,一個太監懂什麼愛情?不可能的。

    最後她只能總結為:「大概是他成就古今第一太監的美名吧。」

    阿蘭瞠目結舌,眼珠瞪得圓圓的,拼勁全力在消化這匪夷所思的論調。

    鎮定完後,阿蘭關心起前駙馬的安危了:「長公主,為什麼要讓花公公去找駙馬」

    君嫵往嘴裡塞了顆葡萄:「本宮這麼做自有本宮的道理。駙馬失蹤,與其讓陛下派人去查鬧得滿城風雨的,還不如讓花公公去,左右東廠就是幹這行的。」

    「萬一花公公途中起了殺心呢?」

    她咬著葡萄的動作微微一愣,搖頭道:「不會。」死太監精明著呢,他知道要是殺了駙馬,他的考核期就遙遙無期了。

    不過阿蘭的擔心不無道理。花翎這個人陰著呢,明著不能殺人,那可以耍點手段啊。比如帶駙馬回來的途中把人給閹了什麼的。這的確是防不勝防。她覺得還是要早早做好防範。不過這之前嘛,還有件事要做。

    君嫵笑瞇瞇的:「阿蘭,去,給本宮采根黃瓜來。」

    阿蘭忽然想起了長公主曾經意味深長地說過,嫁人和收羅美男其實是兩回事。她臉色微紅,委婉地提醒:「長公主現在還是白天。」

    「是白天怎麼了?」

    「長公主,你好歹是」

    「別囉囉嗦嗦的,去吧,要采最大最長的啊。」在阿蘭臨門一腳時,她還不忘溫柔地囑咐。

    阿蘭險些一跤摔在門檻上。

    阿蘭回來的時候,徘徊在門前好久才鼓足勇氣踏入房內,戰戰兢兢地交出了那根黃瓜。

    「這麼小?」君嫵直皺眉。

    眼前這根黃瓜只有兩根手指那麼粗,翠綠翠綠的顏色,根本就是才長出沒幾天的。她抬頭,瞇起眼看著阿蘭,阿蘭忙道:「長公主,奴婢去後院時,發現只有這麼一根了。」

    「只有一根?」她疑惑,「那個花匠呢?傳他來。」

    不一會兒,號稱皇宮內院寂寞婦女之友的種瓜大師來了,他對這事是這樣解釋的:「長公主,奴才的手藝絕沒有問題,至於為什麼瓜地裡只剩下這麼一根了,剛才奴才去仔細檢查過了,奴才發現瓜地中有不少人留下的腳印。」

    「哦?你的意思是,是有人故意破壞了?」她噙著淡淡的笑,眼眸微瞇道。

    「正是。」花匠答得不卑不亢,磕頭道,「長公主,奴才在宮中種瓜數年,兢兢業業,主子們無不誇讚。近日有幸跟隨長公主,奴才也是盡心盡責,還請長公主為奴才做主,抓出幕後主使,還奴才一個清白。」

    她點頭:「本宮心中有素,你先下去吧。」

    阿蘭送走了花匠後,輕聲問:「長公主真打算為他額沉冤昭雪?」

    「你真不知道這幕後主使是誰?」她斜睨了眼。

    阿蘭尷尬地笑了:「這個是花公公吧。」

    君嫵懶懶地靠在墊上,捏著一塊玉石玩:「除了他還有誰?」

    昨晚他抱來一隻精緻的馬桶給她解決尿遁問題時,就酸溜溜地提起過,把花匠踢出府中。這個建議被他一口否決了,日後的人生還要靠黃瓜呢,怎麼能把人趕走?何況這花匠在宮中婦女中炙手可熱得很,不是陛下開口他還不願意來呢,這樣的人物,她挽留都來不及,怎麼捨得趕人?

    他哀怨又恨恨地哼了聲,賭氣似地爬上塌去了。

    然後那一聲哼的結果就是瓜田里的黃瓜第二日就不翼而飛了。

    「他以為找人去摘走黃瓜就行了?太天真了。阿蘭,你進宮替本宮向陛下傳句話,說本宮很喜歡前段時間番邦進宮的獒犬,讓陛下往府中送幾隻過來。」

    「長公主是想」

    「據說那些獒犬異常凶殘,交由它們看管瓜田,本宮很放心。」她微微一笑。

    阿蘭本能地想到東廠廠衛和獒犬們為了幾根黃瓜大戰的慘烈場景,她微微哆嗦了下,行禮道:「奴婢這就去辦。」

    「等等,離開之前,把黃瓜的皮去掉吧。」她努嘴。

    阿蘭渾身劇烈地顫抖了下,拿起一把刨子全程幾乎是抖著手完成去皮過程的,最終把一根細細的笑黃瓜交到長公主手中時,她的表情很精彩:「長公主現在是白天」

    「本宮當然知道。」君嫵微微挑眉,卡吧卡吧咬了幾口,一下就咬出了一個邪惡的形狀,阿蘭瞥了眼,臉瞬間紅了。她擺手催促道,「好了,你下去吧,順便把門帶上。」

    「是」阿蘭艱難地吐出一字,拖著慢吞吞的腳步往外走,三步一回頭,她很勸勸長公主,白天做這樣的事不太好,但又想著到了晚上花公公就要回來,長公主就更沒機會呢。

    哎,長公主也是個可憐人。阿蘭感慨完後,十分用心地把門關住,並且吩咐僕人:「長公主有事要做,閒雜人等不得靠近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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