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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這苦逼的日子 文 / 莫悠

    君嫵很後悔心軟了那麼一下,以至於某人順著竿子就往上爬,一天到晚地粘著她,發嗲似地叫著長公主長公主的。

    有時候她實在受不住了,喉嚨一響,他馬上掏出帕子,擦著那假惺惺的眼淚說:「奴家是個命苦的,沒人疼啊。可憐奴家對長公主掏心掏肺的,長公主現在嫌棄奴家了。」

    一想到每月流水似的送到她手中的一萬兩銀票,她可恥地默然了。

    他忙甩開帕子,眼眸亮晶晶的:「奴家就知道,長公主心裡是有奴家的。」

    這種無比苦惱的狀態狀態一直延續到現在。

    他們在下棋。可明顯樂在其中的人顯然不是君嫵,而是花翎,因為他的棋藝高出一大截,趁著她思考著如何落下一子時,他可以飽餐秀色。

    射來的目光不止有他。還有阿蘭。

    換作她是阿蘭,也不會明白,長公主平日裡是不怎麼喜歡和花公公相處的,怎麼今日破天荒地和花公公下起棋來?莫非裡面有什麼貓膩?

    哎。這話說來就長了啊。

    某日。死太監在假哭之後,笑瞇瞇地對她說:「近日宮中來了位技藝高超的畫師,奴家想把人請到府上來。」

    當時她很警惕地笑:「是嗎?請來做什麼?難不成要為本宮畫像嗎?」

    他含笑點頭:「是呀。長公主這樣美貌,奴家當然要把長公主的畫像貼身收藏,好時時細看呀。」

    她挑眉,總覺得裡頭有什麼詭計在。但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乾脆不說話。

    忽然他眼淚汪汪的:「長公主不會連這小小的要求都不答應奴家吧?」

    那時還有人在,君嫵很擔心這廝會掉出眼淚來,就無奈地點頭答應了,想著,左右只幅畫像而已,最多就是畫像被他貼身收藏而已,不會有什麼的。

    但是她太天真,太低估這廝的陰險了!

    在府中待得無趣,她想方設法、搾乾腦汁地耍開東廠那幫人,正要奔往翠香樓去尋找春天時,卻被人家告知,這裡不歡迎她。

    她去了別家。別家老鴇一見是她,嚇得跟見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似的,忙關上了門。

    懷著鬱悶又不解的心情去了第三家店,這次她學聰明了,先晃出了一張明晃晃的銀票。

    情況如出一轍。不過那老鴇看在銀票的份上,支支吾吾地吐出了點真相:「是這樣的。前幾天啊,東廠的人來過了,給了我們一張畫像,說我們要是敢接待這畫上的人,那就是個東廠過不去。這位小姐,不是老身不願意接待您啊,實在是哎」

    君嫵頓時才發覺被那死太監擺了一道。

    她回去後,裝作若無其事地談起此事,死太監是供認不諱,還大言不慚地說這是為了她的名聲著想。

    「著想個屁!本宮根本就不在乎那些東西!」

    在她疾言厲色之後,他虛情假意地說:「既然如此,那奴家就讓人撤了那道命令吧。」

    話雖如此,但哪家店敢冒著得罪東廠的風險來接她這位客人?

    於是乎,入了各大風月場所黑名單的君嫵只能百無聊賴地待在府中,掰著手指過日子。甚至,都墮落到覺得和死太監對面而坐下棋也是不錯的地步了。

    哎,期間種種心酸,阿蘭是不會明白的。

    君嫵推開了棋子。沒有心情下棋,再怎麼下都是個輸。

    要說這麼多糟心的事中,唯一能讓她順心的,就是自從向陛下要來了幾隻番邦進貢的獒犬後,小黃瓜開始茁壯成長了。

    檢查一下小黃瓜成長進度,以及津津有味地啃上幾口,證明她只是喜歡吃而已,以打消某個死太監的戒心,圖一個長遠的將來,是她每天必做的功課。

    卡吧卡吧啃完後。花翎笑瞇瞇地問:「長公主似乎很喜歡吃黃瓜?」

    「是啊。黃瓜能美容養顏,本宮喜歡。」

    他笑道:「那就好,奴家還以為長公主是喜歡它的別的什麼呢。」

    死太監就是心眼多!她微微一笑:「怎麼會呢?天色不早了,本宮要就寢了。」

    聽了這話,原本懶洋洋趴在棋盤上的他瞬間精神抖擻,明亮著一雙眼睛道:「奴家來伺候長公主呀。」

    說著還斜斜瞥了眼想要上前伺候她的阿蘭,他似乎在用眼神警告阿蘭,再上前一步試試看?

    阿蘭膽小慣了,又覺得這段時間他們都是這樣相處的,就默默地行了個禮,告退了。

    在房內只剩下他們兩人之後,某人更加慇勤地靠了過來:「奴家扶長公主到床上呀。」

    「然後趁機鑽進來嗎?」這死太監的心思她豈會不知?她慢慢地抽手,道,「不必了,本宮自己會走。」

    「可是」他還想再說什麼,她唰地一下放下了床帳,把他的話隔絕在外。

    花翎扁了扁嘴,把後面的話吞了進去。

    花翎的性子她是清楚的,每晚不折騰點什麼是不會死心睡覺的,她都習慣了。

    比如,他會深情款款地念幾首雞皮疙瘩的詩,或者笑嘻嘻地講著她討厭的那些人被他捉弄的下場,又或者是在榻上不安分地扭著身子,擺成幾個妖嬈的姿勢,拋幾個媚眼什麼的。

    總之,不等到她說一句『你今天不用想爬上來了』,他是不會罷休的。

    君嫵習慣了,權當是睡前一道亮麗的風景線,經常是笑著看完入睡的。

    但是今天不同,她完全沒心情欣賞,因為洶湧澎湃的月事來了。

    從古至今,凶殘的月事是每個女人的噩夢,即便是強悍如她,也擋不住這滾滾襲來的痛意。

    「嗯」她的臉埋在枕頭裡,發出了悶悶的聲音。

    簾子外還在把自己的扭成各樣媚人姿勢的花翎聽到了這聲音,低聲問道:「長公主?」

    簾外人影一動,有漸漸靠近的趨勢,她深吸了口氣,裝作無事道:「本宮沒事。」

    「可是長公主明明」

    呵,他耳朵倒靈。可惜,今天她就算是疼死過去了,也不會讓他爬上來半寸。不然以他的性子,今日能進一寸,那明日就會進兩寸,到時候這裡就會淪陷了。

    倒不是沒有考慮過找阿蘭來。但是她只要一開這個口,死太監就會哭哭啼啼,說連個伺候的機會都不會,太無情,太冷漠了什麼的。要是阿蘭真進來了,見到床和塌緊緊相連的場景,估摸著阿蘭就會誤會她和死太監的關係了吧?

    哎。

    為了形象,君嫵決定咬咬牙,撐過這一晚。

    可是真的好疼。

    「嗯」

    「長公主?」

    「沒事!」

    她緊緊地閉眼,抱著被子蜷縮成團,在疼痛中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她摀住了一身熱汗,她抬頭正要擦去時,一隻手比她更快地來到她額間,拿出帕子輕輕地擦著。

    她愣了片刻,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微微皺眉,慢慢地轉身時,毫不意外地就見到了某張笑意盈盈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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