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7有點苗頭了 文 / 莫悠
顯然江公子不是個變態,大概扮成女人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原因。
但是君嫵對這些不敢興趣,她唯一想知道的是,那把擱在她脖子上的劍,有沒有割破她嬌嫩的肌膚?
永遠看她不順眼的嬤嬤惡狠狠地說:「小姐,她知道了你的秘密,殺了她!」
這死老太婆,和她有仇嗎?老想弄死她!
君嫵眨著可憐巴巴的眼睛:「嬤嬤,你說什麼呀,奴婢不明白。小姐哪有什麼秘密呀?」
嬤嬤罵道:「還裝?老身可不會被你迷糊了過去!小姐,一定要殺了她!」
這人太不可愛了,君嫵決定轉移攻克對像:「小姐,奴婢什麼也不知道啊!奴婢來,只是仰慕小姐,想來見見小姐而已,沒有別的意思的
江公子淡淡地擺手:「咳咳,嬤嬤算了吧。」
「可是!」
「嬤嬤你先下去吧,讓我和阿花好好談談。」
在嬤嬤出去後,君嫵剛想動動身子骨,頭頂就飄來一道清淺的聲音:「你都知道了。」
君嫵愣了下,慢慢地點頭承認:「是。」
剛才的那一幕其實江公子是看得透透的,不揭穿只是給她幾分薄面,再裝下去,那就是不坦誠了。
只是她很好奇:「為什麼不殺了我奴婢滅口?不怕奴婢說出去嗎?」畢竟江家小姐是個男人的消息還是很勁爆的。
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你不會。」
「哦?」
「你就是不會。」他搖搖頭,笑得篤定。
大概這就是他們這些特別有才的世家公子的通病,都奇奇怪怪的,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她躲過了一劫。
君嫵問:「那小姐,奴婢可以回去了嗎?」
他溫和地笑著搖頭:「恐怕不能了,或者該說,你往後也不能了。」
「這是什麼意思?」
「你都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嬤嬤怕你說出去,勢必會把你放在她眼皮子底下看管。所以,你不能回去了,往後都要待在我身邊。」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就這樣,君嫵成了江公子的心腹奴婢之一。
但是她的迅速上位讓其餘幾人不大痛快,哦,就是那天把她裝入麻袋丟入房裡的那幾人。
君嫵知道為什麼,那些奴婢是想通過頻繁接觸江公子,以博得他的歡心,也許哪一天能飛上枝頭做鳳凰。現在憑空多了個競爭對手,她們怎麼高興得起來?
其實君嫵很想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她們一個道理——混個臉熟是個爛招。駙馬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但是她們是不會明白的,每天都要排擠排擠她,今天也一樣。
「和你們說啊,我昨天看到她偷偷跑進公子的房間哦。」
那些故作小聲其實聾子也聽得到的聲音,一字不漏地鑽入她耳中。
說起來的確有那麼回事,不過她都是為了任務,當然,在奴婢的眼中就不一樣了。
好幾次她發現有點苗頭了,那些人就會突然出現,用一副抓奸在床的表情冷冷地看著她。
當時她真的很想說——你們這群蠢貨,只要再給她點時間她就可以找到密旨了,就能離開,你們就能繼續遐想你們的公子了啊!
其中一奴婢驚聲尖叫:「什麼,長這樣醜還想勾引公子?不要臉!」
君嫵面皮猛然一抽,說什麼,說她長得醜?
那天她從麻袋裡爬出來後,鼻子上的那顆假黑痣掉了,光滑白皙的肌膚也回來了,以至於府上已經有很多人真心誠意地來求美容之法,她們這幾個死三八說什麼?丑?
想她堂堂長公主,什麼時候被人說過丑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君嫵笑瞇瞇地轉身:「勾引?你們還真的說對了!我就是想勾引公子怎麼了?」
「你你憑什麼?告訴你,府上的美人多了去了,你也不算很好看!」
她懶洋洋的:「是,也許我不算最美的,可是我胸大啊,屁股翹啊,我腰細啊,你們呢?脫了衣服有什麼?告訴你們,男人啊最喜歡的就是這些了,你們的公子也一樣。再別說我勾引你們的公子了,說不定啊,公子還在背後偷偷遐想我呢。」
「你!」奴婢們臉紅了。
「哎,你們怎麼不說話了?」
「公子」
公子?君嫵神色微變,不會這麼巧吧?
轉身時,只見江公子站在不遠處,他微紅著,顯然是聽到她的那番高談闊論。他輕咳嗽了下,輕聲說:「你們去準備下,明日有貴客要來。」
然後意味深長的目光掃到了她,說:「阿花,你跟我來。」
憑著女人的直覺,君嫵深深地覺得,自從她發現了江公子的真身後,他們之間有什麼不一樣了。
說不出是哪裡,但就是感覺無處不在。
而真正讓她強烈感覺到這點的,是貴客谷陽子來的那天。
照江公子的說法是,他身子弱,谷陽子每年都要到府上一趟,為他治病。
君嫵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兩眼放光。傅恆開的藥方是好,但未免有些費時,谷陽子不是他的師傅嘛,那醫術一定在他之上呀,一定有辦法讓死太監在最短的時間內春暖花開的!
於是她滿心歡喜地去找谷陽子了。
「大師。」
谷陽子正眼都不瞧她一眼。
高人脾氣都很傲的。君嫵明白,所以她決定不來客套的,直入主題:「傅恆。」
谷陽子掀起了眼皮:「你是什麼人?居然會知道本座徒弟的名字?」
「我是什麼人,大師不必在意。只是有一事,大師的弟子傅恆一月前給我開過一張方子,可我服用到現在,一點成效也沒有。大師是他的師傅,是不是應該」有些話,她點到為止。
谷樣子臉色不怎麼好,道:「拿來。」
君嫵裝作苦惱地從懷中拿出了一張藥方。早在聽說他要時來,她就提前把爛熟於心的藥方默寫出來了。
一想到死太監可能恢復雄風,她言語中難耐著興奮:「大師,如何呀?」
沒想到谷陽子卻是鐵青了臉,大聲斥道:「胡鬧!簡直胡鬧!」
「你身為女子,怎麼能這樣不自重?居然居然」他邊說邊把藥方撕成碎片。
不自重?君嫵想了想,大概是他這樣的世外高人不能接受太監變回男人的事情吧。她釋然一笑:「其實大師這也沒什麼的,太」
「你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哪有一個姑娘會像你這樣的?」他氣得人都抖了,君嫵這才覺得事情有點不對。
「這藥方」
「這是春/藥!」
君嫵的臉色瞬間黑了個透。她敢保證,要是傅恆在場,她當即就要把他剁碎了!
喂太監喝春藥?還有比這個更卑鄙無恥的事情嗎?
她忙問:「大師,那可有什麼解藥?」
谷陽子眼神複雜,:「有是有,只是」剛要說時,從遠處走來了一個奴婢。
那奴婢說:「大師,小姐又犯病了!還請大師快些過去!」
君嫵沒追上,她懷著滿腔的憤怒回到了自己的屋裡。
按照她從前的脾氣,不摔壞幾個名貴的花瓶什麼的,根本不能洩憤。但當她回去見到屋裡的幾個奴婢時,才猛然醒悟,她現在的角色是江家奶媽。更何況花翎才是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
她選擇了一處僻靜地,從脖子上掏出了一個精緻的哨子。
那是他們分別前,死太監含情脈脈地交到她手裡的。她見過,是東廠人聯絡的方式。但是他一口咬定:「這是愛的呼喚哦,長公主只要吹一下,奴家的人馬上就能來接你。」
她盯著哨子,在心中演練著見面時,要怎樣安慰他飽受苦藥折磨的痛苦。
「要不要來一句,小花,是本宮害苦你,本宮其實心裡是有你的?」她想了想,自己都起雞皮疙瘩了。
算了,見面再說吧。她吹響了哨子。
不一會兒,果然有幾道黑影從天而降,唰唰唰地落到她面前。
君嫵很感慨,太監的素質真高啊。
「長公主。」東廠的人輕聲道。
她點頭:「嗯,在這裡不需拘禮。帶本宮去你們公公那裡。」
跪在最前面的太監頓了下,說:「長公主,公公這幾天有事在忙,不在府中。」
她沉聲問道:「有事?是什麼事?」
死太監臨行前交代過的,沒什麼天塌下來的事不要來找他,他號稱要和長公主去過甜蜜的二人世界的。怎麼他現在會忙到出府?難道真有什麼大事?
那幫人的回答訓練有素:「奴才們不知。」
突然,其中一人警覺地抬頭,低聲道:「有人!」話音未落,他們幾人就消失在視野中。
來人是江公子。
他披著一件白色的披風,獨自站在月光下,恬淡地微笑著:「老遠就聽到聲音,過來一看,原來是你在這裡說話。」
君嫵心中微緊,也不知道這個江公子來了多久,聽到了多少,但轉念一想,東廠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想來是沒事的。她就用平常的語氣笑道:「小姐不是剛犯病了嗎?怎麼現在還出來吹風?」
他搖頭:「整天在屋裡,悶得慌,想出來透透氣。」他轉頭,說,「這裡沒人,不必喚我小姐了。」
這種時候作為奴婢的都只能說:「那奴婢陪公子走走吧。」
他蒼白的臉上有了些光彩,溫和一笑:「好。」
走著走著,他的視線落到了她的哨子上,他道:「很漂亮。」
君嫵忙把哨子收好,說:「謝謝公子誇讚。」
他輕聲地飄來一句:「是心上人?」
君嫵愣了。在她這種情場老手聽話,這話無非就是那點意思。但是這猜想馬上被否則了。先不說現在自己的身份是個奶媽,就算江公子口味重,那也得看臉不是?她的那張蠟黃臉還沒完全消失啊。
她笑著轉移話題:「怎麼可能呢?奴婢這長相哪來的心上人?這哨子啊,純粹就是奴婢閒來無事的時候吹著玩的。」
「原來是這樣。」他的神色似乎有些釋然。
君嫵在想,江公子大概是多少在猜疑那哨子的來歷,現在知道那只是一個普通的物件,所以才鬆了口氣吧。江公子太聰明,她還是先走為妙:「公子,天色已晚了。奴婢要回去了。」
「不急。」他笑容溫和。
「公子還有什麼事嗎?」
「今晚月色如醉,你不如過來陪我一起欣賞吧。」
就這樣他們以欣賞月色的名義,在亭裡待了大半晚。
印象最深的一幕是,他一身白衣,站在古樸的小亭中,沐浴著月光,面對著碧波湖水,他神色淡然地吹著笛子。
尤其是他的眼神,溫潤、輕柔,凝視之間似在敘說著千言萬語。也是那眼神,讓君嫵確定了那一點。
所以,當江公子當著奴婢的面親自叫她去時,君嫵總止不住地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公子,你找我有什麼事?」
「明日有貴客到來,那貴客」他蹙眉,想了想,委婉地說,「那貴客花名在外」
「聽公子這麼說,來人似乎是個好色鬼?」
他點點頭,說:「是。阿碧她們都是有經驗的奴婢,應付得來,你初來乍到,恐怕不知如何應對。明日你就不必過來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