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0江公子的真面目 文 / 莫悠
總而言之,那是一個鹹濕的、恥辱的夜晚。
君嫵這個大色女有史以來第一次遭人索吻,還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吻。其實死太監吻技很好,她平常嘴上說不願意,其實心裡還是開心的,能讓自己**一把,為什麼不要?
但是昨天不同,先不說她像一條鹹魚一樣被被子捲著,死太監好像打了雞血一樣,精力無限,吻到她嘴巴都腫了還不肯停下來。
她怒氣沖沖:「你有完沒完!」
他含情脈脈:「嗯長公主的嘴軟軟甜甜的,嗯再親一下一下就好了哪。」
然後又是一陣吧唧吧唧的聲音。
於是第二天,憋了一肚子火氣的君嫵終於翻身做主人,狠狠地抽了他一頓。
他是痛並快樂著,明明哎呦哎呦地求饒,但眼底藏不住滿滿的得意。
也是,吻也吻過了,他算是佔盡便宜,沒虧本。
君嫵也發現了這一點,死太監根本就是不在乎皮肉之苦,只要能達到目的,挨一頓打對他來說其實沒什麼。而且每次抽完,他都會眼冒星光,紅光滿臉地說:「長公主疼奴家的方式好特別呀。」
她已經無語了。
為了盡快地擺脫這樣的局面,君嫵給自己下了死令,一定要在明天之前找出密旨!不然,她一天頂著奴婢的名頭,就一天要受人擺佈!
要說這幾天在江府,君嫵也不是沒有收穫。據目前的情況來看,最有可能藏密旨的,就是江公子房裡的一個櫃子。
她進去見過幾次,不過都是在打掃的時候,那時嬤嬤都在,連接近一下,嬤嬤都會面露凶光地說:「看什麼?還不專心打掃?」
她私底下曾用銀子收買了一個奴婢,問清楚情況,那奴婢說:「那櫃子啊,我們也不知道,嬤嬤從不讓我們靠近的。」
這麼一來,君嫵就更加懷疑那櫃子了。
君嫵選擇了當晚行動。
為此花翎大為不滿:「為什麼是晚上?晚上的時間多麼寶貴,長公主怎麼能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也是,你也只有晚上才能囂張。君嫵懶得和他廢話,直接說:「把你的人借本宮用一用。」
「奴家就是長公主的人!」他理直氣壯。
「快些!」
他磨磨蹭蹭地起身,極不情願地叫來了東廠的人。
於是她在東廠太監的幫助下,騰雲駕霧般地空降到江公子的窗前。
放下她後,東廠的人立馬消失不見了。這是她和死太監說好的:「你可別做什麼小動作。」
某人傲然扭頭:「奴家才不會呢。」
不知道死太監到底會不會偷偷摸摸派人監視,畢竟這廝有過前科。君嫵有點不放心,她決心速戰速決。
幸好東廠的人貼心,直接把她送到窗前,只要一推開窗進去,打開櫃子,找到東西,偷走,就結束了。
她掂量了下東廠特質的萬能鑰匙,深吸了口氣,然後慢慢地推窗進入。
房內很黑,靜悄悄的。這是好事,說明她的出現沒有引人注意。
照著印象,她慢慢地在房內摸索著,盡量避開桌椅,以免發出一丁點的動靜。
摸到櫃子邊,她從袖中掏出鑰匙,一插,旋轉。
一想到裡面就藏著那道決定陛下命運的密旨,君嫵的心跳得很快很快。
君嫵緩緩打開櫃門,忽然整塊地面開始轉動起來。
她腦中第一個反應是,密室!
眼前射來了一道刺目的白光,令人睜不開眼來。瞇起眼睛,依稀能見到白色的光暈中,站著一個人,背影挺拔,似乎是個男人。
君嫵鬆了口氣,是男人就好,大不了到了非常時刻,用美人計呀。只是她好像忘記自己現在是個醜女的事實了。
那人的聲音溫溫潤潤:「你總算來了。」
等見到那人的臉時,君嫵慢慢地皺起眉來:「怎麼是你?」是江公子。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男裝的江衍。
他一襲青衫,溫潤如玉,眉目柔和,他輕輕咳嗽著,蒼白的面容有些異樣的酡紅,卻絲毫掩蓋不住他的俊脫俗。
「我這幾天日日在這裡等,總覺得你會來。」他凝視著她,淺淺一笑,「長公主殿下。」
君嫵眼眸驟然一縮,面無表情:「哦?」
「咳咳。」他吃力地坐下,薄薄的唇邊牽出了一抹笑意,「我江家再不濟,在密州好歹還有些勢力,長公主要來的消息,我怎會不知?」
「你都知道了?」
「是。」
「那為什麼不揭穿?」
江衍輕咳了幾下,眼底浮現了淡淡的笑意:「長公主不要誤會,我雖知道長公主要來密州,但不知具體到何時,到何地。還是幾日前,我收到爹送來的信函,說不過幾日花公公要到府上小住,我才注意到的。」
君嫵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他講:「我雖未涉足京城,但多少還是有耳聞的,花公公對長公主如此情深,怎麼會對我府上一個小小的奴婢感興趣?我細算一下你入府的日期,又問了僕人,大概就知道你是長公主無疑了。」
「這麼說,本宮倒是個笨蛋了?」君嫵象徵性地自嘲了一下。
他目光頗有深意地凝視著她,忽然,他苦笑一聲:「長公主怎麼會笨?你何等聰明,不然,有些事,你怎麼會裝作看不見?」
她眉心微微一蹙。他的話,很輕,卻直刺人心。
這不禁令她想起了這些日子來,和他相處時,那些詭異的安靜的瞬間。若是他沒有恢復男人的身份,那就根本不算什麼,可現在,那些瞬間就變成了不折不扣的曖昧。
許是密室的緣故,這氣氛壓抑得很。沉默了片刻,君嫵開口問:「既然你知道本宮是誰,那你也知道本宮來這裡的目的吧?」
江衍眼眸一暗,坐在位置上連連咳嗽:「是。我江家能讓長公主感興趣的,一定是那道密旨了。」
「那你可」
「我會給你。」他答得毫不猶豫。
驚喜來得太快,反而讓君嫵有些不安。一般情況,一個男人能應的這樣爽快,一定是有所求的。所以她乾脆連那句『為什麼』都不說出口,只靜靜地盯著他。
他溫和地笑:「那道密旨對我江家而言,實在是塊燙手山芋,現在有長公主能接受,自然再好不過。」
「是嗎?」
「長公主怕什麼?我不過是想讓長公主陪我一會兒。還是以為我會做什麼?」他溫潤的臉龐閃過一絲狡黠,「放心,即便我是想做些別的,只是我這身子實在不爭氣。長公主權當陪我這個時日不多的病人一下吧。」
君嫵沉思下,點頭:「好。」聽他嘮叨,就能得到那道密旨,這筆交易還是她賺了。
坐下後,她問:「你說你時日不多是怎麼回事?你這病,不過是哮喘,怎麼就治不好了?」
他神色淡然,絲毫不把生死放在眼裡:「不瞞長公主,我這病是從小娘胎裡帶來的,是治不好的。爹為我請遍了天下名醫,他們都說,我活不過二十五。算起來,也就沒幾年了。」
昨晚在死太監親地中場休息的時候,君嫵問過,這江公子到底是什麼來路。花翎說:「那人啊,是江老爺子四十得的一女,寶貝得不行,可惜是個藥罐子,請了多少名醫都不管用。不過聽說腦子不錯,管理得江家上下都服服帖帖。」
他反過來安慰她:「生死有命,長公主實在不必為我傷神。」
她扯扯嘴角,問:「那你怎麼會男扮女裝的?」
他神色略略有些尷尬:「我出生時府外來了一個高人,和我爹說,若要保我性命,必須當女孩養大。」
君嫵挑挑眉,哦,封建迷信啊。不過看他能活到現在,似乎那高人的話還挺管用的。
江衍忽然道:「長公主想必等急了吧?」
說著他站起身來,走到一處,打開櫃子,取出一個小盒交到她手上:「這就是密旨了。」
他鄭重把密旨交到她手中。掌心一暖,是他的溫度。
她抬頭望著他,真心誠意得感謝:「謝謝你,江公子。」
「嗯。」
「本宮明日就離去了。」
「嗯。」
她深深地望著他:「保重。」
「嗯。」
江衍的眼裡有淡淡的失落,就在她要踏出密室時,他快步上前,從後,輕輕地圈住她,在她耳邊顫聲說了一句話:「不要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