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3我仍然是花翎的弟弟 文 / 莫悠
如果上天能重新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把皇兄帶回來。我寧願他不做太子,也不願意看到他變成現在這番模樣。
皇兄回來後,父皇很欣慰,總覺得江山後繼有人了,當即冊封皇兄為太子。
即便滿朝武反對,父皇也是執意如此。
照理說,現在該是皇兄春風得意的時候,但是他沒有,他把自己關在新建的太子府,整日整夜地喝著酒,醉生夢死。
父皇知道原因,曾拖著年邁的病體去探望他,希望他早日振作。
那一天,皇兄喝得酩酊大醉,抱著個酒罈子不肯鬆手。我上前輕輕地推醒他:「皇兄,父皇來了。」
他緩緩地睜開迷濛的眼睛,嘴邊綻放出一抹淡淡的笑,那笑容,彷彿是一個孩子做了一個美夢,他眼裡滿是歡喜:「你來了,長公主」
我瞥了眼跟在父皇身後的那個小宮女,暗暗歎氣。
父皇一氣之下就走了。
我留下來,蹲在他面前,搖著他,想讓他清醒一點:「皇兄,你怎麼到現在還沒忘記她?你難道不知道你們是不可能的嗎?你們是」
我突然說不下去了。他淒慘地一笑,抱著酒罈子大口大口地喝酒。御醫說過的,皇兄早前在榮國假扮太監時,落下過病根,這酒是萬萬不能碰的。
我忙奪下他的酒罈:「皇兄,你醒醒吧!」
他哆嗦著伸出手,那眼神,竟像是在哀求:「讓我喝吧,喝了我就會醉了,醉了我就不會再想她了。阿宣,我這裡好痛,真的好痛」他捂著胸口,靠在我肩上,不停地呢喃著。
我的心一陣陣地抽疼。我當初把他帶回來,真的是對的嗎?
後來我問了東宮中的人,才知道皇兄今天如此失態的原因——長公主得知他走後,大病了一場。
我在宮人的幫助下把皇兄抬到床上,一掀開被子,我驚了,那是一件長公主穿過的衣服,我見過的。
我這才想起來,他當時堅持著要回去看她最後一眼,原來是想留下個念想。
我回去之後向父皇覆命。父皇問我:「小九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瞞著父皇沒有說出兄妹的事,只說:「皇兄很喜歡長公主,要他們分別,皇兄」
父皇其實也認準了長公主這個兒媳,人家長得漂亮,身份高貴,除了生活上比較放蕩過,其實沒什麼不好。但是現在九哥為了她變成了這副模樣,父皇當然看不下去了:「朕立刻下旨,為太子納妃,十一,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我猶豫了下,很想勸父皇,但轉念一想,這未嘗不是條妙策。
接下去的幾天我忙著網羅朝中各色美人。
聽宮人來報說他精神恢復了些,我就抱著一疊畫冊去找他:「皇兄」
我話還未說出口,他就哼聲打斷了我:「你別打開!她們太醜了,會污了我的眼睛的!」
我嘴角一抽:「你怎麼知道是醜女?這些可是我親自選的美人!」
他不屑:「你的眼光,我不信。」
我怒了,從小到大還沒有被人鄙視過品味呢!我暗暗發誓,一定要讓皇兄知道我的厲害。他不就是忘不了那個長公主嗎?這好辦!我就給你找個一模一樣的人來!
於是我熱火朝天地開始尋找長得像長公主的女人——皮膚白皙,長著一雙勾魂的眼睛,櫻桃小口,嗯,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個洶湧的大波!
我還命宮人那些經驗豐富的嬤嬤來教她,讓她務必學得和長公主一樣,能隨時隨地賣弄風騷。
那是禮部尚書的千金,人家為了能當上太子妃,很拚命地練習。到了計劃的那天,我鄭重地和她說:「不許失敗!」
她回了我一個長公主式的笑容:「這是當然的了。」
我瞬間放心了。
咳咳,不是我猥瑣,而是我得觀察具體情況,於是我趴在了窗前,偷看著裡面的一舉一動。
那女人學得不錯,一下就把長公主的那股味道演出來了。皇兄剛喝了點酒,眼前迷迷糊糊的,還真的以為是長公主來了,他忙跌跌撞撞地起來。
「小花。」那是我特意交代的,在皇兄面前,一定要這麼稱呼他。
他動容地說:「長公主,你來了?」
他說著,突然面色大變,跑到鏡子面前,他摸著他的臉,邊摸邊說:「哎呀,怎麼辦?奴家的臉色好難看,怎麼辦?還有一顆該死的痘痘,啊,一定要弄掉才好!」
那女人嫵媚一笑,摸著他的臉說:「本宮的小花怎麼都美啊。」
「長公主!」他眼眸倏亮,如同一隻小綿羊撲入那女人的懷中,蹭啊蹭的,邊蹭邊發出令人噁心的聲音,「你怎麼現在才來看奴家?奴家都快想死你了。」
我在窗外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女人也挺厲害的,大概是太子妃的誘惑太大,她面不改色地扮演著長公主的角色:「小花,我們去床上啊?」
「嗯奴家會害羞的。」
我直接吐了。
「乖,小花隨本宮去啊。」
「嗯哪!」
我抹抹吐得一塌糊塗的嘴巴,靈巧地溜入其中,去偷看接下去的過程。說實話,我還挺好奇的,皇兄的水平和我的比,到底誰更勝一籌?
激動人心的一幕開始了——那女人把皇兄狠狠地壓倒,然後賣力地挑逗。皇兄像只任人宰割的羔羊,幸福地享受著被蹂躪的感覺。
我無力地扶額,皇兄真是一隻受。
就在我以為皇兄一直被壓時,皇兄他雄起了!他突然翻身,壓住了那個女人。
我激動地無以復加!父皇你看到了嗎?你的寶貝兒子他終於變回男人了!
「小花」
「長公主」
兩人含情脈脈,我偷笑了下,準備默默地退出戰場。
還沒走幾步,就傳來女人痛苦的喊叫。我一驚,難道皇兄有什麼特別的喜好?比如,在床上折磨女人什麼的?
「啊——」又是一聲慘叫。
緊接著是皇兄淡然的聲音:「出來吧。」
我頓時心驚肉跳。不會是我吧?我趕緊開溜。
「說的就是你,阿宣。」我已經能想像到皇兄咬牙切齒的表情了。
我慢吞吞地從簾後面出來,探頭一看,見到床上暈過去的尚書千金,我忙問:「她」
皇兄淡淡地說:「我打的。」
「你」
「這醜女想勾引我,想玷污我如雪的清白,難道不該打?」
「是」我心虛著說。是該打,可是對一個女子下這樣的手,是不是有些重了?當然,這話我是不敢問的。
「皇兄,那個」該死,我明明是一心為皇兄的,為什麼我要這麼戰戰兢兢?
面對著皇兄冰冷的刀眼,我吞嚥了口水,不知為何,我當時腦中一個激靈,順勢扭轉了情勢:「皇兄,你的清白?你不是和我說,已經把長公主辦了嗎?難道你根本就」
他向我投來了一道更加犀利的目光。我明白了,他根本就還是個小童男!我瞬間釋懷,哈哈大笑。
他面無表情地一笑:「阿宣。」
我一驚,每當皇兄皮笑肉不笑的時候,都是他發怒的前兆,我趕緊賣乖:「皇兄,我這都是為了你好啊,你這樣忘不掉她也不是個辦法啊!」
「我們是兄妹不能在一起,是嗎?」他淡淡地接口道。
我點頭:「是啊。」
他慢慢地抬起眼簾,似笑非笑道:「是嗎?」
「是啊」娘的!他的眼神好可怕!
「阿宣,你真當我是個三歲小孩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背後鼓搗的那些玩意兒?」
我驚出了一身的汗:「你皇兄你難道都都知道了?」這不可能啊。
他緩緩地瞇起了眼睛,我才知道,我上當了!
於是那一天,我被皇兄爆揍了一頓,我斷了兩根肋骨,拖著一條還能勉強走路的腿,腫著兩隻眼睛,哆哆嗦嗦地出了東宮。
「王爺,你怎麼了?」奴才見我成了這副鬼樣,嚇了一跳。
「快,快給本王把榮國的探子都召回來!」
「這是為何?」
我齜牙咧嘴地咆哮:「本王要是不幫著皇兄找回皇嫂,本王的這條小命就沒了!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