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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4美男太多也是種苦惱 文 / 莫悠

    君嫵自從病好了以後,就過起了從前夢寐以求的生活——吃喝玩樂,醉臥美男膝。

    花翎失蹤了,東廠的那道禁止令自然沒有約束力,於是君嫵再次成為各大風月場所的常客,幾乎夜夜笙歌。

    陛下聽聞,先是沉默了會兒,而後欣慰地笑道:「皇姐,太好了,你總算恢復了!朕還以為,朕那個聰明的皇姐再也回不來了呢!」

    君嫵回以淡淡的一笑:「怎麼會呢?我不過是生了點小毛病,現在已經沒事了。」

    阿蘭是熟知內情的,知道長公主不過是表面上恢復,其實骨子裡還是在想著花公公的。

    比如,到了青樓,前一刻還好好的,長公主見到一個長得稍微有點像花公公的人,她久久地失神了。

    再比如,近日府中,長公主收羅了不少男寵,但仔細看就知道,他們眉眼中,多多少少都像著某一個人。

    其實陛下也是知道的,不然,長公主入宮時,宮人們也不會談花色變,凡是帶個花字的清一色地用『哈』來代替,增添喜氣。這麼一改後,的確是喜氣了。宮裡主子們相約去逛御花園,就變成了逛哈園。讚美一個人花容月貌,變成了哈容月貌,諸如此類。長公主聽到時,曾一度以為宮人集體口吃了。

    阿蘭長長地歎了一聲。

    君嫵問:「怎麼了?」

    阿蘭忙回神,搖搖頭,走了一會兒,她慢悠悠地說:「長公主,其實這段日子長公主恢復過來,駙馬功不可沒」

    「你到底想說什麼?」

    「長公主,駙馬他病了。」

    君嫵腳步慢慢停了下來,見阿蘭目光殷切地看著她。她知道阿蘭是駙馬的忠實擁護者,阿蘭最希望的就是她能和駙馬重歸於好。

    她覺得很無奈,怎麼她身邊的人都是些吃裡爬外的人呢?

    陛下也是。陛下曾她促膝長談過:「皇姐,既然那人已經皇姐倒不如和駙馬重修舊好啊。不然皇姐孑然一身也太寂寞了,咳咳,那個皇姐啊,總用黃瓜也不太好的」

    她嘴角狠狠地一抽:「誰說我只會用黃瓜?」

    為了表示她一點也不寂寞空虛,回府當天,她就通過各種渠道,一夜之間搜羅了十來個美少年。

    駙馬先前照顧她康復,他現在病了,不去過府探望也說不過去。君嫵點頭:「嗯,那本宮就去看看他。」

    阿蘭喜上眉梢:「太好了!」過了會兒,她小聲地說,「長公主,我們空手過去探望駙馬也不太好,不如讓奴婢先準備準備,帶份薄禮,我們晚上去?」

    她斜眼地看著阿蘭,在心裡呵呵冷笑。這丫頭學壞了啊。晚上去探望,見到了病弱的駙馬,她會心生憐愛,在醉人的月色下,望著他楚楚可憐的小眼神,他們很順其自然地干某些事吧。

    開什麼玩笑!她豈是這麼容易就被誘惑到的?

    何況現在的駙馬已經不是一隻純潔小綿羊了,他黑化得一塌糊塗,她心裡明白得很,又怎麼會輕易上當?

    但是當君嫵踏入駙馬房間的那一刻,她突然覺得,等會兒可能會把持不住。

    病中的駙馬實在太可口了!

    他身穿單薄的白衣,氣若游絲地靠在床邊,白皙的面容上浮現一絲微紅。一個奴婢在服侍他喝藥,他聞到了苦澀的藥味,皺起了鼓鼓的包子臉,滿眼委屈地說:「我不想喝。」

    啊啊啊,這簡直就是妥妥的小受,活生生的乖寶寶啊!君嫵體內潛在的母性情懷完全被激發了。不知道為什麼,她好想上前熱情地抱住他,然後把他的頭靠在她胸前,用她滿滿的母愛包圍他。

    「夫人!」他在病中,聲音不高,卻清脆得很。那雙明亮的眼睛神采奕奕,直直地望著她。

    君嫵尷尬地輕咳了聲,避開了那道目光,也收回了那些奇怪的神遊。是不是她真的是很就沒有碰男人,以至於都會胡思亂想了?

    想想她曾經多麼毒舌地評論過後宮失寵的妃子:「哎,沒有男人的女人,果然心理就是有問題。」她當時暗暗地發誓,往後的日子一定要過得滋潤滋潤再滋潤。

    而現在呢,居然淪落到被府中的一個小男寵罵:「你這個飢渴的老女人!」

    君嫵頓覺不是滋味。

    「夫人?」王詢的聲音很緊張。

    君嫵回了神,笑道:「聽說你病了,本宮特意過來看看。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他眼裡亮亮的:「夫人能來看我,我很開心。」

    她點點頭,對著阿蘭說:「阿蘭,把東西呈上來。」

    阿蘭笑瞇瞇地上前,把禮物一一呈上:「駙馬,這是長公主親自為駙馬挑選的,望駙馬能夠早日康復。」

    他靦腆地看向她:「夫人,你對我真好。」

    君嫵淡淡地點頭。很明顯,這是阿蘭想要為他們兩人牽線而安排的一出,可惜,她不想參與其中。她慢慢地起身說:「那本宮就先回去了。」

    他急了:「夫人剛來就要走嗎?」

    她笑道:「是啊,不然本宮在這裡你也休息不好,不是嗎?」

    他咬著嘴唇,低眉不語。

    就在君嫵起身的時候,為王詢看病的大夫來了。

    大夫診治了一番,說:「大人一定要喝藥啊,不然這病是不會好的。」

    那個奴婢也說:「可是大夫,大人一直嫌棄藥苦,不肯喝,奴婢也沒有辦法啊。」

    大夫歎氣:「大人怎麼能拿身子開玩笑呢?良藥苦口啊,這藥是一定藥喝的。」

    王詢賭氣似地別過臉:「不想喝。」半響,他慢吞吞地轉過身來,小聲地說,「除非夫人餵我喝藥。」

    君嫵只當作聽不見,反正只要跨出這個門檻就沒她什麼事了。

    那個奴婢突然走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神情並茂地說:「長公主,你就行行好吧,大人再不喝藥,會不行的啊!」

    大夫連連點頭贊同:「是啊。大人這病來勢兇猛,若不及時恢復,恐怕會不好啊。」

    甚至連阿蘭也來湊熱鬧:「長公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君嫵面皮微微地抽搐。

    這就是她為什麼說駙馬黑化得一塌糊塗的原因了,他現在學聰明了,不用明確地說,也能留人,而且還讓你留得心甘情願,好似不留下來,就不是人了!

    她只能妥協:「本宮答應便是。」

    王詢聽了,整個人都容光奕奕了起來。

    她壓下了那股不爽,端起藥碗,笑意吟吟道:「來,本宮餵你喝藥。」

    「夫人,你真好。」他紅著臉,小聲說。

    她淡淡地點頭,算是回應了。接下去,一勺接著一勺,她以最快的速度餵他喝下去。

    「夫人」

    「嗯?」她專注餵藥。

    「太快了,我喝不下」他委屈地說。

    她回神,這才見到他由於嘴巴跟不上她的速度,把很多藥都吐了出來。

    她嫵媚一笑,抽出帕子,極為溫柔地幫他擦乾淨嘴角:「好了,你藥也喝完了,本宮這就回去了啊。」

    她剛起身,身後就有一隻手輕輕地拉住她的衣袖。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夫人,晚上還有一次藥,還要麻煩夫人了。」

    君嫵頓時火氣來了,她微微瞇起眼,似笑非笑道:「王詢你打的算盤真好啊。」

    這呆子逆襲了之後,學得手好本事。現在都會收買人心了,瞧瞧滿屋子的人,哪個不是在幫他說好話?就連阿蘭也是。說不定,他這病也是裝的。

    這麼一想,她快步上前,用力地捏著他的包子臉,瞇眼威脅道:「在本宮面前演戲,你還嫩了點。」

    他眨著一雙純淨的眼睛,滿臉的懵懂:「夫人在說什麼?」

    還裝?她向外扯了扯,把他的包子臉垃成了一個奇怪的形狀。

    「夫人,我疼」他抬頭一見她凶悍的眼神,他當即把後面的話吞了回去,委屈地望著她。

    「長公主,你們在幹什麼?」阿蘭覺得很奇怪,問。

    君嫵慢慢地收回手,語氣平靜,淡然一笑:「沒什麼,王大人臉上有髒東西,本宮在幫他擦去。」說著,她斜眼看他,「是不是啊,王大人?」

    王詢一見她眼中的警告,立刻把所有的不滿都嚥了下去,可憐兮兮拚命地點頭:「是是!」

    阿蘭探頭一看,呵,那麼大的紅印子,誰相信只是擦東西啊。不過瞧著駙馬的那樣子,應該是甘之如飴的吧。

    阿蘭和那奴婢相視一眼,兩人很有默契地選擇告退。奴婢還說:「大人,晚上還有一次藥」

    他輕輕地接道:「夫人會餵我的,你們先下去吧。」

    君嫵冷冷地盯著他。

    他眨眨無辜的眼:「夫人為何這樣看我?」

    她隨便找了一處坐下:「你自己明白。」

    他微垂了眼眸,半響,他輕聲又篤定地說:「夫人不會丟下我的。當初聽聞我被俘虜了,夫人都會不顧自身安危前來救我,現在夫人也不會不管我的。」

    她盯了他一會兒,半靠在案几上,嘴角淺淺地揚了揚,頓覺無限感慨。

    這呆子要是早前就這麼聰明就好了。

    呆子的臉不錯,現在還腹黑無敵,要是再連連某些技術什麼的,說不定他們還真的能成為一對恩愛夫妻。

    可惜都晚了。經歷了那只死太監後,她發現她患有嚴重的花翎後遺症——絕對不會喜歡聰明的美男了。

    所以她府中收羅的小美男全部都是沒腦子的花瓶,這樣一來,不僅能滿足她大女人的心理,任她呼來喚去的,更重要的是,他們在做任何一點小動作,她都能看穿。不會再被欺騙了。

    現在她對王詢,基本上就抱著只遠觀而不褻玩的態度。

    沒錯,呆子是變聰明了,但是在如何與女人**這方面的火候還是欠缺。

    要換作是某人,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吃了無數的豆腐,而他呢?裝模作樣地捧著一本書,明明很想搭訕,卻不知從何說起。

    好幾次君嫵都見到他胸膛劇烈起伏,想要脫口而出時,沒想到下一咳,他只是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然後,苦著一張臉繼續埋頭看書。

    她嘴角一抽。

    「藥來了就叫醒本宮。」她決定眼不見為淨,不然見到他這副掙扎的樣子,她很難管住自己的手不打人。

    眼睛一閉,困意不一會兒就襲來了。

    迷迷糊糊中,君嫵只覺跌入了一個很溫暖的懷抱,然後身子一輕,感覺就像飄在雲端。

    很久都沒有這樣舒服過了,她慢慢地伸手想抓住這種感覺。

    有一隻手在輕輕地撥開她額前的發,很溫柔,她不禁低聲呢喃:「小花」

    那隻手明顯地一愣。君嫵來還不及想那到底是什麼意思時,人已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君嫵發現了一件很不妙的事情——她居然和王詢躺在一張床上!

    還有,這房裡沒有什麼奴婢,她的衣服是誰換的?

    「王詢!」她用力推他。

    他揉著無辜的睡眼:「夫人,你醒了啊。」

    「本宮問你,本宮怎麼會到床上來的?」千萬不要和她說,是她寂寞空虛,在無意識中自己爬過來的,不然,她真的不能保證不會殺人。

    他微紅著臉說:「是我抱著夫人上來的。」

    她瞇眼:「哦?」

    「夫人睡著了,會凍壞的。」他說得體貼,解釋得合情合理。

    她盯著他。他小心翼翼地說:「況且這裡只有一張床,讓夫人睡在榻上也不好,所以我就自作主張把夫人抱過來了。」

    「難道你府中沒有別的房間了?」

    他認真地想了想,搖頭說:「那太遠了,我抱不動。」

    君嫵氣得快要吐血了,她面色陰冷地問:「那本宮的衣服呢?」

    他眨眨眼,小聲支吾:「是我。這裡沒有奴婢,再說,我知道夫人不會喜歡她們看到的,所以」

    所以就變成他們現在睡在一張床上的景象了。君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其實這事換作別人也沒什麼,她反倒樂意,被美男吃了個豆腐。但是他是王詢,就不可以。

    君嫵豁然起身,走到床下,逕自穿好了衣服:「本宮先回去了。」

    他眼眸微垂,欲言又止。終於在君嫵走出房門的時候,他揚起臉,滿是期盼地問:「那夫人什麼時候再來看我?」

    她望著他,囫圇地回道:「過幾日吧。」

    明知道這是敷衍的話,在他聽來,卻是無比動聽,他眼眸異常明亮,拚命地點頭:「嗯!我等著夫人!」

    君嫵的心情有些複雜。

    外面等待的阿蘭在打盹,一見她,還頗為失望地說:「長公主這麼早就出來了?」

    君嫵斜睨了一眼:「哦?你是不是覺得本宮今晚會在這裡過夜了?」

    阿蘭訕訕地笑了:「奴婢可不敢那麼想。」

    她淡淡地說:「你知道就好,日後就不要胡思亂想了。」

    阿蘭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她咬牙,低著頭,一聲不吭地跟在後面。

    「怎麼?」

    「長公主,奴婢始終想不明白。」阿蘭大著膽子說道,「若是從前花公公在,奴婢也不說什麼了。但是花公公明明欺騙了你,長公主你為什麼還念念不忘?駙馬真的很好,也很喜歡長公主,為什麼長公主就是不能接受他呢?」

    阿蘭說著,突然醒悟了過來,忙跪下道:「奴婢失言了!請長公主恕罪!」

    君嫵擺擺手,示意她起來:「你說的,本宮都明白。可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本宮知道他的心意,才更要和他劃清界限啊。就比如府中的那些男寵,他們只是和本宮逢場作戲,本宮喜歡他們的臉蛋,他們能從本宮這裡得到好處,各取所需。不牽扯感情的交易罷了。」

    她是喜歡美男,但她更喜歡無所顧忌地玩。要是玩出感情來,無故惹得人家小美男傷心欲絕,那不符合她的職業道德。好吧,從某方面來說,她有點渣。

    她字字肺腑,就是不知道她的這些話,阿蘭聽進去了沒有。

    不過看阿蘭的表情,好像是沒有。阿蘭扁嘴:「長公主的意思是,說什麼都不喜歡駙馬嘍?」

    嗯,沒錯,是這樣的!君嫵不否認。

    阿蘭問:「長公主是因為江公子才拒絕駙馬的嗎?」

    君嫵皺眉,很不解:「這和江公子有什麼關係?」

    「因為這幾天江公子天天都來找長公主。今天也是,他還說,若是今天見不到長公主,他就不走了。」阿蘭氣呼呼的。

    她無力地扶額:「是嗎?」

    剛應付了一個駙馬,現在又來了一個更為難纏的江衍,君嫵頓覺人生一片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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