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5三個男人一台戲 文 / 莫悠
要說江衍那個病歪歪的人怎麼會到京城來的,那還得從某天陛下苦愁著一張臉說起。
太后一黨沒落了,這是好事,但同時也意味著朝中大部分的官員落馬。陛下很頭疼:「一時之間,讓朕去哪裡找人呢?哎,皇姐,你在想什麼?難道你還在想著」
君嫵知道要是被小子抓到了話柄,那就是沒完沒了的,她忙牽起一笑,然後為了轉移話題,嘴賤地提起了江衍這個可造之才。
說起來,江衍這人算是君嫵生命中碰到的最正常的男人了。和他一起,她才能體會到正常男女曖昧是怎樣的。
比如,約她見面這一事,他會溫和地笑著說:「臣在京城一無親戚二無親友,只認識長公主一人,有些話也只能對長公主說,還希望長公主不要嫌棄才是。」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也只能笑呵呵地說:「怎麼會呢?」
於是他們當晚就到了京城最高的塔樓,欣賞夜景,美其名曰,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由於江衍身體孱弱,他們之後還順理成章地玩了一把曖昧——君嫵見他咳得厲害,旁邊又沒什麼奴婢,她就上前輕輕地拍著他的背,他順勢抓住她的手,眉目含笑地望著她。
有了背井離鄉這個萬能的借口,君嫵幾乎天天都能見到江衍。
大概是知道了她不是個風的人,江衍聰明地改變了策略,改用糖衣炮彈攻克她,一箱一箱的禮物隔三差五地往她府裡送。送的還不是俗氣的金銀,都是些稀奇的玩意兒。當然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非常值錢!
一次,她問:「江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淡淡地笑著反問:「長公主覺得是什麼意思呢?」
她懶懶地笑,將球重新踢給了他:「本宮怎麼會知道江公子的想法?」
江衍溫潤的眼眸望著她,慢條斯理地說:「這取決於長公主用什麼眼光來看了。這事若是一般朝臣看來,長公主是提攜臣的恩人,臣此舉,那就是臣想要和長公主拉幫結派。若是從平常人看來,臣只是在報答長公主的知遇之恩。當然,還有一種看法。」
他緩緩地抬眼:「臣喜歡長公主。」
「哦?」她瞇眼微笑。
他的目光灼灼,一瞬不順地盯著她:「長公主覺得是那一種呢?」
君嫵俏皮地朝他眨眨眼,笑得嫵媚:「江公子那麼聰明,不妨猜猜?」
他仍然笑著,但眼底多了一抹淡淡的失落。
君嫵以為那天過後,江衍應該心知肚明才是,但沒想到,這傢伙的毅力非常人可比。
她有些頭疼。
不過江衍這樣成熟男人也不是沒有壞處,至少有些事情就可以當面說穿,也不必擔心後果。
她說:「江公子,你知道本宮對你無意吧?」
他眼眸微垂,很快,又溫和一笑,點頭道:「是。不過依臣來看,臣不是沒有機會的。」
「哦,說說看?」她倒有些興致了。他把玩著手中的笛子,聲音溫潤得如江南春雨:「長公主深受情傷,不但沒有以淚洗面,反而大肆收羅美少年。若是臣沒有猜錯的話,長公主是想通過此舉忘掉花公公吧?可如今長公主眉間仍有憂愁,想來是這個法子不管用,或者該說,那些人不能讓長公主忘掉他。」
君嫵忽然有種被看穿的感覺,心裡騰起了一股不悅,她的唇邊淡淡地牽起一抹譏諷:「是嗎?」
江衍咳嗽了幾下,他微喘著氣,笑著說:「自然是。大駙馬喜歡男人,這就不必說了,二駙馬遠在邊關,是遠水救不了近火,至於三駙馬嘛呵呵,若是長公主對他有意,今晚臣也等不到你了。」
最後他氣定神閒地總結:「所以,臣還是有機會的。」
她瞇起了眼睛。在江家的時候她就領教過了他的本事,對於他而言,瞭解這些,簡直是易如反掌。
「嗯,江公子說的不錯,但你是不是忘了,本宮的府邸還養了一群美少年?」她微揚嘴角。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可臣怎麼聽說長公主府中的那些男寵,似乎不怎麼聽話?」
是有這麼回事。
當初她命管家去網羅美少年的時候,特意交代了幾個要素,一要漂亮,二要出身貧寒,因為這樣美少年才肯拋下那些守舊的觀念,一心一意地奉獻他們的青春。
但這一次不知怎麼回事,找來的其中一個美少年,是個桀驁不馴的主兒。順帶著其他男寵一個個地都變成貞潔烈男,都堅決認為伺候女人是件丟臉的事。
甚至讓他們彈個琴、唱個曲都得要管家拿著傢伙威脅才肯。
君嫵不是沒想到把那個帶頭份子趕出去,但是,當她懷著無比慷慨的心情開口要放人時,那少年不懂事地大聲嚷嚷著:「你這個飢渴的老女人!你把我們虜了來就能逼我們屈服嗎?告訴你,別妄想了!」
君嫵被那聲『老女人』生生刺激到了,當即下令:「把他剝光了丟入浴池,洗乾淨了,直接送到本宮房裡來!」
那少年氣得臉都紅了:「你你以為你能脅迫我嗎?」說著,他不怕死地朝著柱子用力撞去。
所幸的是被人及時攔了下來,沒鬧出人命。經過這番折騰,府裡那群小美男看著她的眼神,簡直把她當作了絕世女**,見到她的時候,各個都戰戰兢兢的。
時間一長,君嫵自然沒了興致。
這事知道的人不少,但從江衍口中說出來,君嫵心裡不是個滋味。
前有駙馬深情款款,後有江衍溫情脈脈,中間還有那麼些不聽話總是愛鬧騰的男寵們,君嫵思前想後,覺得繼續在京城待下去,估摸著人會瘋的。
於是第二天,她就進宮,想陛下討一份差事:「陛下,最近有沒有什麼任務?最好是那種走得遠遠的?」
陛下覺得奇怪:「皇姐,出什麼事了?」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到了君嫵這兒自然也不例外,她笑著說:「哪有什麼事?我不過是看你最近辛苦,我這個做皇姐的,也該替你分擔分擔啊。」
陛下釋然地笑了:「說起來,倒真有件事。之前盛國皇帝也不知怎麼想的,突然要和我國修好,互通貿易,朕還在愁著派誰去談,這不,還有皇姐嘛。要是皇姐不介意的話,那朕就下旨,交由皇姐全權處理了。」
君嫵接旨,第二天就帶著人低調地離開了。
阿蘭覺得很擔憂:「長公主,這樣真的行嗎?」
她道:「應該沒有問題。本宮聽陛下說過,他們兩人在接下去的幾天要去辦一件重要的事,哪有空來管本宮的事?」
未免惹人懷疑,此次出行,她不僅對外宣稱是要出去尋找心儀的美男,還特意命把官員歡送會提前至雞鳴時分。為的就是躲開那兩個人精。
一位官員上前恭敬道:「長公主,微臣已在此等候多時,還請長公主登船。」
君嫵淡淡點頭,在一干官員的吹捧中登上寶船。
上船後,那人帶領她一一見過這次去盛國談判的官員,在護送她回房前,他神神秘秘地說:「微臣還有一事稟告。陛下念在長公主長途跋涉,特意送了長公主三樣禮物,長公主可回房細細觀看。」
阿蘭小聲說:「是什麼呀?長公主,那我們現在就去看看啊?」
君嫵也很好奇,由著阿蘭帶路,飛快地回房。一推開房門,裡面同時響起了三道聲音。
一聲靦腆羞澀的『夫人』。
一聲溫潤含笑的『長公主』。
還有一聲咬牙切齒的『老女人』。
見到那三人時,君嫵的臉色一下黑了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