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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花翎的憂傷 文 / 莫悠

    君嫵算是被半軟禁了。

    不過這位太子殿下還是有點人性,軟禁期間,每天送一盤黃金來。起初嘛,她貪財,還真的乖乖地半步不出房門,就等著金子送到她面前。時間久了,她攢足了小金庫,就說:「殿下,你可以放我出去了嗎?」

    沒想到他牛頭不對馬嘴地說:「長公主覺得少了?那好,我明日就讓多備一份來。」

    她嘴角一抽:「殿下真是揮金如土啊,不怕我吃空了你?」

    他不以為然地笑道:「若是那些俗物能讓長公主留下,是它們的福氣。」

    經此一事,君嫵總結出一個結論。這個太子是個瘋子,還是個很有錢的瘋子!

    要是瘋就算了,最奇葩的是,他很粘人。

    雖說他長得傾國傾城吧,但動不動地出現在她面前,君嫵也覺得很煩。

    尤其是這些天來,阿蘭給她不停地灌輸她是長公主之類的話,其中就提到,這位太子殿下曾經潛入榮國當了很多年的太監!

    太監那是什麼人啊!都是幫心理極度扭曲陰暗的,見不得人好的啊!估摸著這位太子殿下不知不覺地患上了很嚴重的疾病,無藥可救的那種。

    所以當君嫵再見到他時,總離得遠遠的,並且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他。

    今天也一樣。

    「長公主,你怎麼這樣看奴家呀?」瞧瞧,不愧是當過太監的人,在私底下的時候一直自稱奴家,奴性思想很嚴重啊!

    「難道長公主想起了什麼?」花翎激動地問。

    君嫵淡淡地搖頭:「沒有。」

    他眼神有些失落,很快又振作了起來,笑瞇瞇地挨了過來。她沒有推開。

    倒不是她不自重,或者被這位太子殿下的皮相勾了魂去,實在是,比起前些天的舉止,今天的算是矜持的了。

    有一回,他們正在賞月。她隨口說了一句有些累了,花翎就抱起她,坐在他腿上。

    她心裡記著她是王詢的妻子,忙要起來,他說一句就輕而易舉地化解她的掙扎:「別動,我不會做什麼,我只想讓你不要這麼累。」

    他當時的神情太纏綿,君嫵當時就認定了他得了一種瘋狂的幻想症,把她當作了他心中的人之類吧。

    和阿蘭說起時,阿蘭眼神複雜,半響才慢慢地說:「長公主,總有一天你會記起來的。」

    她皺眉,頓時覺得整個太子府沒一個正常人。

    「長公主。」他笑望著她。

    又來了!

    她最受不了這樣眼神了!深情款款,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最該死的是,他還頂著一張花容月貌,隨便一笑都能勾魂,每一次,她都要花好大的力氣才能抵抗他的誘惑!

    為什麼要來勾引她?她已經嫁作他人了好嗎!她真的不想再變回那個和僕人私奔的放蕩女人了!她想從良啊!

    君嫵嚴肅地說:「太子殿下,我有話想和你說。」

    「嗯!」他眨著媚眼。

    她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倒吸了口氣,沒辦法,畢竟她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但很快她就平復了下來:「太子殿下」

    「不要那麼見外嘛,長公主,你叫奴家小花就好了呀。」他仰頭,嬌滴滴地看著她。

    她納悶。這太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每次都能勾得她血氣上湧呢?

    「太子」

    「是小花!」

    「呃太子」

    「小花!」不知為何,他對這個稱呼特別得固執。奇怪,他叫盛翎,名字中沒有花啊。

    不過讓她接下去的話不被打斷,她無奈地妥協了:「小花,你知道我已經嫁人了吧?」

    「嗯!」他眼裡亮晶晶的,「就是嫁給奴家了呀!」

    完了,他的病真的不輕。君嫵繼續說:「那你也知道我懷了身孕吧?」

    「奴家知道。」他眼神黯淡,很快又甜膩膩地說,「可奴家就是喜歡長公主這樣風韻的女人哦。」

    她呵呵了:「你不介意?」

    他點頭,聲音有些無力:「嗯,因為是你。」

    她更加不懂了:「你這樣軟禁我,我的夫君會擔心的。再說你是堂堂太子,不愁找不到女人的。」

    她的聲音很輕,因為她知道,對待病人要特別地溫柔,這樣才能減少病人不必要的牴觸:「小花,乖。」

    前面的幾句他都聽得心不在焉,到了那句『小花乖』時,他猛地抬頭,滿臉不敢相信。他眼底隱隱有淚光,用力圈住她,哆嗦地唇,擠出一個個的字:「長公主」

    君嫵沒想到他會對這話有這樣大的反應,一時都不知該說什麼。想了想,覺得現在是個很好的機會,她伸手拍拍他的背,輕聲哄道:「小花。」

    他圈住她的手臂慢慢地收緊力道,哽咽著傾吐他心中的鬱結與痛苦:「那天船沉了,長公主,你不知道奴家有多害怕。海水那麼冷,奴家真害怕你就這樣葬身大海了。讓人打撈,一具具的屍體翻過來看,奴家很怕長公主就在裡面」

    她愣住了。

    這段她聽阿蘭說過:「長公主,你不知道當時殿下成了什麼樣子。他那麼愛乾淨的人,親手去翻那些屍體,那些都是快腐爛的屍體啊!當時譽王還在謀反,宣王雖然向陛下調了兵,但殿下當時根本無心對付譽王,整日整夜地消沉,他們險些被譽王迫害!」

    「後來是還是宣王說服了殿下,讓殿下重振旗鼓,他只說了一句話——皇兄,你沒有權力,又憑什麼保護她?」

    「殿下在收拾了譽王后,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從譽王的口中套出你的下落。長公主,當時的殿下真的還可怕,譽王不肯說,他就命人給譽王上極刑,據說譽王是生不如死,幾次都想咬舌自盡。」

    「殿下每次聽到你的消息,他都會親自帶人趕去,每次都是失望而歸。這些天,殿下的身子憔悴了不少。長公主,你即使記不起和殿下的過往,那也不要至少不要這樣無情地拒絕。」阿蘭最後懇切地說道。

    君嫵沉默了。

    「長公主」他悶悶地撲在她懷裡。

    她低頭,拍拍他的背,狠了下心,淡淡地說:「我不是長公主。」

    阿蘭說的,不要無情地拒絕,那用欺騙來掩蓋,就能成了嗎?至少她做不到。

    花翎身軀一怔,他眼底所有的情意綿綿瞬間被洶湧而來的失望所替代。他悶哼了聲,一下鬆開了手,慢慢地起身,背對著她,沙啞著聲音說:「天色不早了,長公主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動動嘴唇,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嚥了回去。

    她轉頭一看濕潤的肩膀處,突然摀住了心口,那一瞬間,她覺得心劇烈地抽了一下。好疼。

    那一次不歡而散後,君嫵連續幾天都沒有見到花翎的身影。問了阿蘭,才知道這傢伙是去忙著收拾譽王的殘餘勢力了。

    阿蘭小心翼翼地問:「長公主」對於身邊的人都稱自己為長公主,君嫵已經麻木了。

    「你是在想殿下嗎?」

    她的心猛地一揪,面對阿蘭期盼的目光,她突然覺得很尷尬。她無所謂地笑道:「怎麼可能?我是在想我的夫君而已。」

    咯登。門口處有動靜。花翎抱著一大堆畫冊站在門檻前,他顯然是聽到了剛才的對話,臉色不怎麼好。

    「殿下?」阿蘭的聲音有些不忍。

    君嫵心裡有些內疚,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在她說想她的夫君後,她要這麼心虛?

    她淡定地起身。

    花翎點頭,對阿蘭說:「你下去吧。」

    「不知殿下今日來,所謂何事?」

    「為什麼不叫奴家小花了?」他哀怨地說。

    她只好改口:「那殿,小花今天來有事嗎?」

    他一掃眉眼間的陰霾:「當然是想幫長公主記起從前的事呀。」說著他放下了懷中的一大堆畫冊,小心珍視地一張張翻開。

    君嫵這才知道為何他已經是太子了,還會做些抱畫冊的活兒,原因很簡單,這畫冊裡面的人,是她。

    或者說,是一個很像她的女人。

    他翻開其中的一本畫冊。上面畫著的是『她』靠在床邊睡著了,紅撲撲的臉氣呼呼的,他笑著說:「當時長公主討厭奴家,有一次趁奴家不備,狠心地把奴家推入湖中。可惜呀,後來長公主的母妃親自送你過來,要你來伺候奴家,當時長公主氣得臉都紅了,呵呵。」

    他又翻過一張:「這是長公主在奴家懷裡練字時,睡過去的樣子。」

    又一張:「這是長公主背書背到一半,在榻上睡著的樣子。」

    他伸手輕輕地碰了碰她的唇:「當時有一片花瓣落到了你的唇上。奴家隔著花瓣,忍不住親了你。」

    接著他對著每一張都解釋一遍。

    這些畫,一眼就知道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這位太子必定是花了許多的心血,才將『她』的神態描繪得如此生動。

    望著他那溫柔的、沉醉在過往回憶中的神情,君嫵心口微微地一抽。

    甚至她還莫名地有些嫉妒那個與她容貌相似的女人。

    花翎輕輕地抱著她,下巴擱在在她的肩窩處,暖暖的氣息在她頸間流轉:「長公主,不要擔心,即便你記不起來,奴家也會一日日地和你說,重溫我們的過往。」

    他撥開她的髮絲,薄薄的唇若有似無地劃過她的耳朵,聲音悶悶的:「奴家只求長公主,至少不要拒絕奴家。」

    她心口處,似乎更疼了。

    不過她始終不是什麼長公主,而是王詢的妻,肚裡孩子的娘。

    即便再覺得動搖,那也是不能改變的事實。於是她不著痕跡地從他懷中掙脫。

    花翎是明白的,眼神很失落。

    君嫵覺得是時候攤牌了:「小花,放我走吧,我的夫君會擔心的。」

    他定定地看著她說:「他不是你的夫君。」

    兩人溝通不順,她氣得起身要走。他幾步上前追來,用力地抓著她的手,亟亟地說:「為什麼要走?你也在懷疑了,不是嗎?」

    「你說什麼?」她心虛地提高了聲音。

    「既然你認定了王詢是的你夫君,為什麼你消失了這幾天,卻獨獨沒有他的消息呢?」他一點點地將她拉回來,「何況,你在聽到我們的過往時,也並非無動於衷啊。」

    君嫵愣了下,渾身泛起了一股被看穿的窘迫和惱怒,她奮力地甩開他的手:「你胡說什麼!我已是他人的妻,更是孩子的娘,怎麼會對你有非份之想?」

    「你敢說,你對奴家沒有一點動心嗎?」他神情淒哀地凝視著她,似卑微地渴求著她的垂憐。

    她狠了心,掙脫他的手:「沒有!」

    他身形晃了下,臉色瞬間慘白:「我不信我不信!」他眼神狂亂,一下扣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按在桌上,然後,重重地吻了上去!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沒有感覺?

    他們經歷了多少?那樣深厚的感情,不過因為一粒小小的藥丸,就失去了他們全部的記憶。這讓他情何以堪?

    這些日子來,他每天每夜都在想著,找到她,找到她,找到她。可是真的找到她了,卻要面對她疏離冷漠的眼神。

    他想,只要他努力了,她能有些回應,哪怕只是一個念頭,一個眼神。

    可是什麼都沒有。她心裡的人不是他。不論他怎麼努力都不能走進她的心。

    他太累了,他不想在唱著獨角戲了,演著一個人的情深意切。

    他不顧一切地吻她!急切地想要在她身上尋找到一點他的痕跡,一點點,就好!

    君嫵被他吻地透不過氣來。密密麻麻的吻中,她有些暈眩。

    突然腦中閃過了一幕——桃花樹下,一個年輕的女子躺在榻上,微風吹過,幾片花瓣不期然地落到了她的唇上。對面走來了一個黑衣男子,溫柔地笑著,在親吻她。

    那女子慢慢地抬頭,那張臉赫然是

    她心口突然泛起了一股噁心,劇烈地乾嘔著。

    花翎也意識到了不對,迷亂的眼神已被清明所取代,他臉色不怎麼好看,又擔憂又自責:「長公主!是奴家不好,不該奴家怎麼就忘了你現在懷了身孕呢?」

    他忙抱著她來到床上:「長公主,你堅持住!奴家馬上就去找太醫!」

    她還來不及阻止,他人已經飛快地奔去。

    望著他的背影,她沉默了良久。

    她慢慢地躺在床上,長長地舒緩了口氣。總覺得這些日子來,她活得太荒唐。

    有人說她是張春,有人說她是長公主。她自己都迷茫了,到底她是誰,這腹中的孩子又是誰的?

    王詢的心意不假,但這位太子殿下的情意也是感人肺腑。

    突然,窗外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夫人。」

    她忙坐起身。來的正好,有些事,她也想親口問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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