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2闖江湖 文 / 莫悠
「哼!」一路上,包子都用鼻孔打氣。
氣死他了!簡直要氣死他了!虧他把爹爹當成蓋世英雄,想不到爹爹面對人家聖教的人,連劍都沒拔,就舉起雙手投降。這和他心目中想像的要打三百個回合有著天壤之別!
某人滿不在乎地說:「乖兒子,別老哼唧哼唧的了,來,和爹爹一樣,安安心心睡覺吧。」
包子氣得小臉鼓鼓的:「爹爹,你居然投降!不是你說的嗎?作為男子漢要寧死不屈的嗎?」
「我有說過這樣的話嗎?」花翎懶洋洋地掀開眼皮,大言不慚地說,「哦,大概是說過的吧,可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多了一個你,拖了我的後退,明白沒?所以我沒和他們大戰一場也有你的責任。」
「爹爹你」他徹底無語了。盯了花翎一會兒,包子眼珠骨碌一轉,慢吞吞地挨了過來,意味深長地瞇起眼睛道,「爹爹你好壞!嘿嘿,爹爹你是故意跟他們來的吧?」
「何以見得?」花翎不為所動。
不然他臭屁的爹爹怎麼會束手就擒?這大概是唯一的解釋了。他爬到花翎身上,滿眼興奮:「爹爹,我們這算不算是闖江湖了?那個什麼聖教是不是很好玩的地方?」
「還成。就是伙食差了點。」聳聳肩。
突然,腿上一空。花翎見包子從他身下下去了,他不開心了:「乖兒子,你在看什麼?」到了現在,花翎還接受不了這小子叫花花的事實。
包子趴在車窗上,小眉頭皺地老深老深了:「好奇怪。」
「嗯?」
「爹爹,他們的衣服都一樣,難道他們也和宮裡的太監一樣,衣服都是統一發放的嗎?」包子好奇地問。
「是,不過他們比太監可要差多了?」
「為什麼?」
「因為太監有銀子啊。」
包子恍然大悟,立即露出悲憫的神色:「真是可憐。哎。他們要是覺得日子混不下去了,可以到榮國來,我可以讓皇舅舅收留他們。反正宮中再養活幾個太監是不成問題的。」
邊說邊盯著車外的幾個聖教徒看。包子深深地發現,這些人的素質真是好,不管怎麼樣諷刺他們都沒有反應。
「乖兒子,別管他們了,來,給爹爹唱首歌。」花翎毫不客氣地使喚。
包子嘴角一抽,大有種爹爹已經把我當成女娃來看的感覺了。
「怎麼?不會唱?那怎麼能當爹爹的乖兒子呢?這樣吧,你就講個故事吧。」
「這個我會!」
包子小腿一盤,聚精會神地開講了。
但結果是,面對他那個挑剔到要死的爹爹,所有他講出來的故事,最後的評價都變成這樣了。
「無聊!」
「這個也太假了!」
「再選個活潑點的!」
包子呵呵一笑,決定放大招了:「從前從前,有一個超級無敵大美男,他長得傾國傾城,花見花開,他就是」
某爹一改挑剔本性,慢悠悠地接口道:「是誰?」
「是故事裡的人呀。」包子眨巴眨巴著眼睛。
花翎眼眸微瞇,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小子這裝傻賣乖的表情,他就恨得牙癢癢。
就在這兩父子為故事中的美男激烈地爭辯時,馬車停了。
外面的聖教徒終於開了金口了:「請兩位下車。」
包子咦了聲:「原來你們能說話呀。」
兩個聖教徒面無表情地掀開了車簾,做了個請的動作。包子下車,突然哇地叫了出來:「這裡」
腳下就是萬丈懸崖,一眼望去,雲霧繚繞,猶如仙境。從未見過這樣美景的包子興奮極了,一個勁地問東問西:「爹爹,他們是怎麼把東西運到這上面來的?還有那個,是什麼聖教吧?他們大老遠地跑到這裡來建一座宮殿,不覺得浪費嗎?」
花翎摸摸下巴,沉思了下後,嚴肅地回答道:「乖兒子,這個世界上總有喜歡幹傻事的蠢貨。」
包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我們接下去就要去蠢貨的家了?」
「是。」
兩父子在討論深刻的話題時,那邊聖教徒已和同伴取得聯繫,對面山上的那座吊橋緩緩地放下來了。
「請。」仍舊是面無表情地說。
兩父子已經習慣了,開開心心地走上了吊橋,順利地到達了聖教。
「月宮。」包子還小,認識的字不多,勉勉強強算認識這兩個字。
當包子踏入月宮時,他深深地覺得,爹爹原因跟著那些聖教徒回來,絕對的因為貪財。
這宮殿,比皇舅舅住的都要奢華百倍。到處是水晶瑪瑙的,就連一個小小的燭台都是黃金打造。不過這殿內太過陰森,一進來就讓人毛骨悚然的。
尤其是那個站在一顆巨大的水晶球旁邊的黑衣男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陰冷的氣息。
那人只露出一雙陰鷙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水晶球。他的聲音,好似從很遠很遠的地方而來。
那人突然抬頭,死水一樣的眼睛盯著花翎,嘴邊唸唸有詞著什麼。
包子覺得很莫名其妙,轉頭時,見爹爹微皺著眉,神色莫辨。
「爹爹?」他輕輕拉了花翎的衣袖。
花翎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之後,他們就被客客氣氣地送入房間,當然,其實和軟禁沒什麼區別。一到房裡,包子就忍不住大問特問:「說起來,他們為什麼要抓爹爹呢?」
娘親從來沒說過爹爹是江湖中人啊。他實在想不通。過了會兒,他用自己的方式理解了這一出:「難道爹爹你殺了他們的人?」
可是也不對啊,要是殺了人,那他們早就該宰了他們才對啊,怎麼還會讓他們活到現在呢?當然,這不包括他們打不過爹爹這個可能。
包子輕輕推他,小臉仰望著他:「爹爹,你就和說我嘛。」
花翎抬頭,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眸光。他閉了眼,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慢條斯理地說:「我也不太清楚。我沒有什麼記憶,醒來的時候第一眼就見到那些穿著奇怪長袍的人,餵我喝著那些不知所謂的藥。那些人和死人沒什麼區別,表情麻木,從來不說話。」
「當時我身子還很虛弱,我無力反抗,直到有一天我恢復了功力,逃了出來。」
「這一路上我都知道那些自稱聖教的人在追我,我也一直以和他們交手為樂。但是我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追著我不放。」他懶洋洋地說,「大概他們是覺得我這樣的美男,天下罕見吧。」
說完,當花翎睜眼時,卻見包子小臉滿是感動。
「幹什麼?大男人做出那樣的表情,惡不噁心?」花翎嫌棄地說。
包子哼唧:「爹爹你真是彆扭!明明關心我,就是不肯承認?」
「胡說什麼?」
「是爹爹你說的啊,一路上爹爹你都知道有人在追你,那就說明,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嘛。所以,爹爹是為了我的安全,才願意和他們走的吧?」包子眼眸亮晶晶的。
花翎臉皮一抖,有些尷尬地別過頭去。
他轉到哪邊,包子就跟到哪邊。弄得花翎只能大吼:「臭小子!」
包子笑瞇瞇的:「既然爹爹終於坦誠相見了,那我也和爹爹說說,爹爹的事情吧。」
「我的事?」
「嗯。」包子點點頭,將娘親講的故事都一一告訴他。完了,他亮著眼睛問,「怎麼樣?爹爹有沒有想起什麼來?」
「沒有。」乾脆利落。
包子小嘴一扁,嘀嘀咕咕地說:「爹爹連自己是太子都沒有想起來,那什麼時候能想起娘親來?」
正在神遊的花翎聽到了『娘親』這個字眼,他問:「你娘?」
「嗯!」
花翎拖著長長的尾音:「我差點忘了,你還有娘的。」他慢慢地把他們的關係對上了,「那這麼說,你娘就是我老婆?」
包子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眼珠一轉,似想到什麼,興奮地從脖子裡掏出一個護身符,從護身符邊上拆開一個小口子,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張紙。
包子慢慢地在他面前打開:「這是我娘親哦。」聲音無不透露著驕傲。
花翎接過那張小像,細細看著,試圖想起什麼來。
「怎麼樣?」爹爹的眉頭都起來了,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在包子濃烈的期盼中,只得到了這樣一個答案:「嗯,這女人長得不錯,還有,這兒很大。」花翎指指畫像中君嫵的胸前。
包子滿臉黑線。他不禁懷疑,這人真的是他爹爹嗎?為什麼和娘親描述的完全不一樣呢?
娘親總說,爹爹是世上最好的爹爹。可目前為止,他接觸到的爹爹是——放蕩不羈,毒舌損人,貪財好色。除了那張臉長得實在不錯外,其餘的,一點也沒有當爹的風範。
他憂心忡忡地歎了口氣,都說兒像爹,不知道他以後,會不會也和爹爹一樣呢?真的好擔心啊。
「小小年紀的歎什麼氣?」花翎皺眉了。
包子用深沉的語氣說:「爹爹你不懂我的悲傷。」
「你在擔心出不去?」花翎微沉了語氣,說,「不用擔心,你的狼已經出去通風報信了,如你所說,你娘親是什麼長公主的話,她遲早會來救你的,你就安心吧。」
包子再次重重歎氣,哎,這年頭啊,爹爹也都靠不住了,現在看來也只有自力更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