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照顧（二） 文 / 穿衣服的國寶
有了前面一個人的演示，其他人都覺得賺錢挺簡單的。王燦沒關注繼續玩的人，雙眼盯著那名贏了錢的人，他走下天橋並沒有遠離，而是在天橋下的樓梯口站著，抽煙休息。
收回目光，那人沒走，地攤那更熱鬧了，不少看熱鬧的人被吸引圍上去，其中就有路過的女生。兩個女生探頭進去，好奇想知道裡面在做什麼。兩人沒發覺，有人在她們身後，假裝看熱鬧，實際卻將手伸進她們的包裡，偷走了錢包跟手機。
賭局、托、小偷，還有呢？！十幾分鐘後，有人又輸錢了，生氣地要走，被設賭的人抓住。
「給錢！輸了就要給錢！」
輸錢的人火氣也不小，一把將抓住的手甩開，怒吼道：「老子不玩了，不給！」
他這話，立馬引來了看熱鬧三個人，將他圍了起來，其中一個人還亮出了刀子：「輸了不給錢就想走，做夢！」
騙不成，明搶了。其他看熱鬧的人，嚇得趕緊躲開，就剩下那個輸錢的人被那伙騙子給包圍了，錢包裡的錢都被搶走了，屁股被踹了一腳，狼狽逃下了天橋。
搶了一回，之前看熱鬧的人散了，那夥人並沒有離開，而是招呼自己的同伴，再次開始。最早之前那名贏錢的托，緩緩走上天橋，即將上演之前的一幕。
董石山！王燦終於是看到人了，天橋上的路燈很明亮，一個人狼狽的模樣也很顯眼，他竟然走向了賭局那，手在口袋裡掏啊掏的。
什麼時候開始，那名起早貪黑，天還沒亮就起床去買菜，白天準備食材，中午出門擺攤，到了凌晨才回家的勤勞老實人，變成了如今的這幅模樣。是因為失去妻子的痛？還是內心的空虛？又或者是因為突然有錢了？總之他現在，連個合格的父親都算不上。
王燦大步過去，一把拉住董石山的手，這人還跟設局的攤主打招呼，手正從口袋裡抓住幾張錢。一把被王燦抓住手，人哆嗦著看向王燦，設局詐賭的人對突然蹦出來的王燦很不滿，上前想充當一下好人。
「小房東，你怎麼在這？」
驚訝中，董石山喊出了王燦的稱呼，沙啞的聲音讓王燦臉上的怒容更加不滿。無視設局的那些人，王燦用力將董石山拉到一邊，劈頭就問：「我為什麼不能在這？你還欠我兩個月的房租沒交，你還記得家裡肚子餓得咕咕叫，正等你回去的兒子、女兒嗎？！」
提到房租，董石山羞愧地想張口解釋什麼。而提到兒子、女兒，他渾身在發抖，腦海中剛想要為房租解釋的詞都沒了，眼神看向公寓所在的位置，又漸漸轉移到那個設賭攤子上。那邊又開始了，那個贏錢的人，又將腳踩在碗上，叫囂著要贏很多很多錢。
「……小房東，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這次一定能翻本，你看那人就要贏了，房租、孩子的生活費我一次全贏回來！」
都這樣了，還看不透嗎？董石山執著地想掙脫開王燦的手，見他這個樣子，王燦恨不得一巴掌打過去，一下打不醒，那就打到他醒為止！
「小房東，放手啊，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贏了我再也不賭了！」
「你……」
董石山掙脫不開王燦的手，聽到那邊贏錢的聲響，反應得更激烈了。可恨的是，那個假裝贏錢的托還拿著錢走過來，故意說道：「這錢來得真容易，那人真笨，大家快去把他的錢贏光光！」
右手抓著奮力想掙脫開的董石山，左手捏緊了拳頭，董石山不忍心打，一幫騙子、小偷、搶劫的還不能打嗎？！怒火上升的王燦鎖定了傾瀉的目標，打死這幫混蛋也是替天行道！
左手的拳頭就要揮出去，突然間一道人影從旁衝出，一把扣住了那名假裝贏錢的托，大聲喊道：「警察，不許動！」
趁機又將手伸進女生包包的人，被當場抓住，手上正拿著看熱鬧女生的手機。人行天橋的幾個出入口全部被封鎖，一夥人無處可逃。
眼前的變故，董石山目瞪口呆，王燦終於鬆開了他的手。一名騙子掏出匕首亂刺，在女生的尖叫聲中，硬是逼退了一個想抓到的他，衝向了王燦所在的方向。
那凶狠的樣子，董石山嚇壞了，身體緊緊靠在了天橋的欄杆上。王燦也側身讓出通道人，身後是穿著便服的警察在高喊：「我們是警察，抓住那個人！」
那人沖得太快了，手中有匕首的他，慌亂中就想著衝出天橋，誰擋路就用匕首捅死誰。沒人擋他的路，也就在要衝過王燦的面前時，腳下突然失去了平衡，整個人栽倒在地，被後面的警察一把上前，先拿警棍抽幾下再說。
緩緩收回了伸出的腿，王燦再次扣住了董石山的手，說道：「跟我回去，董樂、董宇還等你回家呢！」
「可是我……」
「你什麼？不交房租了，也不管兒女了是不是？」
王燦的怒吼聲，其他人都聽到了。抓捕騙子的警察也就看了一眼，整個團伙他們盯了有一段時間了，掌握了大量證據，王燦、董石山都不是抓捕目標，兩人一看就是認為的，像董石山這種沉迷賭博的人，警察們也見多了。
一個團伙十幾個人，全部落網後，陣仗不小。一個一個，被警方扭住手臂往天橋下走去，場面不小啊。王燦惡狠狠地瞪了董石山一眼，罵道：「看清楚了沒？他們都是一夥的，設局詐賭，偷竊，再到明搶，你還想從他們手上贏錢，你腦子抽了嗎？跟我回去！」
失魂落魄的董石山不再反抗，就這麼被王燦拉下了人行天橋。正好下面有一輛的士停著，司機下車看遠遠看熱鬧呢。王燦將董石山塞進車內，自己也坐進去，司機竟然還在探頭看，一點沒走的意思。
「大哥，開車了。」
「哦，這就走，這就走。」
說完，這位司機師傅，又探頭看了最後一眼，這才開車上路。
董石山回家了，緩緩打開家門，兒子董宇已經睡了，女兒董樂趴在小桌子上，門一開她就醒了，迷糊的眼睛看到了爸爸，再也忍不住，一把撲進爸爸的懷抱，哭喊道：「爸爸，你終於回來了。」
抱住懂事的女兒，董石山的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沙啞的聲音安慰著女兒：「回來了，爸爸回來了。」
哭泣聲中，王燦跟秋瀅緩步離開，王燦沒回來前，秋瀅照顧了兩孩子一段時間，王燦送秋瀅回她的房間。走進門，秋瀅扭頭問道：「他會改嗎？」
「不知道！」
王燦語氣冷漠，壓根不看好。秋瀅一咬牙，說道：「他要是死性不改，那兩孩子我養！」
秋瀅這輩子最恨的，就是那些不照顧孩子的人。不養就不要生，生了就該盡到父母的責任，賭到讓家裡的孩子餓肚子，也是個不稱職的父親。
「如果真是那樣，到時候我幫你。希望，他能醒悟吧！」
秋瀅點點頭，什麼都沒在說，緩緩將房門關上，又是一天結束了。
自己離開的這兩個月，到底發生了多少事啊？家裡的房子要拆遷，有錢的小胖子到處找人借錢，勤奮的董石山沉迷賭博，連疼愛的兒女都顧不上了，還有什麼呢？到底還有什麼？一種危機感圍繞在王燦的心頭，睡不沉的他早早睜開雙眼，躺在床上笑了。
就這麼在床上躺了一個小時沒睡，王燦才從床上起來，收拾一下去拳館，正式恢復兼職，順便調整好狀態。傳達室的門打開，一個人就蹲在門口，身上一陣陣的味道，也不知道多久沒洗澡了，看模樣蹲了很久。
「董叔，有什麼事嗎？」
董石山蹲在傳達室門口很長一段時間了，就那麼蹲著不動，沒有敲門，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響。見王燦出來，董石山趕緊站了起來，因為蹲得太久，眼前一黑差點摔倒，被王燦一把拉住，好一會才恢復過來。
尷尬中努力擠出來的笑容，卻遲遲開不了口。王燦站在旁邊，靜靜看著，等董石山自己開口。不斷深呼吸的董石山全身顫抖，最後以極小的聲音說道：「小房東，能借我兩千塊嗎？我沒錢買材料，想再出去擺攤也要本錢。我發誓，我再也不賭了，老老實實擺攤賺錢，盡快把欠的房租還給你。幫幫我，我實在找不到人借錢了。」
微小而激動的聲音，下定決心與最後的希望，眼皮都不眨一下，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王燦的身上。
「兩千塊不夠，我拿三千塊借你，下個月的房租你依舊可以拖欠，兩孩子我們也會幫你照顧，但是你要記住，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自己發下的誓言就必須遵守。」
王燦答應借錢了，不是兩千塊，是三千塊。董石山激動地握住王燦的手，一直重複著：「謝謝小房東，謝謝小房東，我會努力的，我一定會努力的。我發誓，再也不賭了，再賭就把我的手剁下來！為了孩子，為了關心我的人，我一定好好幹，一定好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