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32章 王妃何不與朕飲一杯？ 文 / 狐狸小姐
驚訝地看著忽然出現的司耶天，司夕兒探尋的目光轉向司靈依。司靈依無奈歎氣，對司夕兒道：「本宮也沒辦法，哥哥說如果不見你一面他無法安心離開。」
轉向司耶天，司夕兒擰緊了柳眉，擔憂道：「哥哥可知道前朝男子不可隨意進入後宮的，這是死罪啊！」
司耶天急忙上前，上下打量司夕兒，見她手臂上被包裹住了一層厚厚的紗布，心倏地被抓緊，擔憂地皺眉，搖頭道：「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得下心來，上官雪曄不讓我入府探望你，我只能讓靈依想辦法了。那些傷你的人到底是什麼人？」
第一撥人有可能是皇族中人，第二撥人不用查了，是白芸搞得鬼。可是街上的傳聞為什麼只有第一撥人的刺殺，而且還說是白芸和她爭夫，白芸為搶奪夫婿蓄意謀殺呢？
司夕兒想了一整天也沒有想明白，聽聞司耶天問話，她不敢將第二撥人刺殺的事情說出。萬一司耶天因擔心她而留下，那她的苦心不就白費了。
當即道：「哥哥放心，西御醫已經替我看過，傷口不深，休養幾日就好了。倒是你，馬上就是要做新郎的人了，怎麼還這樣橫衝直撞，這後宮是你能隨便來的嗎？」
不說成親的事還好，一說司耶天就覺得心疼。如果不是念及抗旨的大罪，他一定不會去南疆娶一個陌生的女人的。
「夕兒！」司耶天語重心長，語氣中夾著深深的無可奈何，忙道：「我是來見你最後一面的。你放心，今日之後我一定會謹慎行事，不會讓你和靈依擔心的。」
「恩恩！」司夕兒眼中含淚，聽司耶天這樣說她的心願也了結了。待在皇宮居住過三五日，她也離開帝都逃得遠遠的。
「南疆民風彪悍，可那裡的人卻是淳樸真實。聽聞雪晴公主長得是極美的，哥哥娶了公主一定好好地帶她，不可怠慢了。再有，帝都之事哥哥不用放在心上，有我和夕兒在，爹爹與娘親不會有事的。」司靈依鼻尖泛酸，其實一想起南疆偏遠之地，自己恐怕一輩子都見不到哥哥，心中是極其難受的。
聽出司靈依話中的寬慰，司夕兒也道：「南疆雖遠，可是南疆土地肥沃，日後哥哥繼承南疆王的位置，一定要與東番打好關係。」
她這話不是隨便說說的，南疆與東番相鄰，這兩個藩國加起來的面積足以抵擋大夏十座城池，其力量嘛，肯定不弱。只是聽說這兩個藩國一直以來都不和，如果司耶天能化干戈為玉帛，日後誰敢動他丞相府。
不過她也只是想想而已，畢竟以司耶天的才智恐怕不足以讓兩國和平共處。
司靈依眼眶微濕，又對司耶天仔細交待了一些瑣事，對身邊紫菱遞去一個眼神，道：「哥哥快隨紫菱離開吧，再晚些就怕被人發現了。」
看向司夕兒和司靈依，司耶天皺緊了眉，不捨地道：「你們兩個要好好地照顧自己，保重。」
司夕兒和司靈依點頭，目送著司耶天從玉華宮偏殿離開。司夕兒這才對司靈依道：「姐姐也真是的，哥哥胡鬧你怎也跟著糊塗。」
「你知道哥哥的脾氣，如果我不順著他他還不知道闖出什麼大禍！」司靈依也是極為無奈。昨晚哥哥偷偷地潛入了宮，在她面前磨破了嘴皮子，她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求皇上下這道旨意。
而且夕兒被刺殺那麼大的事情，她擔心了不少。將夕兒詔入宮中，一來皇宮戒備森嚴保護夕兒的安全，二來也算成全了哥哥的心願。
司夕兒無奈地搖頭，回想起昨日膽戰心驚的刺殺，心底直冒寒氣。猶豫了一會，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司靈依。
司靈依越聽越覺得驚恐，命令紫菱關了大門好好地守在殿門口，擔憂道：「白芸是白勝之女，她性格直率，行事光明磊落，應該不會做出這些事情來的！還有你說的第一撥人，他們又是誰？」
「我也不知道，可是有一點姐姐你必須知道，女人一旦碰上男人的事情理智就全沒了，白芸是否派人侮辱我還需查證，但是我們不得不防！」
司靈依點頭，「你說得對，要不要我給爹爹說說，讓他去查查。」
沉默半晌，司夕兒搖頭：「最好不要，爹爹已經被上官雪曄的彈劾忙得焦頭爛額了，不要再讓他擔心了。」
聽聞司靈依眸光倏地變得明朗，妹妹的確是變了。連她也沒料到一頓鞭子可以讓妹妹變得冰雪聰明，謹小慎微。如今姐妹連心，還望能幫助丞相府渡過大難才好。
前幾日她買通了皇上身邊的紅人普公公，聽普公公說皇上並沒有將上官雪曄的彈劾放在心上，如此她心中的一顆石頭才算放下。
「你呀，來玉華宮一定要住一段日子，不然我怕白芸郡主再對你動手。」司靈依拉過司夕兒的手，仔細囑咐。兩人雖然不是一母同胞，可感情還是很好的。
只是以前的司夕兒眼中只有上官雪曄，經常沒把她這個姐姐放在眼中。
這些事情司夕兒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司靈依眼中的關係她看的真真切切。微微點頭，「姐姐放心，我暫時還不想把自己的脖子送給別人。」
兩人相視一笑，又聊了會。
月華宮的門打開，紫菱引著一名太監走了進來。司靈依起身，沒想到普公公會光臨玉華宮，忙問：「公公何事親自來玉華宮一趟？」
看司靈依神色如此恭謙，司夕兒猜測這公公定是那上官雲錦身邊的紅人，她隨即跟著走到普公公面前。
普公公對兩人拱拳行禮，將來意稟明：「皇上請王妃到御花園走一趟，皇上要問問王妃被刺殺一事。」
此事涉及到白芸郡主，司靈依猜測知道事關重大，否則皇上不會親自讓普公公來了。微微點頭，對司夕兒道：「你去吧，將事情原委告訴皇上即可。」
聽從司靈依語中的囑咐，司夕兒頷首，「是，請公公帶路。」她又側頭對司靈依道：「姐姐放心，我去去就來。」
司靈依看著司夕兒的背影陷入了深思，司夕兒前腳進了皇宮皇上就立刻知道了。皇上又請司夕兒去御花園，這御花園從來不是處理政事的地方，難不成皇上還有其他的事情？
跟著普公公走了一陣，司夕兒心中也起了疑惑。這上官雲錦連街頭傳聞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還有什麼是不知道的？可說是問她被刺殺一事，一定也把白芸給請進宮了吧！
左轉右轉之後，司夕兒終於看到了一座亭台，那座亭台被白色梔子花包圍，一陣郁香散發出，沁人心脾。花叢中黃影挺直，身軀拔如松竹，她一眼便認出了上官雲錦。
普公公讓開道路，拱手請道：「皇上就在裡面，王妃請進吧！」
揣著沉重的心情，司夕兒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在她看來，上官雲錦好像並不是為她刺殺一事的。遠遠地一望，那花叢深處的亭子裡只有上官雲錦，他負手而立，身姿修長挺拔，好像等了挺久了。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款款行禮，司夕兒福了福身。
上官雲錦轉過身，虛抬了手坐下，一雙好看的眉微微挑了挑，道：「王妃也坐下吧！」
司夕兒並不拘禮，起身坐下。只是這麼近近的一看，她才發現這皇帝長得極其俊美，眉眼之間與上官雪曄有幾分相似，但比之他又多了威嚴和盛氣。他的一雙眼幽深，彷彿天際般的無垠，古井般隱晦的深波裡隱隱透著一眼看穿人心的銳利。
她看得有些迷離，深思彷彿穿越此人看到了另外的東西，熟悉而親切。許久，她才回過神來。暗思皇帝這陣仗擺得這麼明顯了，肯定是有話對她說的。
她倏地起身，纖細的手自袖底劃出，握住畫上了墨色葉子的青瓷酒瓶，高高的舉起，將酒替上官雲錦滿上。這一動作做得行雲流水，好像她曾經做過千萬次一般。
好看的眼瞇成一條縫，一絲欣賞從眼底閃過。上官雲錦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歎息酒美人更美，只是可能自己無緣了。
司夕兒靜坐，目不斜視，沒有半分的害怕。看上官雲錦一杯飲盡，她又替他斟滿一杯。
「王妃何不與朕飲一杯？」上官雲錦握著酒盞的手停在虛空，忽然抬頭看向了司夕兒。他知道這個女人是極美的，此刻她嫻靜、溫柔、端莊、賢惠，以前他無數次的想過她能變成這樣，然後將她納入後宮成為他最得力的妃子。只是沒想到，這天到來的時候，她卻成了他的弟妹。
君令不可違，司夕兒微微頷首，雙手捧起酒杯，一口飲盡。只是酒有些烈辣，讓她的心不由的懸了起來。
難道上官雲錦一直都喝這麼醇烈的酒？她以前在商場滾爬應酬各種，喝的酒也不少，但是極少喝這樣毒辣的酒。
見司夕兒一點為難的意思也沒有，這就更加證實了上官雲錦的想法，想了想，他若有所思地道：「王妃的酒量不錯，朕後宮中的妃嬪還沒有一人敢與朕喝這百年的陳釀。」
不知該如何回答，司夕兒抿嘴，索性不答。暗思反正上官雲錦關子饒夠了自己會說找她的意圖的。
搖晃著手中的金色琉璃酒盞，上官雲錦又道：「王妃可知道王爺懷疑你的身份？」
眸光忽的一變，司夕兒猛地睜大了眼。可轉念一想，上官雪曄會懷疑她的身份是應當的，畢竟一個人一日間會有這麼大的變化，任誰也不信。她正思索，又聽上官雲錦道：「朕和皇弟一同長大，他喜歡什麼不喜歡朕都一清二楚。朕想問問王妃，如果一個人醒來之後性格大變，但是人卻未變，這種情況該怎麼解釋？」
想起上官雪曄曾經狠狠地捏過自己的下頜，司夕兒恍然驚悟，這上官雪曄早就試探她的身份了。她微微搖頭，嘴角攜一抹明朗的笑意，反問：「那皇上怎麼看？」
「朕以為，只有靈魂穿越才能如此。」虛瞇著好看的眼，上官雲錦試探般地問。
砰！如平地炸雷一聲響！
一個念頭在司夕兒的腦海中迅速閃過，難道這皇帝懂靈魂穿越之事，又或許他就是魂穿而來……她轉瞬間又覺得不可能！不會這麼巧合的，瞬間打消了這個想法。她漸漸地定下心來，不答反問：「難不成皇上相信這些無稽之談？」
緩緩起身，負手在後，上官雲錦走向亭外背對著司夕兒道：「朕當然相信了，朕今日找你來還有事情想問你，如果你與上官雪曄的賭注你失敗了會怎麼樣？」
突然間，彷彿有什麼在司夕兒的腦中炸開！上官雲錦竟然知道她與上官雪曄的賭注，她記得下這個賭約時房中只有她和上官雪曄兩個人。對上上官雲錦的目光，她才發現這個皇帝如此深不可測，那雙眼彷彿能將人的心思看穿。
「你不必如此看著朕，朕能登上這個位置就說明了朕不是平凡人。」
遲遲地收回目光，司夕兒深吸一口氣，堅定道：「我不會失敗，他還沒有值得我欣賞的地方，即使有，我也不會愛上他。」
「那好！」上官雲錦忽然來了興趣，轉過身饒有興趣地看著司夕兒，肅穆道：「朕和皇弟也有一個交易，但是這個交易的代價可不遠只丞相府這麼點大，要是他輸了會失去很多的東西。」
撲通一聲司夕兒跪倒在地，她重重地磕下頭：「請皇上不要動丞相一家，丞相手中的權力已經很弱了，不會威脅到皇上的位置。」
目光斜睨地看向司夕兒，上官雲錦出手抬起她的下頜，力道很輕，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劃過指尖，讓他心間一陣蕩漾，如同春風拂面微波輕漾。
有意思，有意思！她不為上官雪曄擔心，倒是很為司靖一家擔心啊！
看向她眼中的清澈和擔憂，上官雲錦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他緩緩地開口：「如果朕要你來換丞相一家呢？」
猛然抬起了頭，對上上官雲錦眼中的揶揄和深沉，從司夕兒的口中緩緩地吐出三個字：「不、可、能。」堅定、執著！她永遠不會拿自己的自由和生命來交換別人的命。
「很好！」鬆開了手，上官雲錦讚歎道。
無知無覺地起身，司夕兒的腦中已經亂成了一團。此刻什麼都變得模糊不清，丞相家，上官府，太后，白芸……
上官雲錦說，只有靈魂穿越才能如此。
上官雲錦說，上官雪曄和他有交易，而且上官雪曄若是輸了，會失去很多。
她能想像得到，那絕不僅僅是王爺的頭銜那麼簡單。可上官雪曄為何要與他交易呢，上官雪曄最想要的是……太后的命！她猛地驚悟過來朝上官雲錦望去。
「朕允許你在皇宮住上一段時間，你好自為之吧！」上官雲錦撒手離開。
回到玉華宮時，司夕兒手心裡滿是汗水。司靈依瞧見司夕兒魂不守舍的樣子，擔心地問：「夕兒，皇上可是對你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