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44章 為朋友而跪 文 / 狐狸小姐
司夕兒鬆了一口氣,扶起曉雪,相視一笑,「這才是我的好朋友。」
餘光落到司夕兒的手中,曉雪眼眶泛起一層氤氳的霧氣。司夕兒的手背被木枝劃傷,佈滿了血痕,她的十指因為刨坑而鮮血直流。雖然疼,可她一直咬牙忍著。
見到曉雪欲哭的神情,司夕兒搖搖頭,笑道:「我沒事的,這點傷沒什麼,趕快幹完就可以睡覺了。」能屈能伸一直是她的作風,這點小傷算什麼。
「王妃!」小允子也見到了司夕兒手上的傷痕,心間劃過一絲疼惜,自相處以來,他漸漸地改變了對王妃的看法。忙道:「你去那邊休息下,我和曉雪來弄。」
司夕兒望了望手背,又看向剩餘不多的芍葯,搖頭道:「就剩下一點了,種完一起休息。」說完她便走向了地裡。
看著司夕兒挺拔的背影,曉雪和小允子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堅定的神色。兩人走到司夕兒身邊,將一株株的芍葯栽種。
風聲漸大,皎潔的月被雲層隱去身影。突然間,閃電擊落劃過天際,緊接著轟隆之聲如地動山搖劈向地面,頃刻間雨打樹葉如珍珠滴滴墜落。雨來得急,將三人從頭到腳劈頭淋下,濕透了衣衫。
下雨了!
司夕兒迅速地抬起頭,看向漆黑的夜,雨順著她的臉留下,滴滴冰冷透骨。小允子走向司夕兒,把外套罩在她身上,忙道:「王妃快走吧,這雨太大了。」
司夕兒點點頭,看了芍葯地一眼,暗道這花白栽了!
可是現在不是憐惜芍葯的時候,初夏的雨仍帶著絲絲涼涼的感覺,如果不小心淋雨只怕會感冒的。她當即帶著曉雪和小允子回了暖玉閣。
永福宮。一身紅衣的夏傾玉朝宮外望去,只見依稀燈火之下朦朧的雨點,豆大般的潑下。她纖細白皙的手微微拂向額頭,目光中露出深沉的光芒。
「下雨了!」她身後的黑衣人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看來司夕兒今晚有得受了。」
夏傾玉猛然轉過身,纖細的手甩向黑衣人那張精緻無暇的臉,冷道:「可還記得哀家對你說過的話?」
黑衣人受了一掌,倏地跪地,頭抵地面,聲音帶著膽怯,道:「記得,屬下記得太后的話,屬下會小心謹慎的,太后放心。」說完她頓了頓,見夏傾玉沒有回答,又道:「白芸死了,上官雪曄並未表現出太大的悲傷,昨天他和蕭茵一起,狠狠地懲罰了司夕兒一頓。」
「哀家最想知道的是司夕兒在他心中的地位。」夏傾玉坐回軟榻,斜睨著眼看著一臉血紅的黑衣人,厲聲道。
黑衣人緩緩起身,答道:「上官雪曄不過是假意喜歡司夕兒罷了,丞相家一旦落勢,上官雪曄一定會休了司夕兒。今天在府中,上官雪曄任由司夕兒被欺負,現在司夕兒恐怕還淋著雨呢!」
塗滿紅色豆蔻的手輕抬,嘴角緩緩勾出一抹冷冷的笑意,寒得刺骨,讓黑衣人倏地低下了頭。
「哀家聽說了不少上官雪曄和司夕兒的事情,不信上官雪曄沒對司夕兒動一點情。如今依妃又懷上了龍胎,也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丞相府倒不倒台還不能確定。不過,若這兩兄弟都保丞相家,那就可得另想辦法了。你在王府中小心行事,千萬別漏了馬腳。」夏傾玉仔細囑咐。
黑衣人點點頭,「屬下知道。」
「另外,」夏傾玉再度開口,「當年我害了秦亦靈,難保上官雪曄不痛恨我。這麼多年我查過他不少事,可至今沒找出他的軟肋,憑你的本事也不可能抓住他的心,所以只能指望司夕兒了。」
「太后的意思是……」
「必要時候可以拿司夕兒要挾上官雪曄,所以務必要弄准上官雪曄對司夕兒的心思。最近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好好地試探一下。」
嘴角勾起殘陽般的笑意,黑衣人領會,點頭退出了永福宮。
一夜,司夕兒睡得極其安穩。大風雨之後,她相信那些新栽種的芍葯已經被風雨吞噬了。為了迎好今天的暴風雨,她一大早的就起了床。只是下床始終沒有看到曉雪的身影。
這丫頭,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這個時候還沒起床?
「曉雪,我要喝水!」司夕兒朝門外呼叫,眉間隱隱有絲不安閃過。
小允子聽到聲音立刻衝入了房間,替司夕兒倒好茶水。
司夕兒接過,驚疑問道:「小允子,曉雪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小允子低下頭,答道:「曉雪昨晚淋雨之後就病了,高燒不止,小允子也不知道怎麼辦,王妃你快去看看吧!」
司夕兒忙放下茶杯,走出房間到了偏房,見到曉雪時曉雪臉色紅潤得不正常,嘴角乾涸。手觸一下她額頭,溫度竟然這樣高。
「曉雪,你怎麼樣?」她替曉雪掖好被角,擔憂地看著不安睡著的曉雪,知她難受,心底也焦急起來。
「水,水……」聽到熟悉的聲音,曉雪稍稍安穩,睜開迷離的雙眼看向司夕兒,她扯開嘴苦澀一笑,竟要撐起身子坐起來,所幸司夕兒將她按住。
心中好像被什麼狠狠地堵住,司夕兒柳眉緊蹙,回頭對小允子道:「照顧好她,我去去就回。」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去得那般的堅決。
小允子看著司夕兒的背景,重重地點頭。
司夕兒出了暖玉閣直奔蕭茵的院子,然而在路中卻碰到一個意料外的人。冷芊秋冷冷地看著司夕兒,嘴角攜一抹得意的笑,她雙手環抱,優哉游哉地攔著司夕兒去路,問:「姐姐這是要去哪裡啊?」
司夕兒冷哼,譏諷地看向冷芊秋,「是我太過愚蠢還是你偽裝得太好呢?」見到冷芊秋的身影時,她已知曉冷芊秋是來阻止她救曉雪的。
冷芊秋挑眉,若有興趣的望向司夕兒蒼白擔憂的神色,心中莫名地悲憤。瞬間,她就收斂了笑容,帶著鋒利指甲的手甩向司夕兒。只是中途,她的手突然間狠狠地刺痛,手腕好像脫掉了一般。
精緻如玉的臉頰迅速地爬上一抹慘淡,冷芊秋突然掙扎起來,厲喝道:「放開我,你想幹什麼?快放開我。」
「哼!」司夕兒冷嗤,嘴角勾起冰冷的笑意,她倏地鬆開冷芊秋,從手指間衝出一股軟軟綿綿的力道,看似無力,卻將冷芊秋推向了假山上。
後腦勺重重地撞上了假山,淡淡的血腥味散發到空氣中。冷芊秋以手撫住後腦,猛地驚訝,抬起眼瞪向司夕兒,「你竟然傷我,你殺了白芸還不夠,現在又來害我了。」
司夕兒餘光一掃,目光頓起雪亮的光芒,她迅速地奔到冷芊秋的身後,緊拽著路過此處的蕭茵的衣角,求道:「茵姨,曉雪昨夜發了高燒,求你救救她吧,我不會再任性了,以後我一定聽你的話。」
司夕兒的聲音帶著哭腔,又見她焦急的神情,蕭茵微微一怔。
「茵姨!」同一時刻,冷芊秋也撲到蕭茵的身前,淚眼婆娑楚楚可憐地道:「茵姨,你要為我做主啊,王妃她剛才想害我!」說完她舉起沾染鮮血的手呈現到蕭茵的面前。
蕭茵看了司夕兒一眼,又望向冷芊秋,瞬間變得煩躁起來。她是路過此處,沒想到正好遇到司夕兒和冷芊秋,府中女主人出了大事,不到一天時間,就起哄亂起來了嗎?
這個冷芊秋,以前還溫柔矜持的,今天怎就變得這樣魯莽衝動了。即使司夕兒尚在軟禁中,她也不能這樣明目張膽的表現出嫉妒和憤恨啊!
蕭茵冷笑,忽然出手向著冷芊秋的臉上拍去一巴掌,厲斥:「都當我是瞎子,連是非對錯都不知道了嗎?」司夕兒做事很有分寸,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對冷芊秋動手,因此她斷定冷芊秋是在演戲。
司夕兒素知蕭茵性格,蕭茵將上官雪曄和王府的名聲看得比什麼都重要,所以昨天才表現出對她的冷淡。但蕭茵絕不是個冷血絕情的人,只要她好好說話,一定可以求蕭茵就曉雪的。當即又道:「曉雪是王爺親自救回來的,又在王府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求茵姨看在這份上救救曉雪。」
「茵姨!」冷芊秋撲倒在地,聲音哽咽地道:「今早朝上爭論激烈,丞相彈劾王爺不務正業,流連煙花之地,王爺還在大怒中呢!如今王爺和丞相間的恩怨加深,只怕無人可解,請茵姨三思。」
她這話說得正合時機,司夕兒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如此一來,蕭茵鐵定相信司靖和上官雪曄水火不容,然後更加不理會她的請求。
可這蕭茵也是聰明人,厲眼狠掃過冷芊秋,怒問:「朝廷中的事情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冷芊秋身子一頓,臉色瞬間變了變,慌張答:「我也是從徐賀那裡聽說的。」
徐賀?司夕兒記得他好像是府中的總管,從他口中得出的消息應該不假。明明在這個時候司靖怎麼還會去激怒上官雪曄呢,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軟禁中嗎?
她所不知道的是司靖不惹上官雪曄,上官雪曄是會招惹司靖的。今日早朝議論的正是白芸郡主被殺一案,上官雪曄對妻子表現出來的冷淡讓司靖生了怒氣,所以他才彈劾上官雪曄。
聽聞蕭茵的神色微變,老練的眼看向司夕兒,冷聲道:「要我救曉雪也是可以的,你去春暖閣跪著,向王爺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