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52章 陰魂不散的王爺 文 / 狐狸小姐
她曾聽說過千醉樓的產業,那是一家很大的酒樓,地處顯要位置,生意很好。可沒想到,這酒樓的背後還有這樣一段曲折。
「聽說他是朝廷的大官,我隱約聽叫過別人叫他南禹王。」柳煙蘇慢慢地回憶著,瞳孔深處漸漸地流露出殺氣。
「南禹王!」司夕兒想了遍,突然響起了一個名字,——上官梟!如果她沒記錯,上官梟的封號正是南禹王,封地是在大夏的南方。而上官雪曄被先皇命為了鎮守帝都的攝政王,所以儘管上官雲錦如何的不願意,上官雪曄是不能離開帝都的。於是,上官雪曄至今也沒有封地和封號。
那日夜宴,上官梟為她說過話,她還以為上官梟是個正義的好人,卻不想他做出這等事情。他是不久前才被召回中都的,正值朝廷動盪之時,說不定上官雲錦對此人還有其他的打算呢。
「煙兒,不要再傷心了,你相信我,我們一定可以逃離這個鬼地方的。」司夕兒安慰著小丫頭,一邊打量起四周來。她的牢房是在最角落處,往前的各間裡面也關滿了死囚。
每間牢房都是由鐵欄圍住,除了鑰匙無人可以逃離。看到這時,她心涼透了一截。即使是武功再好的人,也不能從這裡逃走吧!
聽到司夕兒的話,柳煙蘇微微搖頭,「不,姐姐,我們是不能離開了。進入了死牢的人,是沒有一個人可以活著離開的。」
柳煙蘇的眼睛黑溜溜的,卻異常奪目。司夕兒轉頭一看,被她那如此堅定的神色嚇了一跳,忙問:「為什麼這麼說,即使是死牢,也有被冤枉的吧!」
「你看,」柳煙蘇將手指向自己牢房對面的那間,司夕兒順著望去,只聽柳煙蘇道:「那是個老頭子,很年輕的時候犯了殺人罪,現在還被關著。他已經六十了,這些日子我時常聽見他的咳嗽聲,他怕是活不了了。」
「你又看,」她把手指向右方,「這個中年漢子被吊打了一天一夜,全是的傷,估計撐不過明天了。」
司夕兒一看,果然發現那中年漢子滿身的血痕,他匍匐在冰涼的地面,只有胸口還在微微的起伏,以此推算他還沒死去。她突然感覺心口被什麼東西堵住,一口氣喘不過來。
這是死牢,這是死牢,是死牢啊!聲音在她的腦海深處一遍一遍地響起,將她的希望漸漸地磨滅。
不!即使是死牢,我也要逃出去,殺了害我的人,殺了他們……
瞬間,她的瞳孔突然變了一種顏色,由淡藍慢慢地加深,而變成了藍天一般的深藍,幽深無垠。在這種封閉黑暗的牢房中,她的眼湛藍而澄澈。
「姐姐!」柳煙蘇突地瞪大了眼,眼中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她看著司夕兒慢慢退後,手心裡竟然也冒出了汗水。
聽到喚聲司夕兒眸光微微閃爍,倏地冷靜下來,雙手握緊了鐵欄。她閉上眼,狠狠地搖著頭,將那念頭努力從腦海中排除。半晌後,她身體一空,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姐姐,你怎麼樣?」見司夕兒暈倒,柳煙蘇猶豫著奔到司夕兒身邊。她覺得這個姐姐不像是壞人,可剛才她的眼睛太可怕了。
司夕兒緩緩地睜開眼,對小女孩微微搖了下頭,「我沒事,我剛才怎麼了?」
「你的眼睛變得好藍好藍,就像是天空的顏色一樣。可是仔細一看,就太恐怖了,所以我被你嚇著了。」柳煙蘇扶著司夕兒坐起,將看到的告訴司夕兒。
柳眉微蹙,司夕兒長吁一口氣,精疲力盡地靠在鐵欄上。她仰望著地牢的上方,一手握住柳煙蘇的手,努力平復著心情。彷彿這樣,那雙手才可以帶給她力量,讓她能在死牢中堅持下去。
天色漸漸地晚了,醉人燦爛的晚霞自太陽落下的地方顯現,那方天空像是被染了胭脂一般地好看。天無烏雲,天空澄澈得如一汪安靜的湖水。晚風輕揚,炊煙裊裊,一縷縷煙霧隨風輕揚,消失在空中。
漸漸地,明亮的天空彷彿被蓋上了一張巨大的黑幕。隨之到來,繁華吵鬧的一夜終於落幕,換之而到來死一般地安靜。那方古老黑暗的建築變得越發的恐怖,彷彿那黑就可以吞噬盡牢獄中的所有活人。它張著血盆大口,潔白巨大的牙齒咬下去……
司夕兒渾身一個機靈,自睡夢中驚醒。她朝身下望去,那個相依為命的女孩已經枕著她的膝蓋睡去了,柳煙蘇呼吸很淺,嘴裡不停的磨出細碎的聲音。
她斂聲屏氣,仔細一聽,又聽叫了對面那老頭子發出的劇烈咳嗽聲,旁邊中年漢紙的呻吟聲,這些聲音在此刻分外明朗。突然間,又有什麼從頭頂爬過,發出吱吱呀呀啃著木頭的聲音。
「天啊!」她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微的歎息,緊蹙了柳眉,以謹慎的目光望著陌生而驚恐的四周。
不知過了多久,司夕兒才變得放鬆起來,她閉上眼,以一種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狀態睡了過去。
第二日,她醒來的時候,柳煙蘇已經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她的面前,見她醒來,興高采烈地問:「姐姐你醒了?餓不餓?」
司夕兒點了點頭,她的確又渴又餓,可是在這個地方怎麼會有喝的吃的呢!正想著,卻見小女孩謹慎地看了四週一眼,從懷中掏出黑乎乎的饅頭。
柳煙蘇嚥了嚥口水,把黑乎乎的饅頭遞到司夕兒面前,道:「吃吧,這是我昨天偷偷地留下來的,就當是我給你的見面禮。」
司夕兒目光微變,急問:「獄卒們不送東西來吃嗎?」
柳煙蘇搖了下頭,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道:「他們心情好的時候才記得我們,給我們送吃的。要是心情不好,不僅吃的沒有,還有可能找人出氣呢!姐姐你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她說著,彷彿在訴說什麼得意的事情。
司夕兒接過饅頭,看著黑乎乎的饅頭,實在沒有胃口。這東西怎麼能是人吃的,可看著如此真摯美麗的眼睛,她又忍不下心拒絕。
「姐姐是不是嫌髒?」柳煙蘇見司夕兒望著饅頭發呆,不由得問道。
「哦,不,不。」司夕兒驚慌著搖頭。她忽然想起了曉雪來,不久前的柴房前,曉雪也是這般待她。他們都是好心,想著心頭一熱,拿著饅頭咬了起來。
是發臭的味道,入口滿嘴的污漬,彷彿在咬著黑炭一樣!她鼻尖突然發酸,眼淚撲簌而下,彷彿掉了線的珍珠。
柳煙蘇目光定在司夕兒的臉上,見司夕兒露出開心的笑,自己也無由地高興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也很久沒碰到這麼和藹美麗的姐姐了……外面是什麼樣子?久遠得好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她心想,把饅頭送給姐姐,姐姐應該可以給她講很多的故事吧!
司夕兒胸中的確有很多的故事,她把在二十一世界看過的童話都講給了柳煙蘇聽,聽得柳煙蘇咯咯的笑。柳煙蘇每次笑完,就開始哭,哭得天花亂墜,暈倒在司夕兒的懷中。
司夕兒以為這生再也見不到王府中的人,可還是有人收買了獄卒來看她。蕭茵站在鐵欄外面,一雙老練深沉的眼看著司夕兒。
隔著鐵欄相對,司夕兒對蕭茵露出一抹苦笑,「茵姨怎麼會來?這地方很髒。」
她帶著嘲諷的話刺向蕭茵,蕭茵卻不理會,從手中放下籃子,將裡面的飯菜慢慢地遞到了鐵欄裡面,道:「死牢中不會有什麼好東西,我特意帶了飯菜來看你。你好歹曾經也是王爺的妻子,念著這情分我也須得看你一次。」
原來是她承了上官雪曄的情,又是他啊!他怎麼總是陰魂不散呢!
司夕兒自鐵欄下接過飯菜,遞給了柳煙蘇,柳煙蘇再將飯菜一一擺好在牢房中唯一的石凳上,垂涎地看著。
「吃吧!」司夕兒一見柳煙蘇的目光就知道她的想法,對她道。柳煙蘇便不客氣囫圇吞棗起來,她已經很久沒吃過這麼美味的東西了。
司夕兒又轉過頭,看向蕭茵,笑著問:「茵姨來此肯定不只是為了給我送吃的吧?」
蕭茵怔了一下,抬起頭來答:「其實我一直覺得很奇怪,為什麼自你被我打了一頓之後性格就大變了。」
蕭茵的不答反問讓司夕兒突然變了臉色,她沒想打自己的變化已經讓這麼多人都上了心。如果連蕭茵都懷疑她的身份的話,那上官雪曄和上官雲錦豈不是早就查了她很多次了。
不過,這魂穿本就是無稽之談,任誰也不信吧!蕭茵這樣問,是否也是在試探她呢?她嫣然一笑,隔著鐵欄看了蕭茵一眼,道:「其實有很多事情茵姨你並不知道,比如說我對上官雪曄的死心,我從八歲開始一直圍著他轉。這十年來,我一直把他當成我的太陽,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作為女人,你應該知道這樣無休止的等待是多麼的痛苦。他禁我的足,我受不了私自逃回了丞相府,你又知道我在丞相府是如何受到爹爹的教訓的?」
蕭茵微微搖頭,司夕兒繼續道:「我的身份是丞相家的二小姐,被皇上賜婚,被明媒正娶進的王府。我天性高傲,雖然任性調皮,但我捫心自問對上官雪曄是真心的喜歡。在你那頓無情的鞭子下,我終於想通了很多事情。」
「原來如此!」蕭茵頷首,看著司夕兒的神情變得越發的冷漠,她的心彷彿一下被什麼猛地戳住。
從前,司夕兒表現出來的冷漠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可是現在的司夕兒是另一種的冷漠,即使你隔著她遠遠的距離,你都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高和漠視。
是王府害了她嗎?無論曾經如何,她現在只是一名階下囚,進入了這裡的人,沒人可以活著出去。她捏緊了手中的東西,極其不想把它交給司夕兒,可王爺的命令……
頓了頓,蕭茵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箋遞給司夕兒,道:「這是王爺要我交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