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56章 孩子流失! 文 / 狐狸小姐
出乎意外的,司夕兒竟然沒有躲。那一刀,正好刺中她微微隆起的腹部。血湧而出,觸目驚心,從她坐著的地方蔓延流出,滲透地面又流出了門,淡淡的血腥味同時從空氣中散發而出。
上官梟目眥欲裂,血從他手中的血刃流下,清冷的光芒吞吐越發地驚駭。看著司夕兒痛苦扭曲的臉,心中的怒氣一掃而空,他蹲下身,平視著她,血刃又一次紮了進去。
那是把短刃,扎入的洞不深,可他扎得很用心很用力,每扎一下,司夕兒隆起的腹部就多了一個窟窿。
司夕兒緊咬著貝齒,額頭間冷汗刷刷地流出。尖銳般的疼痛襲擊腹部,令她疼得無法呼吸。她跌坐在角落,背貼著冰冷的牆壁,身子猛烈地顫抖起來。
好痛,好痛!
此刻,她的雙腿間也流出了鮮紅的血,濃稠的液體淌濕了她的衣襟,紫衣被染成了雪衣。她唯一能動的手摀住傷口,唇齒間發出了呻吟。
「孩子……對不……起!」她低低地看著自己的腹部,細吟出口。
上官梟目光微變,見到司夕兒腿下的血時眉頭緊皺,陰梟的臉上露出一絲匪夷所思的笑意。他就那般看著司夕兒,看著她痛苦地掙扎,而嘴角盛放的笑容越來越艷。
鐵牢外。
西昀和曉雪一間一間地尋找著司夕兒的身影,不久前聽門口的守衛說,王妃的身份不一般,被死牢的監獄長西錚帶走了。可帶到了哪裡,他們也不知道。
這太奇怪了,按理說死牢中的每一個人被帶去哪,死了活了都會有明確的記錄的,可司夕兒竟然就這樣平白無故地消失了。
越找越急,曉雪緊蹙著柳眉,謹慎地看著每一個死囚。可每經過一個死囚,她的心就莫名地被什麼給戳住。
「西御醫,你看這,該怎麼辦啊?王妃該不會是被害了吧!」曉雪擔憂地道,眼中露出了驚恐和害怕的神色。
「不會的。」西昀卻堅定地答道,上官雪曄雖有計劃,可他絕不會讓司夕兒死。
「可王妃……」身旁的人如一道風般掠過,曉雪的話含在口中,她跟隨著西昀轉身,正見一處角落有鮮紅的血流出。
淡淡的血腥味飄散在空中,西昀忙朝前走去,他走到那門前,蹲下身子仔仔細細地看著地面的一灘血,眸光突然大變。起身就朝盡頭處的守衛走去,他朝一個黑衣的人喝道:「打開門,快。」
西昀說得又急又猛,他身後的曉雪雖然驚疑,可此刻也一顆心懸在了繩子上。她飛快地朝那石門望去,狠狠地敲擊了石門,大嚷:「王妃,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死牢外守衛森嚴,可裡面的人卻很少,那被西昀抓住了領子問話的人正是獄長西錚。西錚眸光微變,嘴角露出冰冷的笑意,問:「你們是何人,又是如何進來的?」這裡是死牢,不是王公貴族絕沒有進來的資格。
西昀雙目通紅,將手中的令牌狠狠地拍在西錚的臉上,「王爺的令牌你該不會不知道吧,王妃要是在被判刑前出了事,十個腦袋都不夠你砍,快給我開門。」
西錚餘光一掃,認得那上面的曄字和上好打磨的白玉,立刻定下了神。現在南禹王正在裡面,要是被人知道了他私自放南禹王和王妃獨處,而王妃還被南禹王折磨,那就糟了。他暗自心驚,可卻被西昀猛地推到石門面前。
曉雪從石門前讓開,一腳掃向西錚,那一腳她用了八成的功力,讓西錚胸口一門,臉竟然貼緊了石門。
「開!」曉雪厲喝。
西錚強忍著怒氣,低頭掏出袖中的鑰匙,只聽卡嚓一聲,機關觸動門被打開。曉雪一把推開西錚,風一般的衝了進去。然而,她舉目四望,卻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影子。
「看腳下!」西昀扭著西錚的衣領,一把將他扔到腳下,也邁步走了進去,同時吩咐曉雪看地面的血來尋找司夕兒。
西錚得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待那兩人消失在石門之後,他逃一般的離開了地下的死牢。
「馬上去上官府,向王爺證實他是否派遣了兩個人來見夕王妃!」西錚朝手下命令道,陰沉冰冷的瞳孔微微閃爍著憤怒的光芒。
曉雪點點頭,順著地面血流出的方向看去,她的目光突然變了色,猛地拉開石門往後望去。目中所及,是一個紫紅色衣衫相間的女子,她靠著牆壁坐著,臉色蒼白得好似天山的雪蓮,晶瑩潔白,可白得彷彿在眨眼間就枯萎了下去。她的呼吸微弱,只有那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可以辨別她還活著。聽到開門的聲音,她半合著的雙目詫然睜開來,如同夜空星光閃亮澄澈。
「曉……雪!」從她口中溢出熟悉的名字,她艱難地仰起頭來,對曉雪露出一個苦澀的笑意。大難中,她竟還沒死。
「王妃!」曉雪猛地衝了過去,眼角有晶瑩的液體滑落。她奔到司夕兒的身邊,緊緊地抓住司夕兒的手。
西錚也是眼眶一紅,映入他眼簾的是司夕兒腹部手指般大小的窟窿,窟窿不計其數,看不出深淺,觸目驚心的血正從她的體中屢屢不斷地流出。一眨眼的時間,他把加諸在司夕兒身上的酷刑都想了一遍。饑寒、鞭笞、牢獄、窟窿……
這樣一想,眉頭皺起,心中湧上一陣翻湧的躁動,以至於不久後添油加醋地對上官雪曄訴說,上官雪曄瘋了一般地折磨一個人。
他感覺到自己身子在劇烈地顫抖著,腳步不受控制地邁了過去。
「西……昀,我要……活下去,你幫我……」司夕兒疼得幾乎昏厥,她模模糊糊地看到了西昀的影子,對他伸出了手,不停地低語。
剛才,她不知被紮了多少刀,意識本在漸漸地衰弱下去。可門外的怒吼聲和敲門聲再次將她喚醒,她努力地睜開眼,就看見了曉雪帶淚的臉龐。終於,有人來救她了!
「西昀,你還愣著幹什麼,快救王妃啊!」曉雪朝西昀怒吼道,她心急,一時間忘記了尊稱。她從沒見過這麼多血,這是從她最親近的人的體中流出的。倏地瞪大著驚恐的眼,卻沒忘記西昀就是大夫,而且還是神醫。
司夕兒的紫衣被染成了血衣,她的腳下是血,早已分不清是從腹部流出的還是從腿下流出的。
西昀這才清醒過來,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那是因為這場景太殘忍了。他迅速上前,小心翼翼地把著司夕兒的脈,半晌突地睜大了眼。
司夕兒知他察覺到什麼,對他微微搖頭。西昀正要開口,卻聽司夕兒語言懇切,帶著乞求之意道:「不要……告訴他!」
「西昀,到底怎麼樣啊,你倒是說句話啊!」曉雪苦惱不已,恨不得不能替司夕兒承受這樣的痛苦。
西昀這才點頭,抹去眼角一把淚,掠去司夕兒腿下的血,一字一句鄭重道:「好,我答應嫂嫂不告訴他,可是……可是你的傷勢太嚴重了,必須得馬上止血。」他說完立刻從肩上卸下醫藥箱,又囑咐曉雪:「剪開嫂嫂的衣衫。」
曉雪一驚,又一怔,立刻點頭行動。然,她的目光在看到司夕兒腹部大大小小的窟窿時,手卻顫抖了起來。那麼多傷,王妃是怎麼忍受下來的呢?是誰敢欺負王妃?
西昀見曉雪呆住,從她手中奪過剪刀,兩三下的剪去司夕兒的外衣,同時囑咐:「扶著嫂嫂躺下。」
曉雪細心,將自己的外衣放在冰涼的地面墊著,才扶著司夕兒慢慢地躺下。一經動作,便扯動了司夕兒的傷口,司夕兒咬緊著牙關,額頭上冷汗直直地冒出。疼!胸口好像有無數只螞蟻在她身上碾過,她的血肉融為一體,被螞蟻啃去吞噬。不過多時,她的頭一沉,昏迷了過去。
曉雪淚眼婆娑地看著臉色蒼白冷汗直冒的司夕兒,疼疼得無法呼吸。在她身邊,西昀拿出止血藥草和繃帶,手上不停地動作。
許久,西昀才停下,跪在在一旁大口喘氣,臉色同樣地蒼白,彷彿剛才救那一個人用盡了他一生的力氣。
「西御醫,王妃沒事了吧!」曉雪見司夕兒的呼吸開始平穩,心下稍稍放心,對西昀問道。
喘息中的西昀看了平躺著的司夕兒一眼,微微點頭,道:「還好,我們趕得及時,否則嫂嫂失血過多就難救活了。」
「到底是誰,敢這樣傷害王妃?」曉雪突然間冷冷地道,清澈的雙瞳間爆發出冰冷的殺氣。
西昀休息好從地上爬起,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遞給曉雪,道:「給嫂嫂服下兩粒。」
此刻,一個不適時宜的聲音響起,「西昀,曉雪,你們兩個膽敢背著本王來看……」
來者的話落在虛空,突然停下。
曉雪急忙將兩粒藥丸塞入司夕兒的口中,又將瓷瓶放入司夕兒的腰帶。她起身與西昀相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地轉身朝上官雪曄望去。
「參見王爺!」兩人行禮。
西昀特意讓開了道路,讓上官雪曄看到地面奄奄一息的司夕兒,他嘴角輕揚,露出譏諷的笑意,若不是上官雪曄,嫂嫂又怎會受這麼多苦。從白芸被害以來,她一個孤弱的女子承受的還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