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91章 匈王的憂慮 文 / 狐狸小姐
兩人終於衝出了包圍圈,司夕兒在外一腳踢走一個在馬的將士,不好意思地道:「小哥借用一下你的坐騎。」
她飛快地上了馬,她身後夜晟也一腳踢開許幻靈,砸向身邊最近追上來的將士。夜晟飛身上馬,和司夕兒非常默契的離開。兩人走得急,誰也沒有看到身後的紅衣將軍再次彎開了弓箭,對準了馬上那個纖細瘦長的身影。
雪色箭翎劃破虛空,被摩擦出細微的叮叮聲音,再穿越過了雲層猛然往下,直刺目標而去。
逃跑中的兩人都沒有回頭,根本不知道這個奸惡的紅衣將軍竟然還會玩這招。司夕兒忙著逃命,手中韁繩不停地拍打這馬背,嘴角勾起得意而滿足的笑意。穿越這麼久,這還是她第一次這般地暢快淋漓地幹了一架。
突然間,她看到不遠處疾馳而來的一個馬隊,當前一人突然舉起了一柄小刃,劍光反射她看得極真,然後這把小刃竟然朝著她飛奔而來。是要殺她?
一個念頭剛剛撞上腦海,司夕兒又聽那人喊到:「俯下,快俯下。」
司夕兒一慌,終於察覺到什麼不對,她立刻聽命俯下身子,不過即使他不喊她也會閃開那柄小刃。當即,空中叮叮聲音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不巧的是,這聲音就在司夕兒的耳畔響起。她被震得耳鼓跳動,耳中轟隆隆的聲響。遠處那邊給她射來小刃的人已經驅馬走了過來,他和夜晟在交談中,兩人帶著劫後餘生的目光看著她,她只聽到耳邊一陣轟轟聲音,不知道他兩在說啥。
半天她的耳朵終於停止了跳動,調轉過馬頭看向遠處的紅衣將軍,眼中露出了厭惡憤怒的神色。媽的,敢在她背後射箭,活得不耐煩了!
那紅衣將軍也正看著她,雙方對視,一眼之後均各拔營寨,離去!
司夕兒以為這個將軍是個人才,除了有點小人外他英勇膽大,智謀武功均有,在戰場上睥睨敵人,毫不退縮。她突然期待和鮮衣怒馬的他一戰,然而,自古忠良都是活不長久的。更何況,這將軍還得罪了許幻靈。
許幻靈記仇,更記得司夕兒那句話:「許姑娘?這紅衣將軍翻臉翻得可真快,我要是你,我得救後就第一個殺了他。」這個曾在戰場上指點江山的將軍,果真就被許幻靈給殺了。許幻靈殺人根本不需要任何武器,也不需人知道,她只要稍稍地動動手指頭,這個人絕對活不過第二日。
第二日匈族朝廷傳來噩耗,「煊戈將軍突然暴斃,原因不明」。聽到這個消息時匈族王只下令好生安葬,優待其家人,便散了朝離開了。
匈族大臣們面面相覷,無聲地歎了口氣,王連將軍的死因都不查,可見其昏庸和無能啊!再這樣下去,匈族還有將軍可用嗎?
也怪他們擔心,匈族十來年就這麼一個將軍是個人物,他打仗殺敵人眼也不眨,為匈族人馬革裹屍,血戰疆場。如今他死了,若是大夏朝廷派兵馬來攻打他們,他們不只有挨打的份嗎?
匈族王珂蒙離開後立刻往自己寢宮走去,他一直以來都將許幻靈安置在自己最近的地方,以防自己的癆病發作。然而,這件事在內侍和朝臣看來,許幻靈貌似被當成了他的秘密情人。這些人也不想想,自己年老五十,會找一個可以當自己女兒的情人嗎?
他一直隱忍著不將癆病的事情告訴他人,是怕匈族內亂啊!匈族不同西狼,匈族是由六大部落聯盟而成,他是名義上的王,但六部中有多少人不服氣他的王位?他即位數十載,匈族暫穩是因為各大部落都想通過反抗大夏而獲得自由,如今這種情況越發緊張起來,六部落團結,可仍然有許多的問題存在啊。
他一直沒有選定下一任的繼承人,自己平時也表現得身體強壯、還能活個十年。這樣,別人就以為在他繼位期間,一定可以讓匈族得到自由,不再附屬於大夏。
他邁著極其沉重的步子朝寢宮走去,走到門口,內侍全部自動退出,將大門關好。所有內侍都知道王的習慣,去見許姑娘的時候不准任何人在場。
他在門口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朝內殿走去,如他想的一樣,許幻靈仍舊躺在床上。她臉色慘白透明,腿上手上都有傷勢,看得出她這次傷得不輕。在他印象中,許幻靈從沒受過傷,所以這次受傷才會使她震怒,一氣之下殺了煊戈將軍吧!
聽到腳步聲,許幻靈抬起了頭,她看著年老憔悴的匈族王嘴角攜一抹冰冷的笑意,問:「王不怪我殺了煊戈將軍嗎?」
「殺了就殺了吧,他死了我還可以再找一個將軍。」珂蒙無奈地笑道,他看著許幻靈慢慢的坐起身子,她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淡,好像露出了幾分憤怒的表情。
「全天下能容忍我成這個樣子的,也只有你了,但你知道,我說過你的病再多還能熬一年。我師傳醫聖杜霍,醫術雖比不過他老人家,但你的癆病我決絕不會看錯。」許幻靈一字字道,她一直在尋找可以延續珂蒙命的法子,可至今還未研究出。
有些人,有些事,已經天注定,非人力可為。其實她還是很感激珂蒙的,當年她被夜晟追得無處可逃,在大漠中迷路差點渴死餓死的時候,是被珂蒙所救。她一生孤獨無依,命如浮萍,卻在多次差點要命喪黃泉的時候得到別人所救。楚王楚鶴黎是一個,身邊的珂蒙也是。
然而,對於她來說,身上卻沒有那麼多的使命和責任。她本就一人,即使負盡了天下人又如何?於是乎,她連同楚鶴黎報了滅門之仇,在夜晟大婚之日給柳澄兒下藥。現在,她再次來匈族,是要攪起大亂。
她想,她用醫術救了珂蒙這麼多年,該還的恩情應該還了吧!
「我知道,」老王珂蒙臉色蒼白憔悴,佈滿了溝壑叢生的皺紋,他雖五十,卻好像已經六十多歲。他雙手乾枯如柴,垂放在自己的身側,聽到許幻靈這句話時心中微微波瀾起伏。老練深邃的眼中露出了深深地擔憂,歎息道:「我一生都希望匈族人可以獲得自由,然而拚命掙扎這麼多年,似乎還是不能保護我的子民。現在隱瞞我的癆病實屬無奈,你照顧我這麼多年,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許幻靈鼻尖一酸,眉頭忽然皺起,她撇開臉去,她實在不願意承認自己有那麼一刻其實是把他當成自己的父親的。
「孩子,以後做事不要那麼衝動和任性了,你本就醫蠱雙修是世間極少的人才,又長得這麼漂亮,應該尋個好人家嫁了。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匈族的男兒,可其他國家有的是啊,不要這般絕望。」
「你這是囑托後事嗎,要我去找群臣來嗎?」許幻靈轉過頭,噗呲一笑,妖艷決絕的臉上此刻竟然露出了幾分溫柔之色。
珂蒙也跟著一笑,道:「傷勢不要緊吧?」
他不提傷勢還好,許幻靈一想起司夕兒刺的那一槍、夜晟砍的那一刀,眼中立刻浮現出深深的恨意。昨日回來她已經給自己用了最好的藥,但還得休息半月才能痊癒。半月,她等不了了,她立刻就要司夕兒和夜晟付出代價。
「我記得你一直要匈族徹底擺脫大夏的統治,我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許幻靈記起那日面具使者的話,開口試問道。
「你我之間,說話不必如此客氣,有什麼就直說吧!」
「你匈族力量不及西狼,西狼力量不及大夏,不如聯合起來反抗大夏朝廷。如今朝廷派了智勇雙全的北征王來震懾西荒,正是為了打壓匈族和西狼,說不定北征王正在調兵遣將呢!」
「據我所知,北征王根本毫無實力可言啊!」
「那這樣豈不更好?滅了北征王,和西狼一同分了西荒的領地,漠沙郡一代水草豐盛,正好能牧養牛羊。」
「孩子,你這主意不錯,不過你要知道若是這場大戰如是沒有成功,那我匈族就要遭受從未有過的災難了。」
「所以要和西狼國聯盟,你也知道你命不長久,若是突然死去,六部落一亂,到時候匈族就會更亂,你們就更不可能脫離大夏人的統治。」
珂蒙對許幻靈有話直言而且言語惡毒的性格已經習慣了,只是在這件事情上她說得很對,自己一死,六部落一起爭奪王座,屆時匈族自顧不暇,如何再脫離大夏的統治?
他沉思片刻,透過碧色的窗扉望著外面,大漠的天空很藍,鷹擊長空自由自在,萬里無垠的大漠上生長著熱血澎湃的好男兒。可他們一年四季都在為大夏朝廷的貢奉而忙碌著,為何他們就不能自由地活在這一片天空之下?
幾百年了,不只是他,幾代先王都在努力地爭取自由,然而,哪一次不是血濺沙漠,再遙遙無期地求饒和等待呢?這一次,他是否該鼓起勇氣下定決心了?匈族和西狼,兩個同樣在西荒奔跑生長的民族,這一次,應該緊緊握手,共同作戰。
許久,珂蒙重重地點下頭:「好,就依你所言,與西狼鑄盟!」
……
司夕兒回到漠沙郡後立刻找來西昀給夜晟治傷,夜晟傷得不輕,尤其是故意被許幻靈傷的那一掌。好歹西昀是醫聖杜霍的徒弟,三兩下就把夜晟的傷勢給搞定了,搞定的時候他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夜晟,以免日後受上官雪曄欺負時他有籌碼,拿夜晟和司夕兒情意綿綿的事情說給他聽。
自然,夜晟被西昀當成了上官雪曄的情敵,沒見嫂嫂夜大哥夜大哥地喊得多親切嗎?
他三兩下又給司夕兒包紮了一番,其實司夕兒全身衣服都是血,但是傷的卻不重,只是身上掛了一點小彩啊,腿上又磨破了一點皮啊!
看著西昀認真的工作,司夕兒下意識地認為這丫是因為楚楚的離開把痛苦憋在了心底。她伸出手拍了拍西昀的肩膀,以示安慰。
西昀被司夕兒那帶探究的目光搞得不知所以,包紮好立刻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