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00章 仍然這般流氓和混賬! 文 / 狐狸小姐
雷町擔心得要命,上官雪曄和他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又是他此生最親近的人。他要是出了什麼事,他也不想活了。他剛才回到這裡就是在找上官雪曄,見司夕兒發愣,他翻身上了馬,對司夕兒吼道:「你還愣著幹什麼?」
司夕兒領會,抹抹自己的眼眶,藉著雷町伸出來的手翻身到了他身後,兩人一馬同時朝北征王府門外闖去。
這一路,又是一番廝殺,雷町緊握著韁繩,他身後司夕兒攏月出手,揚起滿臉和滿衣的血。司夕兒只記得雷町說的那句話「我在找王爺」,原來他就在她的身邊,只是她從未鼓起勇氣邁出那一步。
他又待在那個小屋幹什麼?他不是一向自信自大的嗎,為什麼到了西荒不來見她,不來折磨她了?
這個臭男人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她只覺得此刻腦海亂得如麻,出手也不留情,是刺是砍是勾是剁,她都分不清楚了,只有血在身邊冒出,只有耳朵風聲在揚。她一手抓住雷町的衣衫,一手握住攏月將道路掃平。
兩人浴血殺到北征王府門口,只見鐵箏也在,可惜外面被團團地圍住,是西狼國的將士先行趕到了。
司夕兒一個翻身跳下了馬背,她此刻心急如焚,好想盡快找到上官雪曄。且不說上官雪曄發生了何事,就論他北征王的身份,若是落入敵軍手中,到時候對漠北軍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她目光在四面搜尋,幾乎每個角落都被她看了一遍,沒有,根本沒有上官雪曄的影子,這頭暴龍到底藏到哪裡去了?
鐵箏雖然驚疑雷町和司夕兒在尋找什麼,但此刻不容他分心。見到兩人平安出來,他眸光一沉,突然跳了出去,隨著他跳出,他身邊的幾千士兵也隨著而出,與包圍著北征王府的人奮力廝殺在了一起。
司夕兒與雷町並不落後,司夕兒一桿長戟舞得風生水起,一挑即將十幾個敵人震退在地。雷町與鐵箏一左一右護著司夕兒,與她同時殺出。兩人身邊有漠北軍倒下,眼前有漠北軍英勇衝擊,同時還有更多的殘肢斷臂落了滿滿的一地。
血水和碎肉混合在一起,血肉模糊,不知道臉上是血是汗還是淚,空氣中飄散著一股血腥和死亡的味道。
司夕兒繼續殺,她眼中漸漸地浮現出一種淡淡的藍紅色,一時如大海一般劇烈翻湧,一時又如盛開的大紅牡丹鮮血奪目。她眸中顏色不停地變化,握住攏月的手指卡卡地用力,青筋翻起,指骨生疼。
突然間,她心下一沉,重得她五臟六腑的攪動翻湧,淡淡的腥甜在腹中泛起!「噗!」她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王妃!」
「王妃!」
雷町和鐵箏喚道,兩人同時擋開旁邊刺來的長槍,雷町扶住司夕兒,他突然想起剛才自己過激的話,深深地後悔起來。鐵箏臉色一白,眼底露出驚恐的神色來。
兩人見司夕兒用功過度差點走火入魔,一人架住司夕兒一隻胳膊帶著她往外闖出,司夕兒被帶得頭暈眼花,眼冒五星。那些被她帶出來的漠北軍忠誠英勇的護著主子,也在一個個地倒下。
終於,三個人闖了出來,然而,身邊的將士已經少了一大半。司夕兒狠狠地閉上眼睛,再狠狠地睜開眼睛,她清晰地看著身前灰色細鱗甲的士兵倒在血泊中,他們穿著紅色的披膊,一眼就可以認出來。在那些敵我的殘軍中,紅衣披膊的將士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攔在她的面前,再倒了下來。
血,鋪染了整個北征王府的大門!
也許是看到了敵人主將的存在,所以那些闖入了北征王府的西狼軍和匈族軍變得更加地兇猛。他們倒下,又再站起,看著身邊只剩下為數不少守衛的司夕兒,心中湧起了更大的戰意。
敵軍將帥,此刻不在陣營中反而跑到了這裡來,抓她其不容易?
只有西狼軍認識司夕兒,然而匈族人看到同盟的西狼軍如此奮不顧身地想要抓住司夕兒,他們也變得異常兇猛。
「此地不可久留!」手腕上青光一閃,攏月猛地刺入了司夕兒的左臂,右臂流出了血,疼痛難忍,也將司夕兒幾度想要昏厥的意識拉了回來。她看著臉色驟變的鐵箏和雷町,下了死令:「鐵箏帶著將士們馬上趕往南門,雷町你隨我離開。」
「王妃!」鐵箏堅決搖頭,「我和將士們怎麼可以讓你獨自離開,要走一起走。」
「走!」司夕兒忽然厲喝,她右手右臂猛然甩開鐵箏的手,將他往後面扔去。鐵箏被這股力道摔得不輕,他跌跌撞撞爬起身,又朝雷町看了一眼,雷町眸光微露擔憂,對他點了點頭。他當即領命,帶著將士們離開。
雷町長劍一掃,雪光橫過天空,劍氣如虹,揮灑在天地之間,將新一批衝過來的敵軍阻擊在後。乘著敵人還在喘息的時候,他立刻奪來兩匹馬,對司夕兒道:「王妃上馬。」
正在迎敵的司夕兒點頭,在雷町騎馬飛奔過來時飛身上了他手中牽著的那匹馬,兩個人一同往北征王府外的叢林中逃去。
那些敵軍也如同蒼蠅一般,打不死,又很快地跟了上去,邊跑邊嚷嚷:「大夏的夕王妃在這裡,快抓住她……」
聲音消失在了身後,司夕兒和雷町鬆了一口氣,卻不敢完全地放鬆起來。兩個人在叢林中尋找,北征王府後面是山,前方是叢林,左右是集市,所以上官雪曄只能往這邊逃走。
司夕兒於馬上眺望,她心急如焚,她不知道上官雪曄瞞了她什麼,她心底偏偏一點也不好受,總想見到他親自問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而這時,心中的那股不安越來越強烈,如同黎明前太陽想要破開烏雲而衝出去,卻怎麼也沖不去一般。
她在叢林在一遍一遍的尋找,身後是不遠的敵軍,她知道他們很快地就要追上來,如果再晚南側門也要被敵軍完全佔據了。
上官雪曄,上官雪曄……
她一遍一遍的破開嗓子,衝著茂密的樹林深處吶喊!然而,回復她的只有聒噪的蟬鳴聲和搜尋過來的稀稀疏疏聲。她在林子中轉了一圈,仍舊沒有見到白衣影子,只能無聲歎息,對雷町道:「不可再耽誤了,我們走吧!」
話音剛落,一個久違的虛弱的聲音忽然傳了出來,那人道:「王妃打算就這樣扔下本王自己逃命了嗎?」
她背對著他,卻感覺到心底膨脹而快要冒出水面的答案。
是他,依舊的無奈和霸道,那般的流氓和混賬!
「上官雪曄,」她低聲喃喃,緩緩地調轉過馬頭,見到白衣男子的剎那柳眉突然疏鬆了開去。
是他,一樣的臉,只是為何這般憔悴?整個人如此白皙,透明般病態般的白,又好像在幽冥地獄走過一趟而迴光返照的男人。
他額頭上佈滿了汗水,太陽穴處青筋直冒,嘴角也如此乾涸,邊緣還有一點點的血跡。
是他嗎?衣衫凌亂,整個人如此狼狽不堪。在她印象中,他很愛乾淨,很在意自己的穿著和形象的啊!
還有,他的腿腳怎麼了,他為什麼要西昀扶著?他自己不能走路嗎?
「你……你……你,腳怎麼了?」心底有喜有驚有悲有酸,好像成了一個大染缸,七情六慾都被扔到了裡面,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鼻尖冒酸啊!
一連說了三個「你」字,舌頭打卷嗎?上官雪曄推開西昀,慢慢地走到司夕兒的身邊,他看著滿身是血的她,苦澀一笑,對她伸出了手,道:「要敘舊也要先離開了再說,走吧!」
司夕兒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伸手一拉一扯就把上官雪曄拉上了自己的坐騎,上官雪曄心滿意足的坐在司夕兒的身後,再伸出兩隻不安分的爪子緊緊地抱住了司夕兒的腰桿,在司夕兒正要把他扔下馬背的時候厚顏無恥地道:「這些日子你受苦了,對不起。」
不知為何,因他這句話,正要出手的司夕兒硬生生地就忍住了。她低頭看了看腰間的那雙爪子,依舊白如玉,可是卻瘦削了好多。
上官雪曄的爪子安心安全的放在司夕兒的腰間,在司夕兒看他手指的時候,他也在感覺。果然啊,這女人瘦了不少,抱著都不舒服了。他的爪子又往上靠了靠,厚顏無恥,無恥至極得到滿意的結果,嘴角勾起邪戾的笑意:還好,上面沒小。
那邊,西昀已經翻上了雷町的坐騎,兩人回頭一望,正好看到司夕兒滿臉的通紅,立刻撇開臉去,一副「我什麼也沒看見,我什麼也沒看見」的無辜樣子。
司夕兒狠狠地瞪了一下腰間不安分的手,心底突然冒出一股巨大的怒氣!她拚命忍著怒氣,想起剛才這個臭男人可憐兮兮的樣子,才忍住沒把他給丟下去。
幾個人揚長而去,身邊風聲不斷。
為抄近路,司夕兒帶著路直接穿過叢林,然後在一片民宅中左拐右拐。路上,烽火燃起,大火吞噬了青磚綠瓦,辟辟啪啪劇烈的燃燒聲夾雜著老人孩子的哭泣聲音。
她勒住馬屁,在敵軍視線不及的地方觀察,原來是匈族士兵抓住了漠沙郡中未曾離開的老人和孩子,那些人都被匈族人給反綁住了手,跪在了一排民宅前面。
「不能去!』她正要上前,腰間的那雙手忽然加大了力道,她聽到身後的人道:「要麼你救他們,先犧牲他們,再犧牲自己。要麼你保存自己,為他們報仇。」
她心中一震,彷彿有什麼被拚命地壓制下去,她抬起頭,從側面往後看了一眼,那人又道:「說不定這就是個陷阱呢?」
那人話剛一說完,突然間從那民宅中走出了一個妖嬈美麗的藍衣女子,藍衣女子手中提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驚恐地瞪大著眼睛,身子劇烈地顫抖著。
司夕兒定睛一看,這妖嬈的女人不是許幻靈又是誰?沒想到她傷勢好得這麼快,這就能繼續作惡了,她幾天前就該一槍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