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19章 中了情毒 文 / 狐狸小姐
徐宇找到司夕兒時,司夕兒臉色蒼白,幾近透明,她全身都顫抖著,嘴唇似乎因為劇痛而被咬破。徐宇抱起司夕兒,將她放在馬上,兩人揚長而去。
河西平原之戰打得響亮,捷報以風般的速度穿傳向了中都,得知消息時皇帝上官雲錦正抱著自己的小女兒玩耍。他看著懷中稚小可愛的女兒,嘴角揚起了從未有過的溫柔笑意。
玉華宮的婢女們臉上也露出了難得鬆懈的笑意,皇上寵愛小公主,他們也跟著沾光,得到了不少的封賞。如今依妃生下小公主,功不可沒,被皇上重新封為貴妃,玉華宮以後的日子定然是一片光明。
只有依妃知道,在皇宮中得寵容易,而失寵也是朝夕之事而已!
她能再爬上貴妃之位,其實不是自己生下公主勞苦功高,而是丞相一家在朝廷中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威脅皇上的權利。
哥哥去了南疆,已經按照聖旨娶了南疆王的女兒練媛彤,據說這位郡主雖然心氣高,但見到哥哥時卻是很喜歡的。夕兒尚在西荒,那樣的粗野之地,也不知她是否習慣,而今西荒又傳來匈西兩族聯盟造反之事,夕兒的安危如何了?
她不敢問皇上,只有四下打探,暗暗知道漠沙郡已經被叛軍所佔領,夕兒帶兵逃跑。她那樣纖弱的女子竟然還能打仗?她剛聽到消息時就覺得很震驚了,後來聞言「空城計」,嘴角的笑意更是合不攏了。
得知她在西荒有保身之法,她雖稍稍安心,可畢竟西荒匈族西狼族都是一些粗俗之人,萬一夕兒被人抓住,後果不堪設想啊!自漠沙郡城破之時,她日日不得安心,皇上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特意命人每日給她喝滋補安寧的湯藥。
皇上,他到底是希望夕兒死還是不希望夕兒死?這個問題一直在她腦海中徘徊。
「小公主都已經幾個月了,皇上是否應該給小公主取個封號呢?」見皇上逗著月兒笑,依妃起身走了過去,她彎下身,手指輕輕地撫摸上女兒的小臉蛋。皮膚觸手,白皙柔滑!那小公主似乎愛極了娘親,出口就含住了依妃的手指。
「看來月兒還是最喜歡她娘親,」上官雲錦眉開眼笑,將月兒放到了依妃懷中。依妃接過抱著月兒又看了看,柳眉微蹙,剛才,皇上好像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一旁,侍女拿起依妃的披風披上,仔細瞧了一眼月兒,突然道:「小公主的眉眼都像皇上,嘴唇像娘娘,可這鼻子卻長得像極了夕王妃。」
空氣在剎那間變得清冷,說話的侍女見皇上神色不對,急忙跪下:「奴婢該死。」
依妃目光注視在上官雲錦臉上,似乎要從他臉上找出什麼,許久,上官雲錦只是淡然一笑,道:「起來吧,看來不只是朕,連你也覺得月兒的鼻子像夕王妃!來人,有賞!」
「謝皇上!」侍女誠惶誠恐地磕頭。
依妃臉上閃過一絲不容察覺的疑色,她柳眉微蹙,手指不經意中多了幾分力道,懷中月兒突然間大哭起來。依妃回過神來,趕緊哄著女兒,「月兒不哭不哭,來,娘親給你唱歌好不好?」
「皇上!」
此刻普公公突然跑進了玉華宮,他是皇上身邊最紅的人,玉華宮侍衛自是讓開了路讓他進來。他跪倒在地,雙手匍匐,字字道:「大喜啊皇上,北征王與夕王妃聯手,共同剿滅了西荒叛軍。」
「哦……」雖然只是輕輕地點了下頭,但上官雲錦的神色已然大變,眸中似有喜色和疑色。
普公公繼續道:「夕王妃誘敵深入,將西狼軍全部引至了河西平原,白勝將軍派出雪驊騎包抄西狼軍,已經俘虜了西狼王北霆風。另外,夕王妃派人潛入匈族皇宮擄走匈王,此刻也一併關押在大將軍軍中,大將軍上奏的折子在此,請皇上過目。」
普公公恭敬地呈上折子,上官雲錦接過,卻不看。他起身,負手而立,幽深的目光望向了北方,問道:「那北征王又有何策?」
普公公答:「夕王妃誘敵之前,北征王領軍直破漠沙郡,現如今漠沙郡已經被收回。」
「死傷多少?」
「我軍損失並不大,只是……」普公公略有猶豫,頓了頓,答道:「月牙村三十四戶人家被殺,全村無一活口。北征王,北征王行蹤無果,據說好像是被匈族郡主給擄走了。」
依妃抱著月兒,一直默默地聽著邊關傳來的消息,北征王行蹤無果,夕兒應該沒有受傷吧……
似乎看懂了依妃的憂慮,上官雲錦轉身看著她,溫柔道:「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他的手指很冰,微微拂過她耳邊的青絲,依妃低頭,她又看向普公公,問道:「夕王妃可有受傷?」
普公公答:「據邊關傳來的消息,夕王妃安然無恙,只是受了些小傷,正在靜養當中。」
依妃緊繃的神經鬆開,側身對上官雲錦福下身子,請求道:「皇上,可否讓夕兒回中都來?」
玉華宮中氣氛眨眼間變得冰冷,四處侍女緊低著頭沉默不語,誰都知道依妃的妹妹犯了大罪,她殺害白芸郡主不說,還曾叛逃出獄,如今雖在邊關立了功勞,但是以皇上之威嚴,怎可讓她回到中都。依妃這話,不是給自己找苦處嗎?
「皇上,夕王妃在西荒肯定吃了不少苦。她能扛起西荒重責,抵抗叛軍,已經非尋常女子可以做到,臣妾一生別無所求,只望家人平安,請皇上准臣妾旨意。」依妃跪下,望著威嚴尊貴氣質如華的上官雲錦,真摯求道。
玉華宮中,萬籟俱寂,所有人都跪了下去!他們不是為依妃求情,而是恐及皇上突然發怒,又將依妃貶入冷宮。
那一日,所有人都看著,依妃直視皇上的目光,毫無懼意,她為救至親至愛的人,甘願冒著再次被打入冷宮的危險。
因此,日後傳出,夕王妃和北征王之所以可以重新回到中都,這其中有一大半部分的功勞來自於司靈依。然而眾人又豈知,皇帝上官雲錦的心中,是否也在期盼著司夕兒的回來。
幾年之後,司靈依卻在為自己當年的這個請求而後悔不已,那時的她滿心的仇怨,卻只願妹妹能逃離中都!
滿室安靜,庭外梨花已經開放,清風吹過,白色小花隨風飄揚,落在了皇帝上官雲錦的身上。白花清香,纏綿小院,眾人只見他微微地彎下身子,柔和的手指搭在依妃肩膀之上,溫柔地道:「動不動就跪,也不怕地上涼了。來,起來,你為朕生下這麼可愛的女兒,要什麼朕都答應你。」
依妃目光陡然一亮,禁不住出口:「皇上所言可是真的?」
她一時忘記了「君無戲言」,但上官雲錦心情暢快,也就忽略了她的不敬,他點了點頭,轉身下令:「去御書房,朕即可詔書天下,司夕兒抵抗叛軍功不可沒,令她即可與北征王一同回都。另外,封賞大將軍白勝,賜白勝為大夏『長策』將軍,封白家為忠義之家,賞雪驊騎將士家眷。」
「是!」普公公磕頭。
「皇上萬歲!」玉華宮中,眾人跪下。
望著走出去的明黃身影,依妃慢慢地站起了身子,侍女抱過月兒,手指不經意間觸摸到依妃的手指,她驚了一跳:「娘娘,你的手怎麼這麼多汗?」
……
當這份恩寵的聖旨傳到邊關的時候,已經是五日之後了!
西秦邊關,一個叫做巴陵城的地方,一家名為無醉的客棧中,幾個喬裝打扮的人兒相互看了看,最後以眼神相視:她的酒量不過如此。無醉、無醉,最終還是把她給灌醉了。
醉倒在榻的女子穿著男子的衣服,一身緋色,衣袍雖是大了些,但穿在她身上,卻別有一番風情。此女秀氣,柳眉如畫,容顏是難得的好看。她沉沉地倒在榻上,身子側躺,鞋襪未脫,衣衫不整,臉色紅艷得似櫻桃。膚脂凝霜,可謂是傾國佳人!
圍繞在她身邊的人或坐或站,一位女子兩位男子!
這四位正是跟隨司夕兒前來追蹤上官雪曄下落的曉雪、雷霆、西昀,至於三位為何要把她灌醉,是因為她那時而發作起來令人髮指的痛苦讓人無法承受。
許幻靈給司夕兒喝的不是什麼蜜糖水啊、清泉水之類,而是讓人喝了陷入情毒就生死難忍的毒藥!
那一日,徐宇在草原的邊緣找到了痛死過去的司夕兒,當時徐宇嚇得臉色慘白。而司夕兒全身抽搐,十指深深地插入了沙土之中,十指都是鮮血淋漓。她額頭上佈滿了冷汗,整個人倒在太陽炙烤的沙土之中,臉朝下,臉色蒼白得好似冬天的積雪。而她那人,差點就因為這劇烈的疼痛而死了去。
據她說,這痛令人無法承受,唯有不去思考,毀去自己的記憶才能將毒深深拔除。在漠沙郡安頓的那幾日中,情毒時常發作,偶爾是在深夜,偶爾是在凌晨,偶爾是在午後……所有跟隨在她身邊的人都無法靜下心來!
大戰剛剛結束,家園重建和安撫人心是最為重要的,司夕兒在清醒之時命令徐宇鐵錚而來前來,仔細地吩咐了該做的事情,如此所有事情才得以進行下去。
而在此期間,有兩件事令人非常地痛心,一是斛律容的死訊,二是上官雪曄的失蹤。斛律容拚死護衛玉河拯救百姓,卻被人生生殺害,斛律容出殯之日司夕兒心絞難忍忍痛出席,她跪在斛律容面前,一句話不說,只在心底發下重誓,此仇一定要許幻靈以血來報。
至於北征王失蹤一事,司夕兒狠狠地咬著嘴唇,並不把真相告訴旁人,而她自己吩咐完鐵錚徐宇漠沙郡諸事,就帶著雷霆曉雪和西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