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50章 皇上對夕兒的心思 文 / 狐狸小姐
「五年。」司靈依微微搖頭,臉色變得有些慘白,她從來沒和後宮眾位嬪妃比過,也不知道為何皇上會突然提起這個問題。
「五年的時間還不至於你完全的瞭解朕,大夏人都知道先皇去世得早,太后在朕小的時候就手握掌權,精心培養自己的勢力。她之所以不殺朕,是因為朝中有司靖和白勝在,若她一起篡位的念頭,白勝司靖必定反擊。還記得你爹爹被冤枉,朕為何一直沒有為他平反嗎?」冷哼一聲,嘴唇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冷聲道:「那是因為陷害司靖的正是夏家人,夏傾玉企圖拔去朕的左膀右臂,可是她千算萬算漏算了一點,朕與司靖,早就知道其中關聯。司靖早有辭官故里的心思,因此和他合謀,抄了司靖,令司家從此垮下,讓夏傾玉沒了防備之心。」
司靈依抬起頭來,臉色比之前還要慘白幾分,她望著上官雲錦,彷彿看到了他這些年來的步步算計和小心謹慎。原來她一直擔心的爹爹和娘親,在很久之前就決定了自己的命運。
「司靖忠君愛國朕一直知道,這一年來朕也為失去這樣一個好的幫手而痛心。」說到這明亮的眸微微地暗下幾分。
「那夕兒……」
「至於司夕兒,朕要殺的不是她,朕要的是上官雪曄的命!」渾身忽然散發出濃烈的殺氣來,字字珠璣,字字堅決。
司靈依茫然瞪大了眼,柳眉緊蹙著,彷彿眼前的這個人已經令她不認識了,她喃喃出口:「皇上又怎麼知道夕兒可以牽制住上官雪曄?」
「那是因為一年前上官雪曄為救司夕兒甘願放棄墨衛,甘願廢去一身武功和一雙手腳,」大殿上的人如修羅般地站起,雙手背負身後,高高地看著地上跪著的司靈依,又好像透過她看到了權利和血海,「朕也低估了他對司夕兒的心思,自那以後,朕就堅信司夕兒是有這份能力的。」
司靈依驀地瞪大了雙眼,怔怔地看著上官雲錦,頭微微地搖動著,似乎極其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上官雪曄他為了夕兒,甘願放棄墨衛,甘願廢去一身武功和一雙手腳……
這……
為何這些事情旁人都不知道,是否夕兒也不曾知道,因此她才始終不相信上官雪曄是真心愛著她的。原來有些事情的發生,早早地出乎了他們的想像,她沉重地抬起頭,問:「所以皇上步步謀劃,夕兒回來一個月不能入宮,看似風平浪靜,也是皇上在部署而已?」
「朕與上官雪曄有過約定,但他似乎小瞧了朕的本事,朕若不以司夕兒來牽制他,還有什麼可以動他的?他手持先皇遺詔,又是被封的攝政王爺,論誰都會忌憚他的權利。」
「可他並沒有實質的權利,皇上為何就不能放過他?」
「皇家手足相殘的事情不是沒有過,朕擔不起這份大度!何況朕知道,這次如果不是因為夏傾玉是殺他母親的兇手,他也不會只作壁上觀,等著朕將這齣好戲擺上檯面。」
「這麼說,他也知道你召夕兒入宮,是為了利用夕兒?」
「是,依妃啊依妃,」一手掐住司靈依的下頜,讓她的身子慢慢地站了起來,他從她眼中看到了失望和痛苦,可還是得說下去,「一入後宮深四海,你現在可明白了?」
「臣妾明白,」淚水從眼角滑落下來,炙熱纏綿,她只是淡淡地答了一聲,突然間又順著那雙大手抬起眼來,以從未直視過的灼灼眼神望著上官雲錦,問:「那,皇上是否也對夕兒動過心思。」
她只感覺到下頜劇痛,骨頭好像被捏碎了一般,整個人如箭一般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牆壁之上,額頭上鮮血直流。
上官雲錦冷哼一聲,「你竟敢揣摩朕的心思。」
司靈依苦笑,慘烈而蒼涼,艱難地扭轉過頭來,看著他問:「我只是覺得皇上看夕兒的目光不對,胡亂猜測一二,是臣妾多心了。」她踉踉蹌蹌地爬起身來,對著上官雲錦微微福身,邁著步子走出了玉華宮的大門。
玉華宮安安靜靜,高殿上只剩下上官雲錦一人,黑色錦衣,容顏華貴,但卻安靜地站著,孤獨挺立。
依妃走出玉華宮,仰起頭看向浩瀚無垠的藍天,那裡,白雲輕輕地浮動,潔白得彷彿冬天降下的白雪。她反而期待,此刻就是冬天,至少冬天的寒,可以比得過心底的寒。
夕兒在哪裡呢?她一定正被人追殺吧!
如果夕兒死了,那大概她也無法活下去了。
竹逍,翠竹高潔,天地之大放任自由,只望她長大可以做個平常的人,過平常的生活。
……
夜晚降臨的時候有雨灑落下來,初夏的雨很奇怪,有的時候攜著狂風,有的時候卻只是纏綿。中都城北的一處密林中,雨下得朦朦朧朧,天地彷彿被鋪了一層薄薄的簾子。細雨斜風,雨不大,打在樹葉之上連聲音也沒有,只有偶然出現的小風吹得枝葉沙沙地響。
在竹林深處的一個小房子裡,一個臉色蒼白的紫衣女子合眼睡著,大約因為這場西風細雨擾了夢,她的額頭有淡淡的汗水流出,臉頰也顯得透明白皙。
夢肯定不是好夢!
夢中在一個地下等車場,她與雷士總裁雷宇剛剛分手,一聲劇烈的爆炸聲轟然響起。她看著他的身子邁入了大火,而自己也在那一刻意識混亂,額頭撞上車門鮮血淋漓。
意識飄飄渺渺,不知過了多少歲月,彷彿又回到了小的時候,她跟在一個冷漠的男子身後,不停地叫他的名字,不停地說長大後要成為他的妻子。
突然間門外一聲巨響傳來,嚇得女子渾身一顫猛然從夢中清醒過來。她眨眨眼,右手狠狠地揉著太陽穴,半晌後迷迷糊糊地走出了茅草屋。
睡醒後的司夕兒猛然醒悟,自己在看見上官雪曄和秦亦靈後情毒突然發作,然後沉沉地睡了過去。她站在茅草屋的門口,四面望了一眼,翠竹清幽,叢林深深,的卻是個藏身的好地方。也虧得上官雪曄用了幾分心思,不然她還真的被人給殺死了。
可是被打傷後見到救自己的人,好像並不是上官雪曄,而是鳳羽閣左護法冥霄。經過多番打聽,她終於知道了這個人的名字。想到這裡,又不得不懷疑,自己到底是怎麼被上官雪曄救了的?
然而不管怎麼救,何時救的,他最終做出了他的選擇,以後他和她,她和大夏朝,就真的沒有關係了。
雨不大,澆來有幾分清爽的感覺,再加上雨後空氣清新,她的心情瞬間變得好了不少。仔細一看,剛才繞夢的聲音卻是來自於林中一棵從中折斷的翠竹。翠竹新發,又太嫩,即使是小風小雨也經不起。
她歎了口氣,從地上撿來一根枯掉的乾枝,勉強地將翠竹支撐了起來。做完這一切心滿意足地看了看,爾後毫不留念地轉身離開。
「藍音,」輕玫的音節穿過叢林,慢慢的有笛子的聲音飄散出來,然而只是一瞬就消失了去。司夕兒慢慢地走著,她知道身後藍音一定跟著自己,邊走邊問:「可有查到司靖在哪兒?」
夏傾玉已經死去,夏傾玉說的「他人」她也尚不知曉,現在只能從司靖口中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
「司靖此刻是在小漁村,百里郡的一個小村莊,主子要是想去,屬下立刻帶你去。」藍音低下頭,恭恭敬敬地說道。
「好!」司夕兒點了點頭,又猶豫了一下,問:「此刻大夏朝是否正在全力通緝我。」
「是!」
「我要見藍媚!」
藍媚除卻生得一雙好手外,還是個十足十的美人。經過她一手的改裝司夕兒完全的改變了容貌,司夕兒這次沒有裝成男人,仍舊是個嬌滴滴的女子,只是鼻子高了些,梨渦深了些,柳眉高挑了些,再在臉上施些胭脂俗粉,由以前的清麗之姿變成了一個艷卻不俗,高傲而端莊的富家婦人。
大夏朝的女子都愛濃妝,尤其是大官貴族的子女,更喜塗抹。司夕兒這樣子一打扮,活脫脫地成了一個富家女子。為防暴露身份,這次她特意令藍音藍媚都跟在自己身邊,不必隱藏。
馬車緩緩地行駛在去百里郡的路上,一路上大道寬闊,行人去寥寥。據說是因百里郡乃是大夏最小的一個郡縣,郡裡人口本就不多,再加上路途偏遠,人就更少了。
人少更好,一是不易被人發現身份,二是若有敵人一眼便可察覺出來。司夕兒斜躺在馬車中,半合著雙目呈一幅迤邐的美人圖,藍媚坐在她的身邊,手中搖扇偶爾擺動一下,小風吹得兩人的衣角微微起伏。
藍媚是個千嬌百媚的女子,與司夕兒妝容大相逕庭,都是濃妝,不過沒有司夕兒那般的華麗,此次去百里郡乃是裝一回鄉探親的貴族婦人的丫鬟。
而藍音,車中唯一的男兒,自是被司夕兒趕去駕車了,不過藍音秀俊氣的氣質,看起來跟這車伕完全的不匹配。藍媚曾建議過叫另外一個藍衛來駕車,被司夕兒以人多不好辦事一口否定了。
大道寬寬,馬車連續趕了兩日的路程,終於走到了百里郡中。相比於路中的寂寞,百里郡中倒是熱鬧了不少。三人連日在百里郡中逛了些日子,一路上自在逍遙,倒也沒被人認出來。甚至有一次司夕兒將臉貼著通緝的畫像上,也沒人覺得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