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26章 蓄意騷擾你 文 / 淹死的魚
她換了個位置走到窗前,仔細的看著不遠處的動靜。
也不知道他和那些人說了什麼,竟然沒人將他帶走,反而還一臉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這麼走了。
走了?
喬語晨看的咋舌不已,她在電話裡明明說了有人騷擾,怎麼這些人就這麼的不負責任?
剛這麼想著,家裡的座機便響了起來,她害怕聲音太大吵醒熟睡的兒子,手忙腳亂的接了起來。
「喂?」語氣僵硬,帶著一絲置氣的味道。
對面的男人沉默了半晌後才輕笑出聲,「語晨,你告訴人家我蓄意『騷擾』你麼?」
他特地將『騷擾』兩個字念的很重,她臉紅了一下,而後不耐的開口:「唐先生,麻煩您看看現在幾點了,您現在的行為屬於擾民,我可以報警的。」
他卻滿不在乎她的威脅,自顧自地開口:「那你知道我和他們說了什麼嗎?」
她也有些好奇,這人到底說了什麼會讓這些保安二話不說便撤了?
他故意賣了個關子,她臉色微沉,想也沒想就打算掛電話,卻聽他的聲音在下一瞬幽幽的響起,「我跟他們說,我惹我老婆生氣了,她一氣之下把我鎖在門外了。」
「胡說。」
喬語晨氣極,漲紅了一張臉,半天都罵不出一句話來。
唐少謙卻笑的極其的開懷,低沉的笑聲彷彿從胸膛裡震出來,擾的她耳根一陣發癢。
「語晨,我知道錯了……」他的聲音驀地溫柔起來,她拿著話筒的手輕輕的顫了一下。
「我現在回來了,你,能原諒我麼?」
唐氏國際的董事長,a市風雲人物唐家大少爺,如今終於肯放下身段來低聲懇求她了。
她不知道自己盼這一刻盼了多久,只是真的聽見他這樣說的時候,她的心裡卻沒有報復的快感,因為突然想到了很多從前的事,關於爸爸,關於許傾,關於喬家,還有,那份白紙黑字的契約。
喉間有些哽咽,她伸出手努力的擦了擦眼角,死活不讓那滴淚溢出來。
她不會忘記的,那麼深刻的仇恨死死的藏進她的骨血,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忘卻。
她咬緊了牙,一字一句道:「唐少謙,你做夢。」
對面的呼吸突然變得沉重起來,她心下一驚,握著話筒的指尖逐漸泛白。
「為什麼?」
良久,男人才抖著聲音問出口。
她驀地冷哼出聲,「你居然還敢問我為什麼?」
難不成他以為她會忘記?
三年了,她的記憶依舊清晰如昨,彷彿那一切就發生在近前,每次想起都迫著她的呼吸,一陣撕扯的痛。
深吸口氣,她的眸色漸漸變冷,「唐少謙,別忘了,我們之間,還有兩條命呢。」
那些她不願意相信的真相,在三年前悉數殘忍的擺在她面前,爸爸的死不是意外,許傾的死也不是意外,這一切的一切,通通拜那個男人所賜。
她該遺忘麼?
不,絕對不可能。
話筒對面的聲音突然沉寂下來,沉默,讓她的心逐漸被冷意冰凍。
「語晨……」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沉重,夾雜著些許的無奈,「有些事,並不是你想像的那般,你就不能……」
「夠了。」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她給打斷,她冷著一張臉,唇角滿滿的都是自嘲的諷意,她方才是怎麼了?
居然有一瞬的心軟,竟然還有一瞬的期待。
搖了搖頭,她將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通通壓下,而後對著電話冷聲開口:「如果上次我還未同你說清楚,那麼這次請你記住,我們,再沒有任何關係。」
說完,毫不遲疑的掛斷電話,『啪』的一聲,斷絕了他的聲音,也斷絕了她方才湧起的念想。
眉間有些疲憊,她揉了揉額角,邁著稍顯沉重的步伐再度上樓。
翌日清晨。
銘析瞪著一雙大眼趴在床邊,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臉,「媽媽,太陽都快曬到屁股了,你怎麼還不起床?」
她唔了一聲,而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右手撫上兒子的腦袋,「兒子,早安。」
「媽媽,早。」
響亮的應答在耳邊炸響,她失笑,緩緩的坐起身。
兒子摟著她的脖子爬上床,甕聲甕氣的說:「媽媽,樓下有個叔叔等你很久了。」
叔叔?
她不解的皺眉,旋即似想到什麼般,驀地睜大了眼。
果然,唐少謙不知何時已經悠閒的坐在了她家客廳的沙發上。
她冷了臉,囑咐兒子回房。
唐少謙聽見聲響回頭,卻只能看見自己兒子那稍顯笨拙的背影,一抹失望幾不可察的掛上眼角,轉眼看向轉角處站著的女子,莫名的,眼角又微微上揚,帶著一抹溫柔繾綣的味道。
喬語晨冷哼了一聲,無視他滿眼的期待,面無表情的開口:「難道我昨晚說的還不夠明白?」
聞言,他有一瞬的怔然,而後苦笑,怎麼會不明白,只是,他想裝不明白罷了。
深吸了口氣,他的表情依舊溫柔的無懈可擊,「語晨,我們之間,一定要這樣說話麼?」
「不然我們之間還能怎麼說?」她反問,語氣含譏帶諷。
她真的變了。
唐少謙輕歎,這個女人,在經過三年歲月的洗禮過後,那顆原本溫婉的心已經變得無堅不摧,他能感受得到,並且很深刻。
無奈,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關於我們的孩子,你難道不想說什麼嗎?」
「我們的孩子?」她冷笑,冰冷的目光牢牢的鎖住他,「唐總,我想我應該很明確的告訴你,那只是我的孩子,不是『我們』。」
他面色微變,呼吸也比之前更加的沉重。
她看的心情大好,幾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做出了送客的姿勢,「我想我們的話題也應該到此為止了。」
見狀,他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你就不能好好的和我談一次?」
「不能。」
她揚起了頭,眸光略帶挑釁。
這是第一次有女人膽敢如此囂張的挑釁他,唐少謙不怒反笑,「喬語晨,這場遊戲還沒結束。」
所以,他依舊是主導者。
聞言,她微瞇了眼,面色比之前更加的冷,「你什麼意思?」
他卻勾了唇,只一瞬便恢復了貴公子的模樣,「意思就是,我依舊是這場遊戲的主導者。」
她咬牙,「喬語晨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
「不。」他輕笑著搖頭,「她沒死,她只是養精蓄銳了三年。」
心下微顫,毫無疑問的,她被他這句話給弄的心神大亂。
他卻只是看著她漫不經心的笑,「喬語晨,你難道不想報復我麼?花了三年的時間不就是為了這個?」
他在試圖激怒她,也或許,是在用另一種方式再次讓自己的生命同她聯繫起來。
她似乎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大驚之後又迅速的冷靜下來,她的心思已經明顯到讓他一眼就看穿了麼?
這個男人,的確不是一般的可怕,可以說,較之三年前更甚。
她突然就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眸光複雜的看了他許久。
黑色的跑車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靜水湖畔,她看著一地揚起的灰塵,渾身一軟,癱倒在了玄關處。
銘析驚慌的聲音從樓上傳來,「媽媽,你怎麼了?」隱隱帶著哭腔,她有些茫然,看著兒子越來越近的身影在自己眼前閃過。
直到溫熱而熟悉的味道充斥她的鼻腔,她才從那一瞬的震驚裡回神,他走的時候說了什麼?
他說他會等著她。
等著她做什麼?報復他?還是,等她回心轉意?
喬語晨有些懵,銘析抱著她的脖頸小心翼翼的搖了兩下,「媽媽,你別嚇我。」
她這才伸出手抱緊了兒子小小的身軀,將臉埋在兒子的頸窩裡,「媽媽沒事。」
山風有些涼,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山頂站了有多久,不久之前他將這處山頭給買了下來,原因無他,只因為這裡能很清楚的看見她的房子。
奶白色的歐式小別墅,複合式的前庭別院讓人耳目一新,他沒事的時候便會到這裡來坐坐,順便緩解一下自己疲憊的大腦和神經。
猩紅的煙頭夾在指尖,他卻沒有動,只怔怔的看著那一處白色,讓繁雜的思緒將自己包裹。
他今天到底做了些什麼?
明明是想要讓她原諒的不是麼?
怎麼會還是說出了那些傷人的話?
他有些惱怒,眉頭微皺,那片重重的褶皺便清晰的印了出來。
心裡突然有些煩躁起來,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自從見了她和兒子以後,他一向自詡鎮定自若的心便徹底慌亂了。
那是他的妻子,他的孩子。
可現在,他卻不能名正言順的擁她們入懷。
煙霧在眼前閃過,他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醉了,連眼睛都有些濕潤,他低下頭,修長的指尖劃過眼角,有些濕潤讓他茫然的呆立了片刻。
不知道時間過了有多久,等他再次回神的時候,自己已經如往常的無數日夜一樣沉穩的坐在跑車內,朝著下一個目的地奔去。
電話響。
他熟練的帶上藍牙耳機,摁下接聽鍵。
「唐少,夫人不見了。」
聞言,他不悅的皺緊了眉頭,「什麼叫不見了?」
「療養院的人說,桐小姐一大早便將她帶走了,至今未歸。」
桐語芊!
聽見這個名字,他危險的半瞇了眼,而後掛斷電話,將車速再次提升,如箭一般朝前飛速的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