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卷 第十六章 救與不救 文 / 月染荼蘼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漓洛挑了挑眉，問出幾人心頭的疑問。
「由於長期隱性藥物所致的急性左心衰竭，血脈之中的血小板已經開始在破裂的斑塊表面聚集，不久之後便會堵塞血管，導致心肌梗塞。」
「心肌梗塞？」漓洛難得的露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我記得你說過你以前只是個法醫。」
「我沒說過在做法醫之前我還是以為臨床的心臟科外科醫生嗎？」楚瀟然一臉驚嚇到了極點的表情，讓漓洛的嘴角再次抽了抽。
「沒有，你一個字也沒說！」漓洛咬牙切齒的回道。
「是這樣嗎？好吧，你也知道那個時候醫療事故太多，我雖然有一身的本事，可也經受不起狂風暴雨的侵襲。百般掙扎之下，最後我就轉了法醫。這也不能怪我啊，你又沒問我。」
漓洛嘴角抽了抽，不由心道：誰會猜到一個一身本事的外科醫生會放棄大好前程專職法醫？難道就因為醫療事故多，你不敢碰活人，就覺得跑去碰死人比較安全嗎？
「賢弟，你們究竟在說什麼？我父皇究竟如何？」東臨嘯聽了半天，眼見兩人越說越匪夷所思，終於忍不住打斷道。
「咳咳，我的意思是，我身為一代名醫鬼手天醫的一脈單傳，這樣的病要是診治不出來，豈不是自砸招牌。」東臨嘯的插嘴讓楚瀟然猛然反應過來。
現在自己可是身在異世，他可不想因為一時得瑟而被當成不祥之人而被抓去焚燒祭天！慌忙搬出自己現世的身份出來嚇唬人。
一直淡定圍觀的歐陽月夏聞言，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心中暗自吐槽：要是你爹知道你這一脈單傳，帶著一身本事出門盡幹些雞鳴狗盜的事情，不知道會不會吐血？望天~~~
「鬼手天醫！」東臨嘯一怔，早猜測能跟在漓洛身邊之人必不簡單，不想竟如此出人意料。
「那神醫你的意思……我父皇究竟是怎麼了？」
「簡單來說，就是血管堵住了，心跳失序，情況危急。」楚瀟然眉眼抽抽，對著一個異世之人解釋心肌梗塞實在不是什麼好差事。
東臨嘯思索了片刻還是一頭霧水，但也聽出了楚瀟然話語中的危急，遂道：「那神醫可有醫治之法？只要能夠救得了我父皇，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在所不辭。」
楚瀟然求助的看向漓洛，卻見漓洛蹙眉望著他，也是一臉的詢問。
「咳咳……」楚瀟然忙湊到漓洛的身邊竊竊私語道，「心肌梗塞唯一的方法便是開胸取血，你又不是不知道異世之人思想腐化，我要真這麼跟他們說，還不讓他們當成不懷好意之人給叉出去，現在怎麼辦？要是不治那老傢伙可活不過一個時辰。」
漓洛也沒想到會這麼嚴重，不得不說，那個東臨青雲還真是個狠角色，竟然早早便算好了這一步。
沉思了片刻，漓洛方才低聲問道：「成功的幾率有多少？」
「這裡的設備雖然不及現代，但異世也有異世的好處。有你精純的幻力在一旁撐著，再加上你一直帶著的那只九階神獸花狐貂，它的血異常珍貴，有吊命的作用。這兩樣再加上我的技術，成功幾率並不比現代低，時間也能大大地縮短。」
臨了楚瀟然還補上了一句道：「他的病早幾日便病發過一次，但由於是急性左心衰竭所引起的，才能夠撐到現在，但這不代表他還能繼續撐下去。」
漓洛眉峰緊擰，看了一眼床上的東臨紫暉，這個時候若是東臨紫暉死了，東臨嘯弒父的名頭可就真真的坐實了。
輕歎了口氣，漓洛冷著臉道：「他的意思是，唯有劃開胸腔為伯父疏通血脈，方才能夠救伯父一命，若是你們信得過……」
「開胸？用刀子劃開皇上的胸口？開什麼玩笑，本宮不答應，本宮不信。」皇后一聽，當即驚跳了起來，重新撲到東臨紫暉的身上，恢復了一開始的戒備。
於慶龍也半抽出了手中的配刀，一臉戒備的望著漓洛幾人。
漓洛像是早料到了這一點，冷笑一聲，看向東臨嘯：「太子殿下的意思呢？」
東臨嘯為難的看了一眼床上的父親，又看了一眼漓洛，不知該如何抉擇。
「母后……」東臨嘯剛出聲便被皇后打斷：「本宮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本宮決不答應，在皇上的身上動刀子，若是出了事情誰能擔待，若是……」
「夠了。」漓洛一聲冷喝成功讓室內的所有人全都噤聲，扯出一抹冷笑，漓洛揚了揚眉，「算我們多管閒事。楚楚，歐陽，我們走。」
「說了多少次，不要叫我楚楚，你叫我然然也好啊。」楚瀟然一邊叫囂一邊起身跟著漓洛往外走。
「不要。」漓洛無情的拒絕。
「為什麼？」楚瀟然奮起抗議。
「噁心。」
「……」叫楚楚就不噁心嗎？其實你就是想欺負我，楚瀟然淚流滿面，風中凌亂。
眼見著漓洛等人已經走到門前，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模樣，皇后等人當場便傻了，東臨嘯則是愣了愣，慘白著臉色喊道：「慢著。」
「還有事？」漓洛面無表情的轉身，掃了幾人一眼。
「嘯兒……」皇后剛想再說，卻被東臨嘯早一步制止。
「請母后和於將軍先到外間等著，一切事情孤一人承擔。」
「太子殿下三思啊。」於慶龍見狀也緊張了起來，掀擺便要跪下，卻被東臨嘯喝住：「將軍這是連孤的話都不願意聽了嗎？出去。」
「嘯兒……」
「母后，此事兒臣自會處理，請母后移駕。」東臨嘯態度堅決，臉上儘是不容拒絕。配上那張與東臨紫暉相似的臉，倒讓人有種此刻是東臨紫暉發號施令的錯覺。
皇后臉色微白，深深地看了東臨嘯和床榻之上的夫君一眼，咬著牙帶著於慶龍走了出去。
房門再次關閉，漓洛的臉色卻沒有絲毫的變化：「太子殿下還是三思為好，漓洛不想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即便如今你願意，我也不想冒這個險。」
話音剛落，東臨嘯已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猝然跪倒。
「請主上救父皇一命，屬下願誓死效忠主上，以命換命。」
歐陽月夏愣住了，楚瀟然也愣住了，瞪著眼睛詢問的看向漓洛，卻見她的臉上也掠過一抹詫異。
漓洛回過神來，冷下臉睨著東臨嘯道：「你叫我什麼？」
「屬下幽冥四使東臨嘯見過主上。」
「你也是幽冥閣的人。」漓洛挑了挑眉，轉頭看向一眼有些心虛的靈萱，眼中寒意滲透，「你早就知道？」
「主上。」靈萱腿一軟，也跪到了地上。
「主上，屬下……」
「我沒有問你。」漓洛掃了東臨嘯一眼，那眼中的冰冷成功讓東臨嘯倒抽了口冷氣，噤聲。
「屬下…屬下確實早就知道東臨哥哥是……」
「你們一直耍著我玩？」漓洛冷聲打斷靈萱的解釋，週身的寒意愈甚，讓邊上的幾人都不由得有些怯退。
「請主上恕罪，是屬下讓靈萱隱瞞屬下的身份。屬下本無意冒犯，只是不願承認一個來歷不明，不知深淺的主子，才會暗中探查，隱瞞身份潛伏主上身側……」
東臨嘯垂著頭不曾直視漓洛，卻清晰的感到那投射在自己身上猶如芒刺一般的目光，心頭微顫，原本準備好的說辭一下子都卡在了喉口，竟是說不出什麼令人信服的理由來。
漓洛冷笑一聲：「那為何你現在願意承認我了？」
「主上幻術高超，心思縝密，非常人所能比，屬下心悅誠服。」
話音一落，屋內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冷汗順著兩人的臉頰滑落，冬翠宮中寂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沉默蔓延，直至一聲不大不小的輕咳打碎室內的沉寂。
「雖然看樣子你們之間的關係很複雜，但是我還是不得不提醒一下你們，再不救人，便是我也回天無力了，到時候你們便是爭也爭不出個所以然了。」楚瀟然攤了攤手，迎視著漓洛森冷的視線，無謂的聳了聳肩。
「主上，請主上就父皇一命，此事之後屬下願自領罪責，以平主上肝火。」
「主上。」靈萱也著急了起來，雙眸閃爍的朝著漓洛求情。
漓洛背對著東臨嘯沉默了半晌，終於出聲：「起來吧。」
「那我父皇……」東臨嘯見漓洛鬆口，大喜過望的抬起頭。
「出去外面守著，不許任何人入內，否則，後果自負。」
漓洛瞥了東臨嘯一眼，轉而對楚瀟然道：「若是救不活他，你陪葬。」
「什麼？這是霸權主義，不帶這麼欺負人的，我只是說成功幾率高而已，又不是說百分百……」
話還未說完，漓洛已經一記眼刀丟了過來，楚瀟然憤慨的大喊只能化為了一聲聲怨憤的嘟囔，最後只能朝著靈萱吩咐了句：「你…幫忙去外面燒盆熱水進來。」
「是。」清冷的冬翠宮內殿恢復了一貫的熱絡，但是這樣的熱絡卻不知能夠維持多久。
漓洛瞧了一眼開始忙碌起來的眾人，望向不遠處火光通明的城樓方向。但願，他們能夠為他們爭取到足夠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