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86章 悲傷葬禮 文 / 破線
說起來，在村裡，馮爸馮媽真不是有錢的，也不是學歷最高的。小時候別人家的孩子一犯錯就被爹媽按在地上用條子抽，或者罰跪什麼的，而她卻很少被父母打，甚至可以說是被捧在手心裡疼愛著長大的，儘管她家不富有。
每一次，一想到自己的親生母親王菊，她的內心就會對馮爸馮媽充起更多的感激。
她覺得自己很失敗，明明剛剛認回母親王菊時，她說過要給母親世上最好的一切，要好好照顧她，不讓受一絲苦，可現在，她似乎已經對母親開始不耐煩了。
每次一接電話，總是忍不住想掛掉。甚至看到來電顯示，想到她的聲音，想到她說話的那種語氣，她就忍不住厭惡的不想接。
她甚至喜歡她一張口就說，「晴晴，我需要錢！」而不是那樣說一大堆彎彎繞繞的話，那種為難的語氣，那種不想給你添麻煩的無奈歎息，不會提到一個「錢」字，卻使終繞著「錢」的話題！
她討厭卻又忍不住的心生憐惜，於是每一次給錢後就責怪自己。
她越排斥母親王菊就越不願意去那裡看她，反而有時間就去看馮爸馮媽，就算不說話，光是陪他們坐著感覺也很好。
那種家的感覺，是無法言喻的，就彷彿春天暖暖的春風輕輕拂面，溫暖舒適中帶著絲絲的愜意，一種一切都很美好的感覺微微浮上心頭。
而顧長風與宋書瑜還在他們環球旅行的計劃中快樂的遊玩，有時候會發明信片，有時也會一家人一起視頻相聚。
行走好像讓兩個老人變的更年輕，更充滿活力，連笑容都如外面的花朵一樣鮮艷而充滿活力。兩位老人在視頻中講著一路上的趣事，也會在裡面非常想念的叫：「崢兒！」小顧崢就會很乖巧很乖巧的叫爺爺奶奶。
兩位老人就會開心的哈哈大笑。那笑容自然也感染了其它人，連馮晴晴都羨慕起來，有些嚮往的扭身對顧晨說，「老公，等我們老了也去環球旅行吧！」其實她只是心動了，隨口一說，並沒想那麼多。要顧晨現在放下一切陪她去環球旅行那是不現實的，畢竟還有那麼大的公司要打理。再說崢兒還小，又不能帶著兒子一起，所以那種美好的事情，也只有放到老年時，兒子娶妻了，父母糟煩了，出去走走正好。
而顧晨卻是嘴角含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手握著她的手，微微點頭說「好！」對他來說，那句話是一輩子的約定，一起到老的約定。
這世上有許多人分分離離，沒有人能預知明天，但他艱信，無論有多少困難他都能和她一一渡過，像他的父母親那樣，老的時候，還能拉著她的手，一起快樂的暢遊天下。
他們一定會有很多話說，因為一輩子那麼長，有那麼多美好值得懷念的事，他們一定在美麗的風景中，一一訴說當年的青春吧。
這天顧崢放學回來背著小書包很是不高興。馮晴晴有些奇怪的走過去蹲下身關切的問，「乖兒子，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雖然顧崢總是一臉嚴肅小大人的模樣，但那種嚴肅和拉的老長不開心的臉，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顧崢不開心的連自己的媽咪也不想看。
馮晴晴拽住他正色問，「到底怎麼了？」她心裡已經想好了，要是誰欺負她兒子，她就一定要兒子欺負回去，才不要兒子白白被欺負。
結果，顧崢苦著臉憋悶了許久才憋屈的說，「織星妹妹今天睡午覺的時候偷偷親了我，現在班裡都在傳說她是我女朋友，說我們在談戀愛！」說完顧崢就是一副煩燥的表情。
馮晴晴驚訝的瞪大眼，哇塞，現在的小孩兒有沒有那麼開放？
她驚了一會兒，又壓那股驚濤駭浪平聲問，「兒子，你知不知道什麼是談戀愛啊！」
顧崢一副你很笨的樣子，白了她一眼說，「談戀愛不就是你親我我親你嘛！」
哇哇哇！
馮晴晴立即請教的說，「兒子，你真是太聰明了，媽咪我到現在都沒談過戀愛，不如你教教我吧！」
顧崢立即擺酷的昂起下巴說，「這種事情應該讓爸爸教你吧，男女有別，怎麼可以讓我教你！」小小年紀，稚嫩的口音，怎麼可以說出這麼冷血又成熟的話語？男女有別？臭小子你知道什麼叫男女有別嗎？
「兒子，媽咪我脆弱的心受傷了！」人家哪家的兒子不是黏媽媽，跟自家爸爸搶媽媽，她家兒子倒好，老是一副跟她不熟的樣子。
正在馮晴晴準備擠兩滴眼淚博取兒子的同情心時，顧晨回來了。
顧崢聽到爸爸的聲音，回頭一看，眼裡閃過一絲喜悅，卻仍不動聲色的沉聲說，「爸，老媽讓你教她談戀愛！」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上樓。
顧晨看了看自家老婆受傷的神色，放下公包親了親她的臉頰笑問，「怎麼了？被兒子欺負了？」
馮晴晴神色閃躲的揚著下巴說，「怎麼可能！我怎麼會被那小鬼欺負！」
顧晨笑了笑，想起昨晚看電視，他家老婆把那個「宮」字念成「官！」兒子在一邊很鄙視的說，「媽咪，那是宮字好不好！」
馮晴晴湊近看了看，才臉色訕訕的說，「我眼睛近視沒看清楚嘛！」
兒子又神色冷厲的說，「那拜託不要念那麼大聲嘛，我們都認識字！」
當時他家老婆就一副想掐人的表情。不過，這事顧晨自然不會提出來惹馮晴晴的惱羞成怒。
他摟了摟她問，「剛剛崢兒說什麼談戀愛是怎麼回事？」
馮晴晴也沒心情講她跟兒子之間剛剛的小對話，就一筆代過的說，「沒什麼！」
顧晨卻抱著她深思起來。
她經常把自己沒談過戀愛的事掛在嘴邊，他知道她不是想炫耀自己有多純潔多單純，只是想到年少時沒談過戀愛就覺得浪費了青春吧！
而他們的結婚也太突然，沒有像別的男女雙方那樣，先瞭解，然後相愛結婚，而是一開始就進入了婚姻生活，甚至沒有容她思考的空間又有了孩子。做為女生，沒有享受到那種公主般被人追捧討好的青春，應該很遺憾吧。
還記得，有一次為了討她歡心，他故意說出要追她的話，其實心裡早算計好了，她捨不得花錢，肯定不會讓他堅持到兩天。
他不喜歡浪費經歷追女生，說追她，也不過是不想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不開心而故意說好話討好她，更何況只是一兩天而已。
但當他真正融入那種氣氛，想要跟她談一場完整的戀愛時，她心疼不捨的眼神，突然讓他覺得自己很卑鄙。那時候他就在心裡肯定，這個善良又小氣的女人，是值得他一輩子呵護的女人。
不管有多苦多累，他都不會讓她受苦，也不會讓她每天都因為錢而生愁。
不管怎麼樣，那次的「談戀愛」在她的堅持省錢下，只一天就結束了。後來好像都沒什麼空餘時間，在h市時，他忙著掙錢，也沒多餘的錢讓她揮霍。回顧家後，他卻再沒有時間陪她。
記得好幾次她都窩在他懷裡說，好想念剛結婚時，他每天為她做飯洗衣的時光。她說那時候她對他沒感情，天天無視他，所以不知道他的好。
現在回想起來，卻覺得那時候是她最美好的時光。
可惜時光不能倒流讓她重新珍惜一次。
他試著去廚房想為她做一次飯，剛一進廚房，傭人就驚恐的圍了過來說，「二少爺，您怎麼能進廚房呢？想吃什麼就交代一聲，我們會做好的！」
他笑著說，「我只是想親自做一餐飯！」
傭人立即惶恐的求說，「那可不行，如果被老夫人發現的話，她會辭掉我們的，您知道現在依我們這樣大的年紀，很難找工作了！」
在顧家，就算他想親自下廚，也沒機會。
每次下班看到她熟睡的小臉，他總是心疼的撫摸著她的臉頰，心生歉意。他讓她受了太多委屈，結婚是害她被父母責罵罰下跪，結婚後讓她被兒子的哭聲纏的焦頭爛額，每天還要拿計算器按著，買哪幾種菜可以即省下錢給兒子買奶粉又能讓他吃著不會瘦！
她從不抱怨，從不訴苦，累的時候，趴在他懷裡輕輕叫一聲「老公」就睡著了。
可是，她不說，他都知道。
除了顧家二少爺的身份，他真的和別的男人沒什麼不同。縱然有一身才華，可這世上有才華的人比比皆事，大多都是懷才不遇的人。
等到他們真的單槍匹馬的功成名就時，也是幾十年後的事。而這幾十年中，有幾個女人願意用自己的青春無怨無悔的去等待一個男人強大？
那是一種風險投資，你可能會賺，也可能會賠。有的人努力會成功，有的人努力一輩子也不見得成功。到最後，你沒了青春，你也沒有一個可以驕傲依靠的男人。
可是他知道，哪怕他一輩子都沒有功成名就，他的妻子馮晴晴也會陪在他身邊。
不用說原因，他就是那樣肯定。
他也很想靠自己的能力強大起來，只是捨不得她受苦，才選了捷徑。
然而守天下比攻天下更難，所以他才忙的昏天暗地。
沒能陪她度蜜月，也從沒陪她逛過街，更顯少陪她一起看電視。
說真的，除了床上交流，他們真的很難得有時間互動。
他欠她真的太多太多。
是不是應該放下手上的一切，陪她談場戀愛？
正當他這麼想，要開口時，客廳的電話突然響了。
顧晨溫柔的親親她的臉鬆開她去接電話，心裡還想著去哪裡度蜜月最好，要不要像電視上放的那樣，在天空搞個熱氣球，吊一個橫幅上寫著「馮晴晴我愛你」的字樣。
想到那些很俗的方法，他就忍不住想笑。
只是電話才接起來，臉色就變了，慢慢的冷凝起來。
馮晴晴眼皮突突跳的問，「怎麼了？誰打來的，出了什麼事？」
顧晨面含憂慮，眉頭緊皺，沉重的啟聲說，「爸媽出事了！」
馮晴晴一瞬間有些呆愣的問，「你爸媽還是我爸媽？」他每次叫兩家爸媽的神氣口氣都不一樣，她實在分不清他說的是哪家的爸媽。
顧晨眉頭緊蹙，沒有說話，腳步沉重的大步往外走，馮晴晴不再多問的跟了上去。
如果是馮爸馮媽出事，一定會打電話到她手機上。
可是婆婆和公公會出什麼事呢？前天他們還在視頻，兩人歡笑的說著紐約和b市的不同。坐到車上，見顧晨神色凝重，她忍不住出聲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啊？」
顧晨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口氣卻隨意的說，「警局打電話來說爸媽乘坐的111號航般遇到空難，機上下229人全部遇難。他們說已經確認了名單，上面有爸媽的名字！」
馮晴晴聽了目瞪口呆！她擔心的朝顧晨看去，只見顧晨笑的輕鬆的說，「我才不會相信，一定是有人跟我開玩笑，好好的活人，怎麼可能說沒就沒了！」
明明是笑著的，可是那笑卻又像個孩子般那麼無助！馮晴晴心疼的伸手握住他的大手，那張一向溫暖的手，此時卻異常的冰冷。
不要說顧晨接受不了，連馮晴晴都接受不了，每天那麼多個航班，怎麼沒聽說誰誰誰出事？就單她爸媽乘坐的那班出事了，而且還全部遇難！
原來飛機事故這個新聞已經登了各大報紙的頭條，而顧晨早上也看過這個新聞，當時只是隨意的掃了一眼，沒放在心上，因為報紙上每天都有新聞，他根本沒想到這次的新聞和他們顧家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