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那時年少 文 / 一諾
「這麼深奧？」瞧了瞧他，低垂著眉眼似是不經意的，相處了的這些日子裡，也多少摸透了一下他的脾氣：「不說拉倒。只是，初一給我的信件，你幹嘛都扣留了！」
這藥也配置得太慢了吧，夏晴雪有些等不及了。
「可不是扣留，不過是看了後覺得礙眼，就燒掉了。」
夏晴雪瞪大眼睛，明明半個月初一會來一封信，匯報下解藥的配置情況，最開始還讓芍葯拿來給瞧瞧。先如今連信件的灰末都瞧不見了啦!
剛想罵人，卻見已經跨出了門檻，帶著鳥兒就要出門。
「幹嘛呢？」追上去，怎麼也不等等。
突然屋子內「啊」的一聲，嚇壞了未央殿的奴才們，原來是皇上差點摔跤了。腦門上冷汗直流。
「皇上，您沒事吧？」薛公公的頭髮都要嚇白了。
「朕沒事。」揮揮手。
循聲拓跋瑞轉身，劍眉向上挑了挑，一副很無奈的眼神望著三步開外差點摔跤的女子。就這麼寬敞的地方，她也居然可以摔跤，也真是奇葩了！
夏晴雪端正了下身子，扯了扯龍牌，緩解了會尷尬：「朕一著急，就比較容易腿軟……呵呵……」
「呵。呵。」沒出聲，純屬是鼻子裡呼出來的鄙夷之氣。
慶幸只是在後宮，若是在金鑾殿上，或者是接待外國使臣的時候，那可真的很想把她給捏碎了！太有辱國體了。
看來找個時間，要專門訓練下她，怎麼走路！！
「走！」拉著來到跟前的人的手，兩人一起出了未央殿。
繞過曲曲折折的宮廷小道，來到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
「幹嘛要來這裡啊？」夏晴雪覺得太陽真的好大哦。手做傘擋著太陽，且還是眼睛很難睜開。艱難地看了看周圍，空蕩蕩的，還有一個廢水池。
廢水池中有一些黑色的枯死的荷葉根筋，整個池子不大，可看著這般死水後的荒廢還是有些不舒服。
這些都沒關係，最最不能接受的是，池塘內發出一些淤泥的怪味道。
對味道非常敏感的夏晴雪有些受不了的。
「帶鸚鵡來玩啊。」拓跋瑞道：「這裡，曾是朕年幼讀書後常來玩的地方。」
「哦……難道不覺得，這池塘裡的水，有怪怪的味道嗎？」
「知道啊，都說著這水有劇毒，可是這槐樹一直靠著這水源，卻長得比別處都好。」想想倒是諷刺。
因為懼怕，所以遠離。
「啊？」夏晴雪不明白他說的話的意思。不過也莫名有點怕怕的了。
「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在這待會。」拓跋瑞逗著鸚鵡沒理會她了。帶她來，就後悔了。太吵。
「好啊，好啊。」本想跟著一起溜躂溜躂，可是誰想在臭池塘邊看風景啊！奇怪，一天不洗澡換衣服都會受不了的人，居然可以在臭氣熏天的地方，呆著看風景？
難道是自己鼻子出問題，只有自己覺得這池塘有怪氣味？
就跟那榴蓮一樣，有人喜歡有人厭惡？？
算了，還巴不得走呢！
「這邊上的槐樹，是朕親自種的，看起來還不錯吧？」一棵十來米高的槐樹，在池塘邊。這裡的已經好些年沒有人來過了。跟鸚鵡絮絮叨叨了起來。
有時候，動物比人可愛。
整個皇宮，這裡只是一個無人為津的角落。
拓跋瑞曾經不敢來這裡，害怕面對這裡，直到如今盯著一張別的臉，似乎才敢來這裡。
沒有想像中的恐懼。
若是當初可以轉身，是不是很多事情都會不一樣？「朕曾經有個最好的朋友，叫薛柏武，朕開玩笑就叫他鸚鵡。別以為他很愛開玩笑哦。實際上是個悶葫蘆。呵呵……可是他卻可以為朕去死，朕居然允許了。」往事歷歷在目。
那時，肖珍韻的爺爺肖正皞奉命在此處「軒宇殿」來給眾皇子授課，那時薛仁魁的十二子薛柏武跟拓跋瑞年紀相仿於是被選為了伴讀。而五歲的肖珍韻因為一直纏著爺爺，所以也在課堂上有了一個位置，因為皇上寵愛，所以還冊封為郡主。
拓跋瑞是皇子，單獨一個書桌。另外兩人共同坐一個位置。一般情況下上完課後，肖珍韻跟著爺爺回家，薛柏武繼續在皇上身邊伴讀。
兩人從八歲開始，一直到十三歲，整整六年都在一起讀書習字玩耍。
年復一年，三人也成了彼此少年的同伴，一起玩彈弓，一起抄作業，一起作弊。那時候的時光，沒有國家政務，沒有男女之情，就是單純的年少間，可以看風看花看落葉，嬉笑一整天的年少美好。
直到那一年冬天。那年下了很大的雪。大周已經很久沒有下很大的雪了。
老人們都說，瑞雪兆豐年。本來拓跋瑞也是深信不疑的。
那一天是臘八，天寒地凍得就連「軒宇殿」內那有「溫塘」之稱的池塘上都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肖正皞那日感染風寒。從一開始授課，就一直咳嗽。
眾皇子們都年紀不大，抵抗力不是很強壯。肖正皞不敢馬虎，於是打算讓他們自習後，就下課。
在屋子內，有爐炭保暖，皇子們又有裘衣加上，倒是也不怕會感冒，學業打緊，所以老師可以早退，學生是萬萬不可的。
看了看教師內搖頭晃腦地念著《大學》的小腦袋，唯一當心的就是自己的孫女了。
這丫頭，倒是承蒙皇上恩准，於是一直可以跟王爺公主們，一起學習。只是太調皮讓肖正皞有些不放心。
外頭，正在下雪，就算是外頭那一直有地熱的池塘也有了一層薄冰，最怕她玩瘋了。
這時看著雖然有十三歲，可是已經孔武有力很能讓人依靠的薛柏武，走過去道：「老夫今日染疾，可否拜託薛十二少一件事。」
「先生請講。」恭敬起身回答。
「下課後，可否帶著我那調皮的孫女一起走啊。兩人下課就離宮，切莫耽擱了。」
「學生明白。今日臘八學生也可以早日回家的。」若是平日裡，都是要在皇宮待到酉時才能回家。可是過節所以丑時下完課就可以走了。於是很開心答應了，薛柏武咧開嘴答道。
肖珍韻聽得這話，心情竊喜，看著那從他嘴內跑出來的如薄雲般的白氣，臉上蕩漾開了一個好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