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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九章 文 / 阿越

    "深州不過彈丸小城,姚兕能堅守至今,除了我軍先前攻城不得其法外,南朝禁軍實亦不可小覷。如今諸軍會師,我軍兵強馬壯,而深州城內,不過是百戰疲師,這正是兵法說的'以石擊卵',古賢說:天與弗取,反受其咎。如今若是以火藥炸城,配合大軍四面同時猛攻,最多三日,少則一日,必克此城。為何反要留下這個禍害,殆無窮後患?"

    "簽書莫要忘記,當日晉國公也曾許過十日破城之軍令狀。"慕容提婆長得頗為肥胖,挺著個大肚子騎在馬上,讓人隨時擔心他會摔下來,但他說起話來,卻十分刻薄,全不將韓寶放在眼裡,竟直揭其短,不留半點顏面,蕭嵐斜眼看韓寶,見他一張臉漲得通紅,怒容滿面,只是不能發作,"自來要釣大魚,便要捨得放餌。下官看這深州,已經被打成這等殘破,城上南軍,連頭都不敢露出來,偶見著幾個兵丁,都是形影憔悴,一陣風都吹倒的樣子,憑城而守,那是南朝看家本領,或者還要費點心思,但倘若出城作戰,找幾千蠻夷,便可以收拾掉了。這遲早是嘴邊的肉,又何必急於吃掉?莫非簽書與晉公是怕別人說兩位當世名將,攻一小小深州而不能克,致使聲名受損?實在大可不必過慮,小人饒舌,自來都有,二公皆本朝重臣,仍當以大局為重"

    "扯你娘的鬼淡!"蕭嵐在心裡罵道,他眼見著韓寶就要按捺不住,當場便要發怒,忙悄悄朝韓寶擺了擺手,示意韓寶鎮靜,一面冷笑道:"那只怕是郎君想多了,某與晉國公豈是顧惜私名的人?這幾日也與郎君反覆詳說過利害,郎君只是不信,既然如此,咱們便把醜話說在前頭,吾等皆是奉令行事,日後若有好歹,那也不干吾等的事。"

    "那是自然。"慕容提婆昂然應道。

    "既然如此,郎君這幾日是時時不忘要與南朝打場硬仗,好好教訓下南朝。那麼某想問下郎君,需有多少人馬,方能成事?"

    慕容提婆立時聽出蕭嵐話裡有話,抬頭望了一眼蕭嵐,問道:"簽書之意是?"

    蕭嵐笑道:"攔子馬探得真切,武邑縣便有一隻南朝殿前司主力。依某看來,南朝援軍若要來,南邊無非是武邑、衡水,西邊無非是束鹿,咱們不妨兵分三路,相互策應。郎君是蘭陵王麾下第一名將,人稱智勇雙全,便請郎君去武強"

    "簽書莫要說笑。"慕容提婆眼見著蕭嵐話中已現殺機,他卻是不傻,神射軍在武邑厚張軍勢,持重不出,他到了那裡,進退維谷,攻則有蕭嵐、韓寶掣肘,絕難成功,守則落人話柄。況且宋軍的援軍主力多半仍是要從武邑北上,而耶律信派他來,是讓他督促蕭嵐、韓寶去打惡仗的,他本人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論及打仗,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與韓寶相提並論,豈能傻乎乎的答應去武強?"下官豈能無些許自知之明?皇上將十萬大軍,交付簽書與晉國公,乃是信任二公之能"

    但他話未說完,已被蕭嵐打斷,"郎君又何必妄自菲薄。若論知人善用,某也信得過蘭陵王。某已打聽清楚,神射軍雖屬殿前司,卻並未經歷戰陣,又是步兵,統兵之將仁多保忠,乃是西夏降將,無足稱道。郎君率五千宮分軍,足以一戰而勝。"

    "這這"慕容提婆被他逼得極為狼狽,立時冷汗都出來了,"聽聞這神射軍善於陣戰,只恐只恐"

    "無論郎君還要多少人馬,某皆可成全。"蕭嵐冷冷說道:"某當年常聽說郎君於火炮戰法,頗有見解。便是要火炮,某也可以給郎君!"

    慕容提婆這幾日間都是咄咄逼人,蕭嵐一直只是一概承受,都是婉言解釋,卻萬萬料不到蕭嵐突然來這麼一手,這分明是要借刀殺人。倘若真的有足夠的兵力,慕容提婆心裡面倒也未必真的害怕仁多保忠,只是耶律信給他命令並不是讓他主動出擊,而是要以深州為餌,尋找機會,殲滅來援一兩支宋軍。至於統軍打仗,當然還是要由韓寶來指揮。別的他倒不怕,但他若將這差事辦砸了,耶律信豈能饒他?再說他也不是三歲小兒,現在蕭嵐說得好聽,但真的給起兵,別說火炮,連個火星都未必能給他

    但是他若是推諉不肯,蕭嵐便自有話說,你自己都畏敵如虎,此前所言,那自然全是放屁。

    他思前想後,又覺得實在無法推脫,正要咬牙答應下來,尋著仁多保忠打一兩場小仗,得一兩個小勝,再做計較,卻聽蕭阿魯帶忽然笑道:"簽書便莫再與慕容將軍頑笑了"

    蕭阿魯帶這麼一打圓場,蕭嵐、韓寶皆是一愣,慕容提婆當真是如蒙大赦,感激的望了蕭阿魯帶一眼,卻見蕭阿魯帶並不理他,只是又說道:"既然蘭陵王主意已定,咱們為將者,仍當奉行。這深州兵馬,也當奉簽書與晉公之號令,不宜分什麼彼此。老夫一子死於宋人之手,一子為宋人所擒,但軍旅之事,關係國族之興亡,一時私人恩怨,實不宜過多計較。"

    蕭阿魯帶德高望重,蕭嵐與韓寶聽他這麼說,都只能凜然聽著,"老元帥說得極是。"

    "依老夫之見,依著蘭陵王的主意,讓諸軍休整數日,也是好的。這許多人馬,也不能都擁擠在這小小深州城下。不如這樣,老夫率軍前往武強,一面休整,一面監視黃河南邊的宋軍;慕容將軍率一些人馬前往束鹿休整,同時監視真定府方向之宋軍。簽書與晉國公仍在深州,一則繼續攻城,再則監視衡水宋軍,三則居中策應,果真南朝援軍開始進逼,諸軍仍然聽晉國公調遣至於這深州城還守得了多久,便看它的造化。"

    蕭阿魯帶這個是委曲求全的法子,蕭嵐與韓寶聽說又能繼續攻打深州,又能支開慕容提婆,二人對視一眼,微微點頭。慕容提婆雖不甘心,但也不敢再反對。他剛剛也仔細看過深州城防,感覺憑蕭嵐、韓寶的兵力,總要花些時日才能成功,這也不失為緩兵之計,哪怕有四五日功夫,他也可以上報耶律信,讓耶律信再給二人施壓。他也知道真定府的武騎軍實在不為懼,他到束鹿,也難有什麼戰事,又素知道蕭嵐、韓寶捨不得讓宮衛騎軍在攻城上在太大的損傷,因此忙又故作大方的笑道:"蕭老元帥這是謀國之言,束鹿離靜安極近,下官以為,南朝主力若然來援,多半是自南邊,故此,下官若去束鹿,倒不必全帶宮衛騎軍,只要一兩千宮分軍,再帶幾千部族、屬**,甚至漢軍亦足矣。"

    蕭嵐與韓寶都知道他是想分薄二人手下用來攻城的兵力,但是二人皆自負數日之內,必能炸塌深州城牆,到時候拱聖軍不過刀俎魚肉,兩人又都是希望自己麾下精兵越多越好的人,也樂得順水推舟,故意說道:"難得郎君如此深明大義,如此,恭敬不如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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