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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46章 文 / 零之碧落

    從根本上講,「飛行」和「漂浮」就有著本質的區別。人類可以利用「飛機」、「滑翔傘」、「三角翼」等工具來完成「飛行」,也就是從一個點到另一個點,只不過路線從地面改變成了天空。他們本身並未克服重力,只是借由風和氣流等決定因素「暫時」的在空中「運動」。rider的寶具「火焰熾輪」也是這個原理,雖然無法從人類已知的物理上去解釋,可至少能夠用魔術的角度解讀。利用魔力車輪將大氣變成火焰,然後戰車和馬匹就能踩著這些火焰前進,當然他的戰馬也有能將空氣變成火焰的力量。

    眼前隱含在黑暗中的少年卻不是如此,他的的確確沒有依憑任何魔術道具就能夠漂浮在半空中。從rider的視野裡也完全看不到他身上有使用道具的意思。

    然而,讓rider吃驚的並不是「漂浮」本身,而是他看不到少年。該怎麼描述呢?少年就是「無」,空空蕩蕩的「無」。從來也未存在在那裡過,只是憑借人類的意識出現的幻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急促的喘息聲再次爆發出來,從地面一躍而起的綠色戰鷹彈跳在高樓之間,眨眼的功夫便已經靠近了rider的戰車,可是這回她的眼中並沒有rider,彷彿這個強悍的servant不存在一樣,熊熊的鬥志完全都傾瀉在了「漂浮」的少年身上。

    「喂喂,雖然不知道他是何方神聖,但saber你的對手可是我啊。」rider生氣了,面對無視他的saber,四匹戰馬再次飛奔起來。

    「蛆蟲啊。」

    在沒有比這個聲音更動聽的了,高尚尊貴的嗓音不像是從嘴裡發出,更不像是從耳朵吸收的。彷彿是心底那個一直存在的上帝給出的真言,太過美妙反而顯得有些不現實了。即使是辱罵,也比用刺耳的聲音來阿諛奉承要舒服。

    在被這個聲音所感染的幾秒鐘裡,只有saber還在不斷的斬殺那個少年。恢復理智的rider立刻擺好戰鬥態勢,「火焰熾輪」鎖定了saber,但是下一秒鐘的詭異景象讓他放棄了攻擊現在正認真對戰,對日der的寶具毫無防備的saber-

    少年在**。

    這是最貼切不過的描述了,每當saber的兩把寶劍斬擊在少年身上的時候,原本就含匿在烏雲和雨水中的軀體則像水做的一般散去,然後有重新凝聚。發現少年具有超越「自我再生」的「傷害化解」的能力的時候,saber為了不讓對方有修復自己的時間而加快了攻擊的頻率,超音速的劍速帶著風暴般的殘像襲向少年的軀體,以前還可以慢吞吞的恢復的少年瞬間被砍成了一灘泥水。

    「哈哈,只有如此的程度嗎?那個人竟然連這都戰勝不了?」悅耳的聲音卻仍然再響。

    「啊!」

    「你是誰?」代替無法發出聲音的saber,rider對這位身份不明,行蹤渺茫的不速之客質問道。

    「servant。」對方似乎曲解了rider的意思,不過好像比先前更明朗了。

    能夠和從者抗衡的只有從者,而且在這個被無數「法則」規律的世界,出現了自身超自然的人,那麼他也必定和聖盃戰爭有關。而且在不分青紅皂白的情況下,見面就戰鬥,拼上性命廝殺的人。肯定就是為了master和願望戰鬥的servant了。

    「我沒見過你,你是什麼servant。而且,就算是素未謀面的servant在我們見面的同時我也能夠看清你的職階,可是……」可是剛才過去的兩分鐘裡,無論rider怎麼聚精會神,新從者的職階都毫無顯示。

    「我嗎?你在問我?區區凡人,盜取我肥沃土地的土匪想要詢問我的身份?」少年的聲音變得不大對勁,不斷重聚的黑泥再次被saber追上,分解。戰場在幾秒鐘內就由天空轉到了屍橫遍野的街道上。

    「土匪?」rider被這話激怒了,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沒有解決,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說盜取你的土地?你認識我?」挖掘早年的記憶,rider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在他統治的年代有哪一位君主或者王侯用於如此強大的力量和悅耳的聲音,甚至就連少年也不是。大多數都是些老態龍鍾,或者年過三巡的中年大漢,不可能有身材如此小小的少年在那個**的年代統領一國之土的。

    「渣滓,我說的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所侵佔的不都是我的領地嗎?踐踏我的陵墓,盜取我的財寶。你有覺悟了吧?」少年出現在了rider身後,可是當短劍砍中他的時候,少年又變成一灘黑泥消失了。

    如果說rider對這個少年毫不知情,那是瞎說的。因為再怎麼迷糊,rider還是會記得在麥迪遜廣場花園下面的遭遇的。第一次使用寶具的他,怎麼可能忘記,就連自己的軍隊都難以對付的敵人。

    「你是聖盃?」rider問道。聽到這話的saber也停下了手中的劍,雖然聽上去她的喘息異常的暴躁虛弱,可實際上那卻是發狂後焦躁的表現,時間越久這種狂躁就越淡薄。

    「如果我說不是呢?」少年的身影漸漸顯現,在晦澀的氣味中,昏昏沉沉的光芒照射在少年的臉上,下半邊尚未恢復的他拖著黑泥-

    現在再仔細看的話,那些被認作泥巴的東西不是一隻隻長著黑亮外殼的推糞甲蟲嗎?數量還大的驚人。

    搜索有限的記憶,rider想到了一個古老的傳說。

    可這些與他現在所在意的事情相比都微不足道,因為少年的臉怎麼看rider都不會認錯,那是作為他的master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自己唯一能夠相信的男人。

    「武籐……武籐遊戲……」

    遠方,厚厚的黑雲一端,混紅的太陽悄悄的升起。武籐遊戲的影子也漸漸的被拉長。身為master的少年沒有看自己的servant,而是把手抬得高高的指著在一邊呆立的saber。

    「遊戲?!」瑪利亞慢慢從沉睡中醒來,她大聲地叫了出來。可是這似乎也感染不了現在的遊戲。少年的眼中只有saber。

    「多麼美麗的女人,無論你是什麼樣子,我都想要殺了你。真想……真想看著你下地獄,折磨摧毀你所信奉的一切,讓你崩潰,那該是多麼美妙的事情啊。」朗誦詩章般的語氣,誦讀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台詞,這個男人真的是武籐遊戲?「可惜,現在的你還不夠強大,還不夠我玩,我要折磨你,比其他女人更久的。以前,女人們只夠我玩一晚,可你,我確信能夠讓我痛痛快快的玩。只是……」

    只是……

    他沒有說完,可意思在場的人都懂。

    「所以,我必須把你圈養起來。」

    失去理智的saber還是被激怒了,就像被人玩而憤怒的狂犬,飛撲向遊戲弱小的身軀。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rider依舊認定遊戲是自己的主人,眼看雙劍就要將其一分為二的時候,rider的馬車便毫不猶豫,連思考都沒有的衝到了saber和遊戲之間。

    「嘁,竟然還在啊,真是多管閒事。你-礙著我了。」遊戲一臉厭惡的唾棄著,他揮揮手,一股強勁的暴風瞬間將rider和他的寶具吹飛。

    「什麼?」再怎麼說也太荒唐了,先不說遊戲根本不是什麼從者,就算是,rider好歹也是一個大名鼎鼎的英雄,無論生前實力差距有多麼的懸殊,也不可能只被多方簡簡單單的揮揮手就打飛了。

    servant之間的爭鬥在歷屆聖盃戰場上都未出現過如此荒唐的現象,一名從者被另一名從者不費吹灰之力的扔了出去。就在rider重新掌握了戰車的平衡,並準備對遊戲進行攻擊的時候,saber卻先一步到達了遊戲的身邊。緊跟著,最最詭異的畫面出現了。

    武籐遊戲崩潰成萬千的甲蟲,頃刻間將衝鋒的saber吞沒在黑色的昆蟲海洋裡。

    「遊戲,給我站住。」聲音太低了,就連瑪利亞都聽不到……「武籐遊戲!你給我-站住!啊啊啊啊!」這一次地動山搖。

    黑色的甲蟲停下了爬行,但是saber的身影早已去無蹤了。rider好像也不關心敵人的去向,只是盯著地上的黑色沼澤。見rider沒有進一步的反映,黑色的甲蟲們又重新開始活躍了。

    但是,變化在一瞬間發生。

    泥濘濕的大陸被炙熱的風暴吹乾,黑色的柏油馬路瞬間變為熾沙遍地的高原。在rider的身邊,一個個海市蜃樓一般的景象慢慢出現。那是人,數不勝數的人。每個人都全副武裝,忽略上空晴朗的太陽,銀亮的戰甲反射著刺眼的陽光,手持長矛和塔盾的戰士越來越多,漸漸的變成了大量的方陣。原本數量龐大的甲蟲在這支威武雄師面前變得微不足道,閃光的平原之上它們更無處含身。

    「呼,固有結界?侵蝕現世的大禁術嗎?你不像是魔術師啊……」少年的聲音變成了複數,估計是很多只甲蟲重疊起來說的吧。但是rider並沒有理會他,一心想要殺戮的老人調動了全身的魔力。就連身邊的瑪利亞都產生了畏懼的情感。

    「rider?」瑪麗亞小聲的呼喚著,「你……」

    「這只是召回master的權宜之策,我會量力而行。」rider似乎非常瞭解瑪利亞軀體的魔力儲存,但仍要如此使用寶具,這說明武籐遊戲對他來說無可替代。

    他召喚的並不是普通的戰士,而且如果僅憑借rider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召喚如此之多的人的。

    「他們全是servant,是曾經隨我征服希臘的英雄們,他們沒有真正的名字,甚至有人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名字。」更多的人聚集了起來,密密麻麻的長矛之林聳立在金色的沙丘之上。

    這是一支曾經統治著整個小亞細亞的軍隊。這是一支讓波斯帝國唯唯諾諾,聞風喪膽的軍隊;這是一支只有王者才能夠統御的部隊,這是一支為了他們的陛下出生入死,即使失去生命卻依然能夠以靈魂的樣子位居英靈寶座上的英雄隊伍。

    他們為了王的理想而奮鬥,為了和王一起建立和平的世界而奮鬥。他們從來沒有怨言,從來只知道衝鋒陷陣。他們是歷史上不可磨滅的巍巍雄師,他們在炎熱的熾沙上譜寫著歷史,他們在熊熊烈日下拋頭顱灑熱血。他們在夜裡把酒當歌,他們在白天拚搏奮戰。

    只是為了守護他們的夢想,為了一塊彈丸之地能夠和平。

    為了家人。

    為了朋友。

    為了土地。

    為了王。

    捨棄了姓名,捨棄了生命。但是他們卻知道,世界上有人不會捨棄他們,就算他能夠開懷大笑,他也一定為了他們哭過。那蒼老的臉,倒映在每一個人的心中。

    是的,個體無所謂,只要王還記得他們就足夠了。沒有過去和榮耀,為的是在戰場上展現雄姿的時候,敵人畏懼的眼神,那是對他們無上的獎勵。不論過多久,世界上還是會有人記得,那個馳騁在希臘高原上的勁旅。

    其名為-

    「致遠的沙場征服!」

    馬其頓方陣,讓無數戰士瘋狂的名字。

    在黑色甲蟲群面前,這支被遺忘了數千年的軍隊,重新的燃起了鬥志。地動山搖的咆哮聲,盾牌的撞擊聲,金屬鎧甲的碰撞聲,響成一片。

    但是,屹立在最前面穿著戰甲,身居馬車之上的白鬍子王,卻沒有絲毫的懈怠,因為他看到了。

    那黑壓壓的甲蟲群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堆立,變成了人的樣子。

    「呀呀,本以為在這個世界我根本沒有機會以這幅面貌示人,但是……卻有這麼笨的人存在。侑子,看來你的計算也有失誤的時候啊。」少年在對某個不在場的人說話時,聲音也產生了變化,變得更有磁性更加的發育好,具有微妙的感情變化。「無論你怎麼變更地點,不都是在寡人的庭院嗎?」不是比喻,那就是落雷。威嚴的,震懾心魄的,男人的低吟。

    遠遠的望去,乘著沙塵徐徐靠近的影子。是從噩夢中間的出現的少年,纏繞著一身的風暴。動作如神一樣威嚴,不過臉上的笑容卻是人的不羈和從容,甚至帶著幾分肆虐,他似乎想要盡情的享受戰鬥和殺戮。蛇盤在巨大的石像上,它的頭頂站著一個黃金甲冑,面目含在紅色盔中的人。

    ……打不贏……

    是的,無論是敵人還是朋友,他們都明白。這根本不是實力差距,而是徹頭徹尾的等級距離。

    「他……」rider的胳膊被瑪利亞輕輕的抱著,就連四匹戰馬也抖栗著。少女躲在自己的servant身後,因為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在他面前,在君臨天下,統一四海的王者面前,就連英雄都會戰慄吧。

    「……是誰?」軍隊中的英雄裡,有人問道。暗暗的流著冷汗,靜待著下一個災難。

    「嗯,有過一面之緣。」rider盡量的保持著應有的鎮定,但從他的視線瞧過去,那種奇怪的職階和能力,絕非正常的依靠聖盃之力而產生的從者。

    「什麼?你認識他?」瑪利亞驚詫。

    「啊,在圖書館曾經看到過。」rider的眼神是不想在這裡牽扯太久的倉促。這種感情很好的傳達給了少女。瑪利亞點了點頭,頭髮被風吹亂。她趕忙摀住臉,隱約中聽到了一個極為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裡聽過的名字。「美尼斯.納邁爾……」周圍的士兵都皺起了眉頭。他們對這個名字陌生嗎?瑪利亞這麼想著,但其實不是……

    「全人類的……」那些吵雜,是異口同聲的陳述,「……第一位王。」

    另一端,萬里的烏雲下,一對透亮的蜂翅咆哮如雷,載著一襲黃色法衣頭頂白色皇冠的巫師。但是卻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世界還是一片混亂的時候。人類早就存在於這個世界,只是他們缺少應有的管理和秩序。不知道下一個明天迎接自己的會是什麼。表面上所有的人都能夠平和的活著,可沒有一個人不在想像當自己辛勤勞動的果實,被征服掠奪之後的事情。畢竟在這個混亂的年代,發生什麼都很正常了。他們勞作,不斷提高耕作技術,可是又有什麼用呢?漸漸失去了幹勁的人們不禁想到,就算不斷地生產也無法改變這樣的狀況。

    少年決定了,他要改變這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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