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63章 文 / 零之碧落
就連在聚精會神準備精密魔術的c.c也瞪大了眼睛。
「這不可能,在封絕裡任何的物理現象都會被停止。」c.c覺得不可思議,事實也是如此。
「你以為我為什麼會自己展開封絕?封絕的主人是我,這種主場的優勢你稍微注意一下也是好的。」凜抬起手臂,右手仍然攥著水膽瑪瑙,看來那寶石的確有比其他石頭更多的魔力,就算把凜全身魔術回路都填滿魔力,仍舊有富餘。水柱本身沒有什麼特別的,但魔術絕對不止如此。
凜的下一個動作認證了這一想法。
她長長的手臂上除了魔術刻印以外,還以手心的寶石為源點湧出一股清澈的水。水流就像護甲一樣包在了凜發光的胳膊上,一直到肩膀的位置完全被不斷旋轉產生漩渦的水纏繞。
與此同時,沖天的水柱也開始發生了變化,隨著魔力的攻擊,十米高的水柱變成一條手臂。
黑色的眼睛看了看還在和咒語搏鬥的c.c,凜揮動了自己的手臂。這樣的魔術小孩子都能想得到接下來會發生麼。足足有20個籃球大小,重量超過兩噸的水拳砸到了c.c的頭頂上。
「-werkstoff-substitution:chirurgis
chestarten。」玻璃和血液中和的同時,魔術完成。c.c著實為自己捏著一把汗,眼看頭頂千鈞而墜的造型魔術,她也張開臂膀以發動魔術。
玻璃的材質完全被改寫,重寫入的除了自然的物理物質外還有c.c的魔血。在魔力的作用下,玻璃發生化學反應變成了一塊精雕細琢的鑽石,相比凜的那些未加工的原石,c.c的鑽石充滿了光彩奪目的亮點。它折射著無數的彩虹,發出會讓眼球流連忘返的色澤。
「murus!」連續複製的鑽石眨眼間相互咬合在了一起,一堵長三十米,高五十米有餘的鑽石牆即刻建築起來。
兩噸重的形態拳頭轟的落在了鑽石群上,摔得粉碎,就像拍打在山崖上的浪花。
因為受到重擊,多層的鑽石牆為了緩衝,後面幾層鑽石牆體的咬合口產生了巨大的縫隙,有的直接被彈了出去,即便如此所有的鑽石仍保持在自己的位置上。
「不只是半吊子的魔術,就連快速拷貝和製作寶石都行?」凜感歎著,保護著c.c的鑽石恢復成了一塊。「但是,你不會以為我拿出了兩塊寶石,然後在用各個擊破這種老土的作戰吧?」
「糟了!」c.c伸出雙手,然後瞅了瞅自己的衣服,蹭蹭頭髮。
「水可是會導電的,姑娘-blitz,oberfl?chen
diffusion!」啪的一聲,凜沒有施放什麼特別的咒語,純粹只是把手裡的紫水晶狠狠的丟在地上摔碎。
碎片沒有一塊的大小能超過人的小拇指甲。
像是有意佈置的碎片,呈扇形展開。
就在c.c全身浸泡在污濁的水漬中時,紫水晶的碎片開始發動凜的魔術。每一小塊碎片都在不斷的發出紫色的電火花,然後飛快釋放出枝形閃電。
以光速飛奔的電流頃刻間照亮了c.c暮色封絕裡的身影,苗條的身軀就好像是孕育在紫色蛋裡的雛鳥,頭揚的高高的,飄逸美麗的綠色長髮也在電流裡燒著了,味道刺鼻難聞。
電擊來得快去得也快。
結束了一個階段的攻擊,凜也需要休息一下。她扔掉兩塊寶石,大聲的呼呼喘氣,腳步蹣跚的靠近倒在水灘裡的c.c。
「死了嗎?」
全身上下沒有一塊衣服是完整的,布料的邊緣已經碳化,還有一部分燒焦的毛髮冉冉的生氣黑煙。雙手雙腳的皮膚完全被電沒了。壞死的肌肉,斷裂的神經,還有油化的脂肪和變黑的骨頭,都讓凜對自己的手腕產生了恐懼。
與身上嚴重到可怕的傷痕相比,c.c的臉卻只有被電流通過時留下的血斑,皮膚表面的毛細血管因為經過了高伏特的電流,所有的血液都已經被燒乾了,所以看上去就像是帶了一張青色的網。
「……」
可是,c.c沒有死。即使是全身遭到兩百萬伏的高動能電流灼燒,c.c在一段時間的再生後,肌肉還暴露在外面的手指卻仍然像是證明生命跳動一樣的微微抽搐了一下。同時,抖栗的眼皮也掙扎的想要睜開。
凜看到這詭異的畫面,之後再一次的怒火中燒。
夥伴被這樣對待,魯魯修卻沒有出現,saber也沒有。就算再打下去凜的勝利也還是定數,可與一個不老不死的魔女糾纏沒有半點的期待值。她心想著,那個女人就算有無限再生,可死亡的痛楚她還是能體會的,幾次過後那個魔女絕對會喊救命,以saber的性格絕對會打破魯魯修的管制衝出來。當然魯魯修也肯定會出面,到時候所有的事情能夠就迎刃而解。對於那個人,凜有好多好多的問題要問,不過最想問的就是「我能不能殺了你?」這是確定事項。
為什麼生氣?
很簡單,因為看到了一個笨女人。為了保護自己的心上人,就算不斷的經歷死亡,遊覽地獄也無所謂的女人。在凜的眼裡c.c實在太耀眼了。
微小的嫉妒開始生根發芽,無數長滿荊棘的籐蔓攀爬在凜的軀體,憤怒就像毒素一樣不斷的蠶食,燒少女僅存的理智。
「去……去死吧-!」凜高聲咆哮。魔術回路重新填滿魔力,隨著大地的迸裂,更多的地下水從管道裡湧上天空。
被召喚出來的純淨水大概有三十噸左右,在空氣中懸浮著,形成一個巨大的水球。球體的直徑十米有餘,這個重量砸下來就算是c.c鑽石牆也會粉碎的。
可是,凜沒有那麼做。她改寫了魔術的術式,讓三十噸的水濃縮擠變成一個五立方米體積的正方體。水重量不變的情況下,體積變小壓縮,只會讓水的密度變大。密度越大穿透性越強,質量也就越大。
尚在恢復的c.c目睹了這一幕,她立刻驅動軀體裡已經再生完畢的魔術回路啟動抵抗術式。轉眼間獨立的鑽石就變成了一面盾牌蓋在c.c的軀體上。因為下半邊還在恢復,所以她只有雙手能夠活動。
這樣就足夠支撐盾牌了。
帶著水流,密度壓制到極限的水立方砸向了c.c。
卡嚓,c.c小臂前端的骨頭穿透皮膚伸進了地面,十指的骨頭也斷成了幾百節。鮮血噴灑在鑽石盾的背面,c.c的嘴裡也不間歇的湧出深稠的血漿。
水立方抬高後又是猛地砸下,這一次,支撐盾的東西不存在了,鑽石盾牌蓋在了c.c的身上。無以復加的重量均勻的覆蓋在c.c的身上,胸腔裡的內臟被幾百塊白色的骨質碎片攪成爛泥,一些大塊的骨頭穿透潔白的肌膚在人體的表面暴獻出來。
啪-嘩啦-
鑽石盾碎了,正方體的水錘升起。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中間有一灘血肉模糊的東西。淺綠色的頭髮和掉落的琥珀色眼球足以證明這是c.c的殘骸。四肢、軀體已經混在一起難以分辨,還有一些硬質的白色固體,雖然已經支離破碎了,但還能看出來是骨頭之類的東西。
水錘再一次的落下,原本淡藍色的正方體渲染了粘稠的鮮紅色,血液同墨汁一樣流進了密度非同一般的水裡。隨著每一次沉重鑿擊,就會有更多的血染紅水正方體,不消片刻三十噸的水都變的比血液還要殷紅。這樣的質量,也只有水能融進去了吧,其他的一切都會被水立方粉碎-就像那個不死的魔女一樣。
凜解除了魔術,固有形態的水得到了釋放,立刻在封絕的棚頂裡爆炸開來。霎時間,紅色的瓢潑大雨澆了下來。
深達七米的大坑裡除了到處都是的血霧、碎肉之外,已經看不到任何的生命跡象。
凜拿出一塊成品的黃玉吊墜,雖然不是價值連城,從光澤上看卻也不菲。
「brennendesunden,feuer!」隨手把吊墜丟進坑洞,沐浴著血雨的凜靜靜的看著坑洞裡熊熊燒的火焰。「這樣的話就結束了吧。」
有什麼東西從烈焰之中飛了出來,凜只感覺到手臂一緊。
「不好好確認屍體是不行的,小姑娘。」柏油馬路上,一張臉從血水中彙集。
先是從腦子、神經、骨頭開始,然後雪白的皮膚才慢慢的覆蓋。
頭完成後,c.c的其他的骨頭碎片也開始重聚,內臟、神經的碎末離開因重力降落雨水,脫穎而出。自四面八方回到只有骨骼和頭顱的軀體上。
接著紅色的,跳動的肌肉組織軀幹也被重新再生皮膚所包,一個嶄新的潔白軀體經過了漫長的階段重新站在了封絕之中。淺綠色長髮也在軀體恢復不久後重新生長出來。
迅速重生的魔女不著寸縷,只是她的手中多了某樣原本沒有的東西。
而此時此刻,那些被拿出血液的水也變得和以前一樣清澈,血雨被洗滌的一乾二淨。
紅色的絲線纏繞在凜的手臂上,另一頭在c.c的手裡。她彎曲胳膊,拖著完美的乳房,全身優美的曲線很難讓人想像她是通過那樣噁心的方式恢復的。她撩動著長髮,眼神變得不再仁慈、懈怠。
凜強忍喉頭嘔吐的感覺,想要掙脫這堅韌的血帶。
「話說,你還真是狠毒啊,雖然我是死不了,可那種痛楚我還是會原原本本承受的啊?」c.c走向掙扎的遠阪凜,對方想要脫離的思緒也在她的掌握。琥珀色的眼睛瞇著,恐怖的眼神不禁讓凜抖栗。「束縛。」這次的魔術沒用難以理解的語言,是日語。
早該注意到的,應該回到c.c身上的血雨滴卻還在凜身上。所有的血點都開始延伸成線,然後纏住了凜的軀體。不論是身前、後面、腰部,都被勾勒了出來,網狀的血線遠比預想的堅韌。
「遠阪凜,你選錯了目標。」c.c走到凜身邊,閉上了眼睛。
「啊啊,是我輸了,我輸在哪了呢?」凜也閉上了眼睛。事到如今,大勢已去,她已經沒必要反抗了。
「我啊,是不死的魔女。」c.c苦笑道,「有什麼話想說嗎?」
「勝利者的高傲嗎?-我在想,如果是我的勝利,我會不會這麼仁慈。」凜冷淡的說,「既然有你這樣的女人在魯魯修的身邊,那麼就說明我看到的不過是片面了,還是說我被騙了?算了,怎樣都好,我是無所謂了。喂,有件事想拜託你。
「力所能及的話。」c.c點點頭。
「如果要繼續你們的戰爭……」凜扭過頭眼神複雜的看著c.c的側臉,那是多麼美麗的一張面孔,凜在心裡感歎。「-請一定獲得勝利。」
「這是既定事實,如果是魯魯修的話。」c.c微笑。沉默持續了一會,雙方都覺得已經沒有什麼說的了。
「魔女思維」的魔力開始運動。「那麼,就此別過,希望你在你的世界裡可以幸福。」c.c拍拍凜的肩,告別戰友似的說。
「啊?……」
驚訝的不解伴隨血網緊收。遠阪凜的軀體被漂亮的切開了。
帶著對宿敵的肯定,帶著對莫名其妙話語的疑問,還有對那個少年的情感。
少女的如同潑墨的血液裡,混進了一丁鹹澀的透亮水,如同點點繁星。
「士郎,我……」
「啊啊,這個人…」壹原侑子伸了個懶腰,從泥濘的腐液裡撈出一具脆弱的軀體,少年憔悴的臉龐讓人聯想到睿智和英俊這個兩個詞彙,「是archer的master,不是嗎?」
「是啊,只是他…」光著的男子從黑你之中浮現出來,從未見過的相貌。「只是,他已經壞掉了。」既是神也是魔的笑容掛在臉上。
「殺了-」意識不知道在哪個世界,陷入完全昏迷的工籐新一不斷的重複這句話,「-魯魯修,和saber。」
「壞掉的人偶不正有用嗎?對我們來說。」侑子帶著富有深意的笑容走進自己的房間。
「真是個讓人搞不明白的女人呢。」武籐遊戲摸樣的servant重新蟄伏回了屬於自己的黑暗之中。
外面的一輪明月皎潔,邪惡。
整個城市的輪廓不斷的在烏雲的遮蔽下,消亡。
狹窄的視野所眺望的是一座巨大的教堂。
花崗岩的石質結構與哥特式風格在朝暮的雨露裡顯得異常雄偉。
天被烏雲遮蔽,壓抑的灰色揮之不去。站在大樓頂端的女人銜著一支香煙,微微有些難以打理的淡紅色卷長髮,被一條黑色的髮帶紮成馬尾。棕色的眼眸透過無框的眼鏡看著望遠鏡那頭的建築,像是注視著一頭重傷的雄師,既沒有憐憫也沒有恐懼,她所想的只是如何狩獵。
不帶任何的感情將獵物趕盡殺絕。
女人從橙色大衣的口袋裡取出一紙書,隨風呼呼作響的打印紙上面有一個號碼被魔術的力量自然而然的抹消了。
「這就是原因嗎?」煙已經燒到了濾嘴,可是女人並沒有注意到,「怪不得會從那裡醒來,哼,還真是會挑時候。」
她摘下眼鏡換了一個冷酷的表情,然後把望遠鏡收起來,提起腳邊一個大的嚇人的箱子走出了瞭望台。身後不計其數的遊客蜂擁而至,好像剛才的寂靜都是偽裝的一樣。
汽車的笛鳴、人群的吵鬧一瞬間湧進了女人的世界,只是她的存在卻不被周圍的人感知。
擠出人山人海的大樓,她來到了紐約聖誕節過後再次進入繁忙的街道。不論是行人,還是車輛都被一種效率感傳染散播。銀裝素裹的城市,不斷的散發金屬的味道。隔著雲彩,虛無的光芒照耀在沒有生機的樓宇之間,陰森森的倒影過濾著來來往往的,屬於這個城市的齒輪。
蒼崎橙子加快了步伐,她有目的地,那個目的地不允許她在這裡久留。
「人偶師嗎?」一個女性的身影擋在了她的面前,十字路口忽然間消失了所有的動靜,就好像他們二人被孤立到了另一個空間。「你還活著?」
「啊啊,收到了我的人頭是不是很驚訝?你還有那個小子很好嗎?」蒼崎橙子沒轍,只好站住和對方對話。「那麼,現在在教會公幹的紅葉知弦同學有什麼要請教的?」
「我和士郎的確嚇了一跳,但是沒想到你能把人偶的完成度調配的那麼高。」知弦叉著腰,像是質問一樣,「這幅身軀呢?也是人偶,還是說是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