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愛恨悠悠 201香魂遠去 文 / 何雲娟
雲無霜抱著月洛，閃身進了一個密道，一路奔跑，很快就到了一個寬敞的地下室。
這裡一應設施齊全，彷彿經常有人住一般。月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問道：「皇上，這是什麼地方？為何我從沒聽說過？」
雲無霜把她放在榻上，道：「這裡極其隱秘，只有歷代君王才知道，也是為了避禍，才修建了這麼個地下通道，它和梅花宮是連通的，所以，只要順著這裡一直往前走，便可以從梅花宮出去了。」
「我不走，要走也是我們倆一起走！」月洛挽著他的手，淚眼朦朧地道。
她絕對不會允許雲無霜幹傻事，她已經欠他那麼多，她是寧願自己死去，也不會拿雲無霜的命來換。
雲無霜抱著她的頭，深深地擁入自己的懷裡，淺淺而笑：「洛兒，能為你付出，是我最開心的事，我已經不能擁有你，就讓我用自己的方式來愛你，好嗎？」
「不好！我要你好好的，要你長命百歲，子孫綿延，若干年後，藍星國的史冊上，將會記載他們最長壽，最英明神武的皇上，那就是你——雲無霜！」
「再叫一聲我的名字，我喜歡聽！」
「雲無霜！雲無霜！雲無霜······」月洛幾聲叫出，已是哽咽難當，再也發不出聲音。
「洛兒，以後就這麼叫我，我會一直聽著，一直聽著······」
兩行淚，自雲無霜臉頰邊流下，滴在月洛的腮邊，冰冰涼涼，合著她的淚水，再也分不開。
月洛哭道：「雲無霜，我們一起出去，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好嗎？連暗香之毒都能解，我就不相信這毒就不能解了。」
雲無霜搖頭：「不一樣的，暗香之毒有潛伏期，毒發之後，不會立即致命，而雲無閒今天給你下的毒，厲害至極，若是不立即換血，你會馬上沒命的，再說了，你肚子裡不是還有一條小生命嗎？你忍心他還未出世就跟了你去？」
「你都知道了？」
「你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洛兒，我只是後悔，當初為何沒好好珍惜你？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會再錯過了。」
冰涼的手指，在月洛臉上輕輕拂過，雲無霜捧起月洛的臉，在她額頭上輕吻了一下，淚如雨下，突然就停在了那兒。
世間，真的是沒有後悔藥了。錯過了便是錯過了，哪怕你肝腸寸斷，也已經悔之晚矣。
月洛伸出手，主動抱住了她，這是她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後一次抱他了。她的臉，貼在他的胸口處，聽著他有節奏的心跳聲，忽然有些恍惚，如果她沒有穿越過來，如果正主兒還在，所有的事情是不是都該不一樣了？
如果她的穿越，最終會害死雲無霜，她倒是寧願自己從來都不曾來過這裡。
心口，突然就痛了起來，一股陰邪之氣，在身體內跳動，似要破土而出。
正主兒，你要回來嗎？如果你能改變歷史的軌跡，能救雲無霜不死，我讓你便是。
精神上一鬆懈，便百毒入侵，毒素以無法想像的速度，往月洛的心脈行去。
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月洛身子一軟，往地上滑去。
「洛兒！」雲無霜心神大慌，這毒，怎麼這麼快就發作了？
容不得再耽擱了。
雲無霜將月洛平平地放在地上，抽出寶劍，往自己的手腕上割去。
「不要！」月洛還存著最後一絲清明，厲聲喊道，「雲無霜，你若是以你的命換我的命，即使你救下我來，我醒了後，也會自殺謝罪，到地府中來找你！」
「洛兒！」
寶劍匡當落地，雲無霜悲慼地道：「你何苦如此？只要你好好的，便等於是我好好的，如果你不在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不，你必須活著，你扶我起來，有個秘密我要告訴你。」
月洛在雲無霜的懷中深深呼吸了一口，四肢百骸都在痛，她蹙著眉，輕輕地道：「雲無霜，其實，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鳳月洛了，在那天晚上，真正的鳳月洛就已經撞柱身亡，而我，不過是來自未來的一縷遊魂，所以，我才不記得從前的事，我忘了你，愛上了雲無暇，我······我這麼說，你能懂嗎？」
說完這些，月洛已是氣若游絲，眼神遊離起來。
雲無霜緊緊抱著她，感覺到生命正一點一點流失，哭道：「我懂，我都懂！早在很久前我就發現了你們的不一樣，洛兒，其實我更愛的是現在的你，你有血有肉，敢愛敢恨，這樣的女子，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洛兒，你不會那麼輕易地死去的，你既然能從未來穿來，就說明和我們有緣，老天爺不會那麼殘忍的！」
月洛聽著他的聲音覺得好遙遠，她努力的想睜開眼睛，努力的想抓住雲無霜的聲音，可是，她動不了了，她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飄悠了起來，她看見雲無霜正抱著她，拚命吶喊，嚎啕大哭。
「洛兒！洛兒！啊——」雲無霜拚命地呼喚，搖晃，可是，都已經喚不醒月洛，月洛，終是去了，永遠地去了！
「不要！」淒涼的聲音，從地底下傳出，透過層層宮牆，土壤，居然傳到了地面上，傳到了雲無暇等人的耳朵裡。
「是皇上的聲音！」雲無塵道，聲音中，卻沒多少喜色。
那聲音如此淒涼，如此痛徹心扉，箇中的含義，這裡的每個人都清楚。
雲無暇臉色突變，瘋了似的在牆壁上亂刻亂劃，「洛兒，你等等我，洛兒，你一定要等我！」
沒有我的同意，你不准離開，不准！你說過要陪著我，我們去找個世外桃源，我們好好過日子，洛兒！你不准反悔！
「九弟，門開了！」雲無塵指著身後突然出現的一道門，狂喜地喊。
雲無暇到底是誤打誤撞，破了這地下室的機關。
雲無暇身子一轉，毫不猶豫地縱身跳下，雲無塵看了看屋裡的情形，命匆匆趕來的六子等人：「守在這裡，千萬別讓任何人進來或者是破壞，記住，是任何人！」
「是！」六子等人冷著臉，應了一聲，保護著入口的同時，命人將殿中所有人都看守起來，不准任何人離開。
雲無暇和雲無塵先後進入了地下通道，因為有雲無霜的狂喊和慟哭牽引，很快就到了地下室。
「雲無暇！」漂浮在空中的月洛下意識的上前了幾步，撲進雲無暇的懷裡，可是，魂魄卻從他的身邊穿過，怎麼也近不了他的身。
這便是人鬼殊途了嗎？月洛張嘴想喚他，可是，發現她的聲音也達不了他們的身邊，他們現在，根本就是在不同的一個時空。
雲無霜抱著她的身體，兩眼空洞，聲音嘶啞：「你們來遲了，洛兒已經不在了，不在了！」
「我不相信！」雲無暇痛喊一聲，衝上去搶月洛的身體。
雲無霜一個閃身避過，道：「不准打擾洛兒，她的魂魄一定還在周圍，她會回來的，一定會！」
「把洛兒給我！」雲無暇沒搶到洛兒，動了殺機，抽出長劍，就往雲無霜身上刺去。
「雲無霜讓開！」月洛下意識地喊，喊出以後，才發現她現在做什麼都沒用了。
雲無霜不閃不避，任由雲無暇一劍刺來，慘笑：「你殺了我吧，我死了就可以去追上洛兒，和她相會了。」
已經近了他身體的劍，突然停住，雲無暇冷笑：「我才不會讓你如願，洛兒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雲無霜漠漠冷笑：「不，她一直都不屬於你，她只屬於她自己，九弟，你做了那麼多，害人害己，最後還是失去了她，你不覺得這一切都是老天安排好的嗎？洛兒是你害死的，是你！」
雲無暇的怒火，倏然騰起：「你血口噴人！是你害死了她，你若是不抓鳳相一家，不強迫她入宮，哪裡會有這些事情發生？你才是罪魁禍首，你害的她，是你！」
雲無霜笑了笑，低下頭，溫柔地撫摸著月洛的臉，道：「洛兒，我一直不忍心讓你知道真相，就是不想你受到傷害，沒想到，最後還是讓你走上了這條不歸路，早知道如此，當初我就該告訴你的，洛兒，我現在告訴你，你還能聽見嗎？」
月洛心中一顫，他是什麼意思？雲無暇還有什麼秘密是她不知道的？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兩步，坐在地上，靜靜地等待著。
雲無暇喝止了雲無霜，道：「如果我曾經做過什麼傷害洛兒的舉動，那也是你們逼的，若不是你們母子倆欺人太甚，我怎會出此下策？」
「呵呵呵······終於承認了？洛兒，你聽到了嗎？這就是你最愛的人，你聽聽，他都做了些什麼，你讓他親口說！」
月洛便將眼神移向雲無暇，有些擔心，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好奇。
雲無暇冷冷地逼視著雲無霜，聲音奇寒：「雲無霜，為了坐上皇位，你以為你那雙手就乾淨了嗎？別忘了那天晚上，是你先傷害的她，而我，不過是幫你的忙，讓她死得更徹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