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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節 壁壘 文 / 第七流承

    當先朝著二人衝來的,是那一團火紅。就在裡恩發現導力船的那一刻,艾德裡克便躍下了小船,用他那狂野的泅水動作,一馬當先的到達了小島,撒著歡兒朝裡恩跑了過來,一身的水珠隨著他甩動身體的動作化作蒸騰的煙霧。而當湊到裡恩身前時,他更是用混雜著火星的熱情吐息表達著自己的關切之情。

    「勞拉!」隨即,一道藍色的身影越過十數亞矩的水面,迫不及待地衝向了少女。這名擁有著和勞拉相似的髮色與瞳色,身著藍色大衣,手持大劍的中年男子,無疑正是帝國赫赫有名的光之劍匠——維克多??亞爾賽德,當然,此刻一身風塵的他,更多的只是一名心繫女兒安危的父親而已。

    初見女兒無恙的激動過後,亞爾賽德子爵用狐疑的目光掃過正和艾德裡克嬉鬧著的裡恩赤x裸的上身,以及僅僅套著一件男式白襯衫的自家女兒,臉色漸漸晦暗了起來,右手也不禁握住了腰間的大劍——加藍夏爾。

    「老爺。」姍姍來遲的老管家克勞斯敏銳地察覺到了場中有些異樣的氣氛,「這位就是舒華澤男爵家的裡恩少爺,也是劍仙雲·卡法伊最小的弟子。」

    「恩……」微微沉吟了片刻,亞爾賽德子爵握著劍柄的手掌漸漸鬆弛了下來,但臉色依舊有些難看,「勞拉,先把衣服穿上,身為亞爾賽德家的繼承人,不論何時倒要保持恰當的風儀,克勞斯!」示意老管家將換洗的衣物遞給勞拉,他又轉向了裡恩,帶著審視意味的目光在少年胸前的傷疤上停留的片刻後,牢牢地盯住了裡恩的雙眸,足足半晌。不過,他終究還是沒能在那澄澈的坦然目光中找到一絲雜質,「你也是,不要辜負了舒華澤家的榮耀。」隨即,一把奪過了勞拉正要歸還裡恩的襯衫,「之前算是事急從權,現在就先用外套將就一下吧。」說完,就摟著勞拉,先行離開了。

    「抱歉,裡恩少爺,老爺他唯獨在小姐的事情上,稍稍有些過分的『寵溺』。」

    「啊哈哈,沒事,其實亞爾賽德子爵閣下,在這方面,和我的父親很是相像呢。那種感覺,讓我感到很親切呢,就像真的是父親在……」

    「這樣的話,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請務必不要對老爺說,特別是在小姐在場的情況下。」老管家恭謹地進言道,「裡恩少爺,也請上船吧。」

    短暫的規程上,身處同一隻小船的勞拉,數次試圖扭過身子來和裡恩說話,都被父親強硬地扭轉了回去,而裡恩的幾次主動搭話的試圖,也在子爵那強大的氣場下,被無奈地逼退了。因此,少年能夠談話的對象,也只剩下了身邊的老管家,通過簡短的交流,裡恩對昨天晚上對方一行人的經歷有了大致的瞭解。

    由於接到了子爵提前歸來的通知,老管家在沒能尋找到勞拉和裡恩的情況下,根據白天的情況,有了大致的猜測,不願打擾自家小姐的他,只能先一步帶著幾名僕人前往迎接。因此,當艾德裡克奔回子爵府的時候,那兒只剩下了幾名女僕和廚師。由於艾德裡克有些暴躁的表現,驚恐的女僕誤以為馬駒陷入了發狂的狀態,甚至差一點召集了城衛軍。幸好,子爵府的廚師對於馬匹有不俗的見解,在安撫了艾德裡克取得了便簽後,他成功地通過了簡單的手勢讓馬駒理解了真正主事人所在的方向,讓他將消息帶往了那裡。

    但也因為如此,這趟不怎麼順利的信息傳遞耽擱了不少的時間,在艾德裡克成功將消息帶到,眾人趕到港口的時候,羅恩格林城中的一行人事實上已經被困在了偽聖女的房間內,這座城堡詭異的表象也已然散去,找不到任何線索的子爵一行人也只能召集人手,使用了撒網式的搜尋,要不是小馬駒和裡恩之間有隱隱的感應,恐怕一行人的尋找還要耗費更多的時光。

    「勞拉姐姐大人!您沒事吧。」當一行人踏上碼頭之後,有十數個小傢伙驟然衝了過來,圍攏了勞拉,唧唧喳喳地關心起了少女。

    「勞拉很受小孩子的歡迎麼。」裡恩施施然地走到了勞拉的身後,自己在尤米爾的人望,似乎遠遠比不上少女呢。勞拉溫柔地微笑著回應孩子們的模樣,讓裡恩不由回想起了島上朝陽中的那個場景,一時間,臉上微微泛起了紅色。

    而就在這個瞬間,他感受到了數道充滿了敵意的目光——似乎,此刻圍著勞拉的孩子們的比例微微有些不協調,幾乎,不,應該說全是女孩子的樣子。

    「你是誰啊,竟然直呼勞拉姐姐大人的名字。」

    「就是就是,誰給你的權利!」

    「哼,除了子爵大人,所有男性都是愚蠢的!」

    還真是尖刻啊。即使在家鄉的時候,自己遠沒有艾麗澤受歡迎,不過,在女孩子方面還是稍佔上風的吧,從沒遭受過這樣悲慘的待遇呢,裡恩一時間,面對著這些氣勢洶洶的小女孩,有些不知所措。

    「住嘴。大家差不多也該回家了吧,不要為了我影響了一天的日程。」還是勞拉為他解了圍,輕輕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其實她們平常都是不錯的孩子呢。我相信,只要相處久了,她們也會明白的,裡恩的溫柔。」

    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吧。裡恩明銳地感覺到了,那些女孩們不再言語,也順從地散去了,但那悻悻離去的人群中,目光中的敵意似乎也更加深刻了。

    而遣散了搜尋隊伍的亞爾賽德子爵,此時也走了過來:「裡恩·舒華澤,晚上到我的書房來,我們需要好好的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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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著單薄的襯衫,裡恩將手掌輕輕貼在胸口的傷疤上,閉上了雙眸,在羅恩格林城中像往常一樣呼喚著這份力量的自己,再一次在力量中迷失了。不同於在巴哈利亞特時,為了營救亞麗莎而主動將身軀托付給那頭野獸,這一次,自信滿滿的自己漸漸迷失

    失在不斷加快的戰鬥節奏中,胸中的野獸以不甘,急躁,憤怒等負面情緒為食糧,吞噬了理智,自己甚至做出了向勞拉——自己信任的同伴揮劍相向這種不可饒恕的行為,明明,已經有過一次這樣的體驗了……果然,還是稍稍收斂一些吧。

    事實上,在回到了子爵府自己的客房中後,那份罪惡感就在不斷地侵擾著裡恩。在和鏡子裡的光人作戰後,微妙的平衡提前被打破,在神奇地得到了一套完整的劍術傳承的同時,限制著體內力量的枷鎖也被去除了一道。得失之間,也不知道是否能稱之為幸運。

    「裡恩少爺。」門扉外,響起了老管家熟悉的聲音。是了,亞爾賽德子爵和自己相約,此刻,想必已經等待得有些不耐了吧,但是,現在的衣衫稍稍有些不,若是如此相見,那位和自己父親一般作風老派的子爵,肯定會不喜的吧。

    「請稍等片刻。」打開房門試圖像老管家說明緣由的裡恩,卻發現對方手中的托盤上,正疊放著一套整齊的禮服。

    「老爺說了,請裡恩少爺穿上這套禮服,帶上必要的物件,再來書房和他相見。」老管家畢恭畢敬地遞上托盤。

    「啊,好的。」以白色為主色調,細密的簡單金色紋理,配上銀色肩章上青色的流蘇,簡潔的樣式應當是軍式禮服,但是,距自己所知,帝國的編制中,似乎沒有這種樣式的禮服,等等,似乎在父親的房間裡,自己曾經……

    對於偏好於紅色與黑色的裡恩來說,對於這種色調雖然說不上排斥,但是,眼前的鏡子裡的自己,還真是稍稍有些違和感。不,似乎並不單單是色調的原因,必要的物件,似乎不僅僅是父親的信件吧,禮服空白的胸口上,本來應該按上的——白獅勳章,圓融如意,就如同給禮服注入了生命一般,在白獅勳章回歸到原本位置的那一瞬,裡恩隱隱感受到了,那歡呼聲中崇高的榮耀感,而整個身體,似乎也變得輕盈了不少。

    在老管家的引領下,裡恩驕傲地挺起胸膛,走進了子爵府的書房。「啪啪啪!」迎接他的,是微笑著的亞爾賽德子爵的鼓掌聲,「果然是傳給你了麼,很是相稱呢。」

    「亞爾賽德子爵閣下,來自舒瓦澤家族的問候,父親托我帶給您的信件。」單掌附在胸前,恭敬了行了一禮,雙手將信件呈給了站起身子來的威嚴男人,心中略微有些不安——貼身存放的信件稍稍被湖水浸濕,雖然自己立刻用火焰將其進行了烘乾,但依舊在邊角上留下了痕跡。

    但是,亞爾賽德子爵並沒有注重這些,看著信件中央嚴謹登場舒華澤家的紋章微微皺了皺眉,便撕開了信件——開頭的時候,他欣喜地舒展開了眉頭,可很快,在閱讀第二張信紙時,他的面色便鄭重了起來,隱隱的,還帶著幾分怒氣。而當閱讀到信件的末尾時,子爵卻發出了爽朗的笑聲:「哈哈,果然還是那個一成不免的性子,不過,老友哦,真的能夠如你所願麼。」

    「裡恩·舒華澤。」

    「在。」很重的軍旅氣息呢,比之父親要濃重上不知多少,下意識的,接受過基本訓練的裡恩,站直了自己的身子,將手負在了身後。

    「在這個年紀,你很出色呢。雲老師也曾經在我的面前稱讚過你。即使,是相較我引以為豪的女兒勞拉,你也要勝出很多。」眼見這過於直接的誇讚被裡恩坦然受之,子爵臉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盛上了幾分,「根據克勞斯所說,你已經按照流程,戰勝了亞爾賽德流的初傳,中傳弟子,以及和作為代理師父的他戰成了平手,勉強取得了挑戰我的資格了吧。那麼,選擇吧,是溫和的教導戰,還是……一場正式的戰鬥!」

    「老爺,按照規矩……」

    「無需多言!」

    「當然,只有真正的戰鬥,才是我所渴求的東西。」

    「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啊。不過,還遠遠沒有到認同的程度……」這般感歎著的亞爾賽德子爵從身後的架子上取下了加藍夏爾,快步走到門前,打開房門,捉住了門後正欲轉身離開的身影,「竟然學會了聽牆角……勞拉·s·亞爾賽德,我的女兒哦。這場戰鬥,對於你來說,也很重要,一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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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夜晚寂靜的演武場中,老管家克勞斯站在擂台旁,充當著裁判的角色。而勞拉,則是緊緊握著手中新生的葛蘭雪,目光不停地在擂台上的兩名男性身上輪轉著。

    「維克多··亞爾賽德,亞爾賽德流現任掌門人。」

    「裡恩·舒華澤,八葉一刀流中傳。」

    「八葉一刀流的片麟,盡情地展示吧。」

    「亞爾賽德流的精髓,還請不吝賜教。」

    「開始——」

    一絲一毫的大意都不能有,在克勞斯的喊聲響起的那一刻,瞬間進入了神氣合一的裡恩,握著劍的右手,卻微微的顫抖了起來——不行,現在還不行,驟然漲高的氣勢微微收斂了一些,那顫抖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這就是你所倚仗的力量麼,很有趣呢,只是……」當然這樣的小動作,即使能夠瞞住場下的老管家和勞拉,卻被眼前的光之劍匠一眼窺破,饒有興味地看著變為白髮血瞳的裡恩,又瞥了一眼場下一臉擔憂的自家女兒,他的氣勢也漸漸展了開來。

    好強。看著眼前閒庭信步一般朝著自己走來的男人,裡恩此刻竟然興起自己不應該拘泥於對長輩的禮儀,而是應當先手突襲的想法。那個高大的男人的背後,升起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壁壘,一步步地壓迫著少年喘息的空間。細密的汗珠遍佈了僵立在原地的裡恩的額頭,明明是夏日,他的喘息卻在空氣重凝結成是肉眼可見的白氣,就連呼吸的

    節奏,也似乎在被對方腳步的聲音所引導,胸腔也如同被重錘轟擊著一般……太可怕了。裡恩不由回想起了自己在旅程中交手過的最強的幾人——劍帝萊維,壓制著自身的境界單純用高超的技藝壓制自己:聖女的偽物,用巨大的力量和魔獸的本能碾壓自己;而眼前的光之劍匠,在根本沒有拔出加藍夏爾的情況下,正使用那強韌的精神,逼迫著自己一步步失去戰意。

    必須出手,只要在等待上一會兒,自己恐怕連出手的勇氣都會喪失。但是,這樣的存在,真是此刻的自己能夠戰勝的,緊握著白夜的裡恩,抱著如此的疑問與迷茫,向著那道壁壘,發起了第一次挑戰。

    (舒華澤家和亞爾賽德家的關聯以及白獅勳章,都是作者自行腦補物,對於劇情有一定的推動作用。

    歷來劍聖女兒控,老卡風劍光劍都是這樣,顯然將失去妻子之後的感情都傾注到女兒身上了,不過可惜不能寫得太明顯啊,不然容易崩。

    裡恩的心病並未完全去除,敢於使用神氣合一是來自於能夠掌控的前提,一旦出現像上次暴走的狀況,就容易在心理上出現裂痕。社長訪談中說過光劍在同等水平的幾人中,精神是最為堅韌的,所以,事實上,對於裡恩來說,在這方面他的教導效果,恐怕也是最好的。

    感謝devilソ傷君的打賞。

    感謝1233435424君的滿分評價票。

    嘛,都是在我請假的時候給,有點受寵若驚啊。

    最後,感謝劍客08君,龍戰無極君、浪漫de祈禱君,萊音君,ker君,nernin君,柴都君,1233435424君,輪迴的knn君,孤泣心君,鍾有悔君,devilソ傷君,yy奪魂者君,緋紅懶貓君,空之騎士君,ex君,深藍♀流星君,傷逝怨曲君,寶寶品君,祝天官君的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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