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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節 覺悟 文 / 第七流承

    這是第幾次被擊飛出去了?十次?五十次?一百次?

    汗液還來不及從額間滴落,便被火焰蒸發做了虛無,氣喘吁吁的裡恩,低垂著腦袋,從未感到過如此疲憊,腦海中撕裂一般的疼痛已經壓過了胸腔中的燒灼感,失去的焦距的黯然雙眸中,白夜的影子重重迭迭,已經,到極限了麼,不……緊緊咬住牙關,踉蹌向前的少年,在少女的驚呼中,頹然倒向了地面,沉悶的響聲在空曠的演武場內久久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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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因為畏懼而揮出的招式,裡恩依舊本能地鼓起了自己的全力——龍炎擊,蒼焰幻化而成的龍顎,咆哮著試圖吞噬對手,先一步觸及了光之劍匠手中的加藍夏爾。光,並非是太陽那熾烈的光芒,反倒更加與清冷的月光相似,卻將龍炎如同積雪一般輕易消融,而緊隨其後的劍刃相交也並不是如同裡恩預料的那般砍上了厚實的壁壘,而是如同斬在了緊縮的彈簧上一般,自己每加上一分力氣,對面反饋來的力量就大上一分,不可避免的,少年的身姿在僵持了片刻之後便抽身而退——好精妙的協力技巧,與勞拉那般直率的戰鬥方式完全不同。

    既然在力量上討不到便宜,那麼就試試用速度決個勝負吧,即便是光之劍匠,也不可能像使用細劍一般單手揮舞手中沉重的大劍吧?裡恩微微皺了皺眉,將速度加持到了極限,在原地留下了一個殘缺的幻影。

    「不僅是力量能夠和老爺短暫的抗衡,就連速度也能達到連老朽都看不清的程度麼。如果是在和老朽交手的時候便使用這種力量的吧,想必能夠輕鬆取勝吧。」老管家對於裡恩的表現頗為讚賞,但是,他身旁的勞拉卻在裡恩第一次攻擊後便一直蹙著眉頭。

    雖然,勞拉依舊無法捕捉到裡恩行動的軌跡,但是,在那個房間裡和偽聖女交手時,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的,不僅僅是軌跡,即便是在停頓的瞬間,少年的行動也不會留下殘影。至少是在速度上,裡恩的表現遠遠不如那個時候,難道,面對父親這樣的強者,他依舊敢於留下餘力?

    不行,即便是把攻擊的動作從斬殺轉為更加迅捷的刺,裡恩卻依舊沒有機會突破對方的大劍。明明在眸子中那移動的軌跡要比自己緩慢上許多,可依舊能夠在每一次交擊時先自己一步到達預定的位置。光之劍匠身周那個小小的圓,顯然形成了一個不可侵犯的領域。即便對方只不過是在不停的防守,但每一次交擊的反震力道累積下去,恐怕也能輕易的拖垮自己。在高速移動中尋覓著戰機的裡恩,漸漸的焦躁了起來……

    「如果只有這種水準的話,那麼,你還是乖乖地回去尤米爾,再好好練上幾年吧。」而對面的光之劍匠,似乎也對這樣乏味的攻守失去興趣了,在又一次成功地將裡恩震退之後,他終於擺出了攻擊的姿態。那高聳入雲的壁壘,也隨著他的動作,向著裡恩傾軋了過來,原本就十分駭人的精神壓迫也成倍地增長了起來。

    「不,還不夠!」這一次,陷入敗勢的裡恩,卻沒有祈求心中的力量,這強烈的精神壓迫,也壓搾著他的潛力,陷入了一種冷靜到極點的空明境界。獨自旅行的一個月中,少年增長的,可不僅僅是對戰機的把握能力,那猩紅的眸子裡,散發出了和光之劍匠截然不同的力量,雖然微弱,卻是如此的倔強而堅韌,如同一棵火焰組成的小樹苗一般,牢牢地扎根在地面上,頂在了那道壁壘上,挽住了他的頹勢。

    「哈哈哈,這樣才稍稍有點像樣子了。」嘴中雖然稱讚著,可他手中的大劍卻毫不留情。裡恩的身子如同炮彈一般被擊飛出了擂台,即使少年成功地做出了卸力的動作,可演武場的牆面上依舊留下了他深深的腳印。

    「火焰啊,在此昇華!」雖然短暫地消除了對方精神壓迫帶來的影響,但裡恩明白,自己現在所使用的精神力量是不成熟的,遠遠不如對方圓融如意,而且在強行激發的情況下,持續的時間也會縮短,只要用最強的招式,才能球的一線生機,「蒼神烈破!」渾身煊赫的火焰凝聚在了白夜頂端小小的一個點上,刺向了那道牢不可破的壁壘。

    「不錯的招式,不過,還不夠成熟。洸翼陣!」並沒有將加藍夏爾迎向裡恩的太刀,而是將它豎立在了胸前,強烈的鬥氣爆發過後,騰飛在半空中的少年又一次被狼狽地擊飛了出去。由於招式被破壞而帶來的麻痺感,裡恩落地時一個不穩,頓時跪倒了擂台上。

    「不行,不行!」劇烈的震盪而帶來了眩暈感混雜著腦海中那頭野獸不甘的咆哮,那份痛苦甚至扭曲了裡恩的面容,但是,他依舊固執地拒絕了它,「再一次,我一定能夠做到的,火焰啊,匯聚於吾之劍刃……」

    「這份覺悟,徒勞而已。」用帶著幾分憐憫的目光看著直線向著自己衝來的裡恩,一次又一次地將他擊飛,然後看著他一次又一次地爬起來,向著自己無謂的衝鋒,迅捷的腳步開始踉踉蹌蹌,靈動的軌跡開始變得歪歪扭扭。維克多·s·亞爾賽德,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逼迫地太過了一些,即便再怎麼出色,也不過是個不滿13週歲的——孩子而已。但是,他依舊一絲不苟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示意克勞斯按住想要衝上擂台的勞拉,用最為暴力而簡潔的方式,將裡恩的努力化為烏有,直到,少年無力地癱倒在了擂台上。

    「父親大人,無論怎麼說,都太過分了!」女兒的怒斥迴盪在耳邊,就連忠心的老管家看向他的目光也帶上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疑惑。

    不過,戰鬥還沒有到結束的時候。失去意識的少年的身體上,漆黑的戾氣開始滋生蔓延,玷污了澄澈的蒼焰,讓焰心閃爍起了妖異的紫色。那頭野獸,終於如願以償地掌控了裡恩虛弱的身體。猩紅的眸子中已經沒有了那苦苦忍耐的倔強,而是終於掙脫了枷鎖的狂喜。一陣不明意味的嘶吼過後,佝僂著身子的少年,猛的一拳揮向了光之劍匠,這份強悍的風壓,即便是他也不由動容,但隨即而來的連綿不斷的十數記

    斬擊,卻又讓他失笑。

    「泰斗流的奧義麼,徒具其型。洸破牙!」左手握住少年的拳頭,光之劍匠微微側身向後退出了一步,右手從容不迫的簡練斬擊將少年繁雜華麗的招式破了乾乾淨淨。而在野獸一般裡恩以右手脫臼的代價抽身而退的時候,他也終於看見這一場戰鬥中第一次讓他剛到滿意的場景——少年堅韌的禮服上,白獅勳章正閃爍著微光,「終於,開始了麼。」

    「啊啊啊啊——」一拳錘上地面將脫臼恢復,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不懂得畏懼為何物的野獸少年高舉起了太刀,洶湧的火焰匯聚於其上。隨即,他將太刀重重的砸向了地面。

    「連武器也不愛惜了?嗯,似乎也並不是他自己的招式呢,能夠複製到這種程度,也算是不錯了。」同樣將大劍插入地面,滿溢開來的光輝,輕鬆地阻擋了火焰的進襲。

    而趁著這個機會再一次躍上天空的裡恩,那猙獰的面孔上,裂開了一絲微笑,彷彿,已經看見了勝機——野獸少年的身後,彷彿出現了一輪殘月,燦爛的星河緩緩展開,這一次……

    「雲老師的劍,想要用這樣的招式最為終結麼。那麼,還是讓我失望了啊,也差不多是結束的時候了啊,絕技·洸凰劍。」原本銀色的光輝昇華成了燦爛的金黃色,加藍夏爾尖端延伸開去的金色光芒,達到了原本劍身的數倍,空中的星河在那威勢下瞬間破裂。

    「不,還沒有到結束的時候。」裡恩臉上那原本在絕技被破後僵硬的笑容瞬間轉變了成了堅毅的微笑,「白獅的秘傳,絕技·獅子煌輝斬!」由火焰壓縮而成的蒼藍色光芒牢牢抵住了進擊的金色光輝片刻,贏得了寶貴的喘息之機,成功地讓他安然落在了擂台上,少年胸口的白獅勳章,不,整套的禮服都在此刻閃爍著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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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敗了麼,和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呢,最終還是……」在強烈的挫折感中頹然地閉上雙眼,將身子蜷縮在意識的角落中,裡恩在倒下的那一刻,將身體的掌控權交給了咆哮的野獸。

    冰冷,孤寂,永恆的黑暗,難怪那頭野獸一直咆哮著想要出來呢,在力量完全耗盡之前,就由著它的性子好好鬧上一番吧,反正,有光之劍匠掌控者局面,即便是它,依靠著自己這具身軀,也沒有取勝的希望吧。

    究竟是自己的迷茫,造成了這次完敗,還是這次完敗,產生了此刻的迷茫。

    這是?!裡恩的胸前,一道微弱的光芒搖曳著緩緩升起,浮在了他的雙眸之前。下意識的,裡恩握著了這片永暗的空間中驟然出現的一點光芒,這是,父親給我的白獅勳章?在少年的手觸及光芒的那一刻,洶湧的畫面迎面而來。

    ………………

    「這個國家,已經到了不得不做出抉擇的岔路口。是拘泥於腐朽的過去滅亡,還是在這片草原上揚起新的風,諸君,是你們做出抉擇的時候了。」朝陽下的青年,高舉著手中繚繞著烈焰的長劍,高聲呼喊著,他的視線,掃過眼前沉默的眾人,越過彼端的地平線,似乎看到了那光輝的未來。

    …………

    「為什麼要追隨你?真是愚蠢的問題呢。雖然只是個人類,實力也不夠強大。但,那充滿了光輝的夢想,不正是我所一直追尋的存在麼。」城堡的天台上,那個一頭金髮的絕色女武神撫摸著手中的騎士槍,如是回答著。

    ………………

    「饒你一命?那麼,聽聽民眾的呼聲吧!」青年俊秀的面孔上閃過一絲不屑,「我的兄弟啊,你愧對這份血脈,你更愧對這貴族的身份,無法正確地引領民眾,被民眾所唾棄的你,已經沒有了生存的意義。」

    ……………………

    「為了勝利,我們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這樣的罪孽,就由身為領袖的我來一身承擔吧……歷史,不總是由勝利者來書寫的麼。」雖然依舊是如此陽光的微笑,卻不免帶上了幾分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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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這些朝氣蓬勃的面孔,我也不由感覺自己似乎年輕了許多……莉安娜,大家,我們的夢想,會一代一代傳承下去的吧。」男子蒼老了許多的面孔,一臉欣慰地望著眼前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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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這個時候了麼,最終,只有你,陪我走到了最後啊。我志同道合的夥伴們,已經全部被光陰奪去了麼……活得太久,或許也不是一件好事麼。」和那時候,同樣的朝陽,同樣的草原,卻只有他孑然一身,顫顫巍巍地拔出腰間的長劍,蒼老的他的臉上,是和那時候一樣明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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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中激盪著莫名的情感,明明近在咫尺,卻無法觸及,裡恩焦急地向著畫面伸出手,卻再一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大哥哥,起床的時候到了哦。」歡快而只能的女孩子的聲音,似乎是青草一般獨特的純淨香味,嬌嫩的小手,用和那不相符的力量,強行將沉溺在記憶中的裡恩拖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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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體內的力量已經由於剛才的肆虐而消耗了大半,自己強行打出的白獅秘技,更是抽取了數倍的力量,神氣合一的狀態,恐怕持續不了多久了吧。說起來,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相信那份可能性了呢,附在胸前的手,感受到的,不僅僅是那份躁動,同樣的,也有著溫暖與理解。

    「那麼,看來你已經有所覺悟了啊,裡恩·舒華澤。」停下畢竟的腳步的光之劍匠,

    用複雜的眼神看著週身被青色光芒籠罩著的裡恩,用意味深長的語氣問道。

    「啊,雖然還沒有完全背負起它的覺悟,但至少,也找到了前進的方向了呢。並不是因為長輩的期望,而是因為我真正地心神往之,即使這條道路再怎麼曲折,我都會一直走下去。」心中鼓動著的這份情感,將在下一劍中完全宣洩出來。

    「那麼,就用你手中的劍來向我展示你的覺悟吧。」

    「正合我意。」

    「我的全力,將是你最後的考驗,絕技·獅子洸凰劍!」這一次的金黃光芒,不僅比之剛剛又凝練了幾分,還隱隱傳出獅子的吼叫聲。擂台下的老管家,慌忙護在勞拉的身前,但那殘餘的氣勁依舊不依不饒地推動者他們後退。

    而直面這一劍的裡恩,卻是不慌不忙地將目光投向了窗外,長夜將盡,拂曉既至,朝陽倔強的光芒正一絲絲的撕裂這片漆黑。

    少年雙手握住劍柄,將身心沉浸其中,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和剛剛所窺見的破碎記憶融合在了一起,那一瞬的明悟,推動著他斬出了這一劍——終之太刀·曉,即便是天空也能夠撕裂,這區區壁壘,又怎能阻擋它的威勢……但終究,狹裹了這一刻大勢的他,卻後繼乏力,斬開了似乎所有光輝的白夜,在觸及加藍夏爾的那一刻,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向前推動的力量。

    翻滾著向後飛出,最終倒在地上力竭陷入昏迷的裡恩,所取得的戰果,也不過是用火焰燒去了光之劍匠右手側的大半衣袖。

    「他贏了,或者說,是你贏了呢……」看著女兒手忙腳亂的抱起少年,頭也不回地離去,也不見得上前關心一下自己的傷勢,維克多··亞爾賽德喃喃地感歎著。

    (裡恩並沒有完全突破到奧傳境界,不過算是打破了橫亙在中傳和奧傳之間的那道障壁吧,級可期了,慢慢沉澱一段時間就可以了。而那一擊終之太刀·曉是類似於天時在身,爆發出了瞬間輸出到了偽s級,就類似於蔥頭的聖痕炮一般的玩意,所以才能傷到光劍。

    下一節是本幕的終章了,亞麗莎和菲要歸隊了。接著的間幕iii還是裡恩為視角,不過是班長的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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