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節 迷惘的劍刃 文 / 第七流承
「那個，米歇爾先生。就這樣放任這種狀態的金師傅一個人亂走的話，不要緊吧。」有些無語地看著米歇爾苗條斯裡地站起身來將破碎的門栓打掃看盡，又重新施施然地坐會位置上，裡恩不由有些擔憂地問道。
「沒問題的，20幾歲的大男人，又不是什麼小孩子了。而且，金這樣類型，也不在我的狩獵範圍之內啦。」說著，米歇爾甚至從抽屜裡拿出了一本單薄的印花的小說，「要不要看看，就當是打發時間好了。
「《白狼與聖女》？」似乎曾經在哪裡看到過這個名字呢。
「克洛斯貝爾古老的傳說故事，從傳說開始瞭解這個城市，也是個不錯的途徑啊。反正也不知道是誰塞在協會裡的，你如果感興趣就拿去好了。」米歇爾隨意擺了擺手，又轉過了身子，自得地哼起了小曲。
很久很久以前——一如既往沒有什麼特色的開頭呢。
漫長的戰爭，將人類的大陸分割成東西兩個區域——說的是東西塞姆利亞大陸麼，不過，只是人類的力量？原本以為會牽扯上神魔什麼的呢。
………………
和其他口耳相傳的傳說故事一般，這個故事不過寥寥幾千字，甚至有許多地方語焉不詳之處。裡恩一直認為所謂的傳說，往往是根據真實的歷史改編而來的，而探索這些傳說來重現真實的歷史，也是他搜集各地的傳說最為主要的動力。而這個故事的結尾，或許是為了增添悲劇色彩的緣故，作為女主角的聖女，最終是以死亡作為收場，故事的另一重要角色白狼，也僅僅起到了兩次救場的作用。反倒是在最後，點明了這是克洛斯貝爾現在最大的醫院聖烏爾斯拉醫院的由來，還真是給人一種欲蓋彌彰的意味呢，或許，自己應該抽出點時間去那兒看一看呢，不過，這也是第三序列的事情了。
而就在裡恩放下小說，準備向杯中的冷茶再添上一點熱水時，他所等待的人也終於歸來了。
與上次在盧雷相見的時候不過才一年多，但時光的流刃已然在亞里歐斯的臉上刻下了過多的痕跡。愛妻的逝世與女兒的失明雖然沒有壓彎這個堅強的男人的脊樑，卻消磨了他原本的一身英武之氣。此刻步入房間的亞里歐斯，雖然依舊身姿挺拔，步履堅定，可眉間眼角卻儘是倦怠之色，一頭深藍色及肩長髮也是由於缺乏打理的緣故而泛著一層灰濛濛的枯槁質感。而當裡恩站起身子，直視著那雙宛若失去了靈魂一般空洞的棕色眸子時，更是深深感受到了他那份新入庫高的痛苦……
「師兄。」
那打招呼的聲音讓亞里歐斯的臉上稍稍泛起了一絲波瀾，微微揚起嘴角的原本想要為師兄弟的重逢而披上些許喜意，可那僵硬了太久的面孔，似乎已經無力再牽扯出笑容，讓他看起來又悲涼上了幾分。
「裡恩，來了啊……午飯，吃了麼？」
將手中的委託報告書遞給同樣異常的靜默著的接待員，亞里歐斯招呼著裡恩的同時用他低沉嘶啞的聲音對米歇爾說道：「下午就麻煩其他人了，我請個半天的假。」
「嗯，不要勉強自己，再休息個幾天也行……算了，反正你也聽不進去。「米歇爾剛想勸說上幾句，可亞里歐斯卻已然先一步轉過身子，如同往常一般，用背影應對著友人的關心。
「還沒有……不過，不先去看看小滴嘛，我是代替查師傅……」
「不用了，第一次來克洛斯貝爾，我這個師兄，作為東道主，可要請你吃上一頓好的。而且，順便也要取小滴的午餐。」伸手打斷了裡恩的話，亞里歐斯便不由分說地先一步走出了協會。似乎，他也並沒有對於裡恩寄予多大的希望。
「誒，從紗綾的那件事以後，他幾乎每天都是這個樣子。除了每天固定陪伴小滴的那幾個小時，就是不停地工作再工作，一開始對於別人的勸說還會回上幾句，現在已經差不多是完全無視的態度了。即便是他這樣的男人，長久下去，也一定會垮的啊。所以，裡恩，拜託了，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你這個同門師弟可得多擔待一些啊。」這一次，拍著裡恩的肩膀的米歇爾的聲音，或許是蘊含著悲傷的感情的緣故，變成了和他的外貌相符的那低沉的磁性先生。
「我……盡量吧。」讓一個同樣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的人，如何去安慰一個同樣痛苦著的男人呢，是同病相憐麼。
…………
即便是行走在這條街道上，亞里歐斯依舊顯得與行人格格不入，只要走入了他的身週三步以內，明媚的陽光似乎也會變得陰沉起來。按照他的武道境界，這種程度的氣勢，事實上早就可以收發自如了，應當，是在抗拒著吧，一切溫暖的感情。
硬著頭皮鼓蕩起氣勁，強壓下心中不久前被金所帶起的悲傷情緒，裡恩用自己那還沒有到達圓潤如意的意境強行擠入了亞里歐斯的園內，就如同，一縷小小的火焰，搖曳在了肆虐的北風中一般，堅韌不屈的它，換來的，是亞里歐斯微微收攏了一些氣勢，然後報以了一個落寞的笑容。
不過，這樣已經足夠了。原本不自覺地繞著兩人行走的人流，終於稍稍收攏了一些，讓裡恩感覺到一絲鬧市應有的溫度。而一個原本躲在路旁的小女孩，也終於克服了自己心中的恐懼，拖著一個大包裹的她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亞里歐斯的身前攔住去路，奶聲奶氣的說道，「馬克萊因先生，給！」
「這是……」亞里歐斯猶豫了片刻，接過了有些沉重的袋子。
「嘿嘿，街上的大家聽說今天小滴從醫院回來了，就各自準備了一些慰問品，咦·，到哪裡去了……」小女孩說道一半，又著急地在身上摸索了起來，好一陣子後，才從衣兜裡找到一個小小的紅色物件，「莉莉在媽媽的教導下親手做的平安符，小滴的病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吧，到時
候，又能和莉莉還有大家一起玩了呢。」
原本下意識地想要像往常一樣推托的亞里歐斯，卻被身後的裡恩按住了手臂，少年堅定地搖了搖頭。面對小女孩天真無邪的笑容，和那雖然做工粗糙卻一針一線都蘊含著她的心意的小小護身符……，已然動搖了的他，長長地歎了口氣，亞里歐斯還是收下了大家的心意，將平安符小心翼翼地放進了口袋裡，然後伸出手，摸了摸莉莉的小腦袋，口不由心地說道：「嗯，一定會的。」
「師兄，我幫你拿吧。」為了避免亞里歐斯又偷偷將東西放回去，裡恩連忙從他手中接過了袋子，「好多的新鮮蔬果呢，還有一條新鮮的鯉魚，要不我們就去師兄的家裡吧，我對於自己的料理水平還是有些自信的。」
「不了。」被裡恩看透了心思的亞里歐斯無奈地說道，「雖然本來以為你要下午才到的，不過我已經和這家的老闆預定了座位了。」說著，他在一家生意看起來很是紅火的餐館前停下了腳步。
「龍老飯店。似乎是一家東方料理店。」這間坐落於異國風情很是濃厚的東街中的餐館中，不時地飄來的那濃郁的獨特香味，讓裡恩有些小小的陶醉。
「沒錯，年少的時候跟隨老師修行，所以口味也略略被改變了呢，時不時地總要來吃上幾頓，久而久之，就和這家的老闆混熟了。」亞里歐斯的思緒，似乎飄飛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雲老師的料理。」裡恩卻是不由打了個寒顫。
「呵呵。」亞里歐斯看到裡恩的條件發射後，已然探明了真相，「看來老師的料理水平還是一如既往的毫無長進呢。」
「嗯，雖然外表看起來很出色，但是，不論什麼的料理，只要經過他的手之後，味道全都會變成一種——那就是完全沒有味道，或許，這也是一種天賦了。」那段跟隨老師在山中與世隔絕的三個月修行，裡恩至今銘刻在心底無法忘卻，或許那段被虐待的日子也是他日後開始學習料理的重要原因之一吧。
「我可以像你保證，這家的料理，可絕對不會讓你失望哦。」亞里歐斯走進餐館，逕直走到了西北角的座位上坐定，「老闆，來兩份天下一品炒飯。還有，早上我預定的杏仁豆腐也請打包好。」
「來了，亞里歐斯先生，好久沒有光顧了呢。給，您點的炒飯。」應聲而來的卻是一位十三四歲的妙齡少女，一身紅色旗袍的她，烏黑的秀髮在束成兩個頗具東方風味的髮髻後，又垂成了個小小的雙馬尾，白裡透紅的健康膚色更是讓她多了幾分精明幹練的氣質。
「啊，桑桑今天也很勤快呢。」
「那是當然，我可是龍老飯店引以為豪的看板娘。這位是？」他指著專心致志地盯著炒飯，雙眸裡爆發出了精光的裡恩問道。
「我的師弟，剛從帝國來，自稱對料理相當有研究，應該是著迷了吧。」亞里歐斯這才注意道，裡恩的嘴中一直在絮絮叨叨著：「無可挑剔的刀工與配色，這股香氣不僅能夠引得人食慾大動，而且久久不散，隨著時間流逝，反而變得更加醇厚……恩，味道也是相當微妙，數種食材的料理在嘴中宛若玩鬧一般，完美地結合在一起……真是絕品……」
「哦，真的好像對於料理很有研究呢，大廚他上次也是這麼說的呢……喂，我說，那邊的少年，要不要考慮在這裡打工啊。」桑桑思考了片刻，突然露出了小狐狸一般的狡黠笑容。
「嗯？我麼？」被從品味美食的意境中驚醒裡恩，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彎著腰興致勃勃地看著自己的桑桑，然後掃了掃身周的人群，爽快地回答道，「好啊！不過這裡提不提供食宿？」
「裡恩！」亞里歐斯有些責怪地看了看裡恩，「住宿的話，只要住在我家的話好了，反正我常年在外，那房子也總是空著。」
「不了，總是麻煩師兄的話也不好意思呢。而且，在外面旅行了大半年，我也習慣了自力更生了呢。」裡恩心中則是暗自想著：不僅是當地人，似乎也有很多的外地來客慕名而來，這裡的消息想必相當靈通吧，對於自己的行動，應該會有所幫助吧。
「咳咳。少年你是叫裡恩吧，還真是個精明的人呢，我都沒完全答應你在這打工，就問起待遇的問題啦。」桑桑故作老成地咳嗽了幾聲，「想要成為我們龍老飯店的一員，可是要過三關的哦。」說完她有獎身子向裡恩湊近了一些，「嗯，外貌氣質看起來倒是很不錯的樣子，作為侍應生應該是合格的，至於禮儀麼，只要稍稍培訓一下的話，應該也沒有問題吧，算你過了兩關了哦。不過，作為餐館的一員，最重要的一點，還是要對餐館的飲食化，也就是招牌菜有著充分的瞭解。哼哼，剛剛聽你品鑒炒飯的時候我也是一時心急，見獵心喜了呢，這一次，就來說一說我們餐館的另一個頭牌——寶物甜點吧，可不要讓姐姐我失望啊。」說著，桑桑還俏皮地眨著左眼，對裡恩搖了搖手指。
「杏仁豆腐麼。」看著餐桌上放著的亞里歐斯準備帶回家中給小滴當做午飯的甜點，裡恩沉吟了片刻，「此物主要用甜杏仁磨漿後加水煮沸，待冷凍凝結之後切塊而成，因形似豆腐而得名。杏仁為杏仁果的核仁，甜杏仁偏於滋補，有一定的補肺作用。適量食用後，能夠達到生津止渴，潤肺定喘，滑腸通便。餐館的這道甜品中，不僅含有新鮮的牛奶，應當還添加了一種秘製的果汁……不過，以我的水平，不品嚐的話恐怕是無法分辨出來的。」
在裡恩說話時，一直頻頻點頭的桑桑興奮地拍了拍手，「真厲害呢，不愧是我一眼看中的人，不過，比之我這個餐館的看板娘，還是稍微差上這麼一點點。」說著，比劃了大約一指寬的距離，隨即，似乎覺得不足的她，又將兩指間的寬度，稍稍擴大了那麼一點，：「嗯，應該是這一點才對，安頓好了之後，要來我這裡報道哦，待遇問題麼，我們再從細道來。我先去忙了哦，對了，可別讓我等太久，過期不
候哦。」心情頓時愉悅了不少的少女，端起盤子，蹦蹦跳跳地離開了，嘴裡還嘀嘀咕咕著，「嘿嘿，終於能有比我資歷還淺的新人了，一定要好好壓搾他的勞動力。啦啦啦……」
（一寫日常我就特別拖啊……本來至少還想寫到治療小滴的……恩，零碧裡我還是蠻喜歡桑桑這個角色的，絕對不是因為貓膩的將夜什麼的……那本書我看到一半就棄了。
零碧的東西忘了不少啊，一邊寫一邊還要重新用以前的存檔去看一遍，真是麻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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