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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空中遭劫殺 文 / 泥男

    子時已過,隊伍依然在前行,想來是害怕,準備星夜趕路。

    丑時,刺三整個身心進入一種接近深層次睡眠狀態,但腳下的動作,或如風吹拂,或如貓躡手躡腳,這一切都好像有個「自動化」程序一般。

    刺組織的「流星趕月步」天下聞名,區別其他步法最顯著的特點就是能在行動牢牢抓住跟蹤對象的同時,身心進入精力恢復的充電狀態。

    忽然,花轎底下像是吹出一股風,極輕,又像是一片落葉從轎底下隨意飄捲到小徑兩旁,不仔細聽幾乎不能發覺。

    刺三又走了幾步,然後靜靜地伏在草叢中,一動不動。

    追蹤者若是突然停步,反倒更容易讓人發覺。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刺三耐心守候。

    刺客最不怕的就是等待。

    在草地、沼澤、沙漠,因為不能讓人覺察出異樣,平日裡蚊蟲不加身但是埋伏的時候不能這樣,因此少不了蛇鼠,各式各樣的爬蟲在肌膚表面爬來爬去,這些對刺三都不是問題。

    刺三最長的紀錄是七天七夜一動不動。

    然而天色漸亮,刺三就有些心浮氣躁,她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

    不可能!

    一定有人偷偷溜出隊伍,而且極可能是他!

    這傢伙滑頭著了,知道當修真堂內第一美女相公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撇下大隊伍來想一個人溜,而另外兩個美女是幌子。

    哼!刺三想到之前花轎劇烈的晃動,也不知道這臭男人在花轎裡面做什麼。

    真正的該死!

    太陽升起,金光遍灑山谷,刺三身子微微起伏,和著山風與週遭的一切。

    刺三的靈識已經能籠罩方圓一里開外,溪水嘩啦的聲,鳥的啾鳴聲,蟋蟀最後的悲鳴,螞蟻啃漿果的聲音,一切一切細微的聲音都傳入耳中。

    沒有異樣,似乎丑時飄落的真是一片枯葉。

    刺三眉頭微蹙起來,但她還在堅持。

    不知不覺,日頭偏西,夜幕降臨,居然一天過去。

    刺三越發覺得不對勁,應該是自己搞錯了,這傢伙在花轎裡左擁右抱,怎捨得?!正這樣想,一直緊盯的草叢忽然動了,跳起一個人影,淡如輕煙。

    是他!刺三心中大喜,終於現出狐狸尾巴了。

    梁山從花轎底溜下來,是跟花滿紅與花滿翠商量的結果。

    他們花轎在明,吸引火力,而他獨自一人上路。

    花間堂離聖劍堂打馬也就是三天的路程,梁山趁夜暴起,一路御風疾馳,一晝夜也就到了。

    梁山溜下來也是耐心極好,等了一整天,直到夜幕降臨見四周無事才現身。

    梁山觀音之道固然厲害,但畢竟是領悟不久,對刺三這種擅長隱匿之道的傢伙自然無法察覺。

    梁山直接奔向空中。

    梁山貪快,卻不知這樣容易暴露行蹤,可謂百密一疏。

    刺三遠遠地跟在後頭,心中對梁山飛行大為鄙夷,前時智如狐,現在蠢如豬。

    很快,她發現梁山不是跟著花轎的方向,而是折向東北,心道這傢伙還算聰明,寧肯多彎一些路也要防止有人中道截他。

    梁山御風而行,出了山谷就是一大片平原。

    梁山留了心眼,專門在塢堡集鎮上方飛過。

    集鎮上空人氣聚集,修士不利飛行,基本是禁飛區,特別是大型城池,像武關這等級的軍事要塞,即便是金丹期修士也無法凌空飛行。

    但梁山卻意外發現自己可以在小塢堡上空飛行,同時體會人道與修真之道的對抗,弦通觸動,他竟可以勉強做到兩者協調。

    這就是一點優勢,在今日今夜,在梁山這就突顯,化作可以逃命的優勢。

    梁山不敢飛得太高,大概也就四五十米的樣子,這個高度隨時可以降落。

    梁山心道這一招暗渡陳倉耍得漂亮。

    古人雖修為驚人,但智力大抵有限,梁山正得意間,高空中一物猛然襲來。

    梁山嚇得魂飛魄散,怎麼可能還有人中道等著他?

    流竄路線根本就是隨機選擇,梁山來不及多想,急急下墜。

    下墜風險很大,但梁山也管不了這許多。

    梁山直覺這冒出來的傢伙可沒那嬴海好說話,有可能真要人命。

    是一道白光,在梁山頭頂四五十米的時候「蓬」的一聲張開,化作一張網兜頭罩腦地蓋下來。

    此網名為大羅天蠶網,金丹中期一下鮮有逃脫。

    梁山速度陡然加快,觸發彈指弦通,直墜下去,居然毫釐之差躲過大羅天蠶網。

    高空中那人輕「咦」了一聲,梁山已經墜地,直接落在一塢堡外高高堆積的麥稈堆上。

    梁山翻了四個跟頭,狼狽之極,頭髮插滿麥稈,爬起來就跑。

    空中的人並沒有跟來,梁山進了塢堡。

    暮色蒼蒼,卻還是當集市時分,人來人往,顯得十分熱鬧。

    梁山心中一喜,逕直往人群裡鑽。

    夜色轉濃,集市之人漸漸散去,梁山這下沒地方去了。

    金丹期的修士極討厭人間的濁氣,梁山心中估道。

    若是「刺」,上天入地都會追到屁股後面。

    那躲在雲層給自己使暗招的人沒跟下來,也許就是懼人間的濁氣。打個比方,後世一個富二代開寶馬,偶爾到偏僻的農村也會感覺受不了。

    梁山一陣胡亂猜,心中惶惶。

    轉了一圈,梁山最後選擇在一塢堡內相當村公共衛生間的茅房外靠牆坐下。

    惡臭襲人,梁山心中泛起陣陣噁心。

    梁山也是惡趣味,既然那高手怕人世濁氣,那索性到最臭的地方。

    梁山也是築基中階圓滿,身心素淨如蓮,對人世間的污濁敏感超過過去百倍,是以難受異常,需大毅力才能「安住當下」。

    以己推人,那金丹期高手到這應該更難以忍受。

    這就是梁山的無賴處,有種你下來啊。

    梁山神識左右上下悄悄感應,整個塢堡像是被一個玻璃罩子罩住一般。

    梁山心驚,那人卻還沒走,估計還在天上盤旋。

    與腥臭比起來,命還是更重要,梁山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強,茅房外牆也呆不下,跺了下腳,索性溜進去。

    梁山低頭看了一眼,木板之下紅的紅的,還有蠕動的白的,嘔意越來越強,心中卻想,若是跳下去,在裡面打幾個滾,再走出來,估計那人就會走掉吧。

    怎麼辦?

    梁山沒辦法,只有等。

    不知道敵人是誰,這最恐怖。

    夜色深沉,一轉眼梁山就在茅廁裡呆了兩個時辰。

    這要說出去,實在是出糗,但沒辦法,來者怎麼也不會低於嬴海的實力,差距太大,在茅廁裡當縮頭烏龜也情有可原。

    梁山漸漸有些頭昏眼花,糟糕,雖然他已經把呼吸頻率降到最低,但時間這麼長,還是吸入不少沼氣。

    噁心又噁心的要命,又有沼氣中毒的傾向,梁山心道一個慘,從沒被人逼成這樣。

    不行,得轉移注意力才行,梁山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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