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秘承者 第兩百八十三章 水靜兒駕到 文 / 泥男
梁山心裡「哇」了一下,心道,還真遇到仙人跳的。
「什麼事?哪來的登徒浪子?!」英俊瀟灑的公子哥喝道。
「在下梁山伯,聖劍堂內門弟子,路經寶地,特來拜會。」梁山不慌不忙地拱手說道。
而就在這時,水月堂外忽然響起一個聲音:「逍遙堂孔零受掌教之令,前來水月堂!」
水性楊愣了一下,心道今天怎麼呢?
歐陽無明一愣,到嘴邊的話就說出不來了,本來一切都踩在點上,卻被外頭孔零突然一句話完全破壞了。
栽贓陷害也講究意境的,歐陽無明心中暗惱,沉聲道:「你這個登徒浪子,還不束手就擒!」語調聲勢比準備好的卻是弱了許多。
「逍遙堂孔零受掌教之令,前來水月堂,有要事相商!」孔零的聲音又響起。
歐陽無明抬了抬頭,有些憋不住,這還怎麼說啊?!他正在進行一樁很嚴肅的事情,總打擾這怎麼成?
梁山忍住笑,心道孔零這廝來得巧啊。不過,這廝若是知道無意中給自己解圍會不會氣得吐血?
就在這時,水靜兒的聲音突然響起:「雲兒師妹,你現在可以跟我說悄悄話了吧。」
那個被稱為雲兒師妹說道:「我喜歡歐陽無明師兄了,你不要告訴他。」
「啊。」水靜兒的輕呼聲傳來。
啊,這下熱鬧了。
梁山心道不好,眼前這個帥哥大概就是所謂的歐陽無明,而且這附近早結好了結界,等水靜兒過來再放開結界,幾乎在梁山想通這一切不過是卑鄙無恥下九流的栽贓陷害同時,歐陽無明發出獅子一般的怒吼:「梁山伯,你居然敢如此欺侮我們水月堂女弟子,你喪心病狂到極點!」
梁山瞪大了眼,連自己名字都知曉,看來早知道自己要來,專門在這等著了。
「梁山伯,我要殺了你!」歐陽無明鬚髮怒張,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卻沒往梁山這邊邁一步。
水性楊自然配合,嚶嚶哭道:「無明聖子可要為小女子做主,我在這好好的,忽然這人就跳出來,然後調戲,然後他就……」
梁山撓了撓頭,目光越過歐陽無明的肩,然後就看到水靜兒一張冷煞到極點的臉。
歐陽無明立刻轉過身,恰到好處地臉現驚容,「啊」了一聲,「靜兒師妹,你怎麼來啦?」
水靜兒方纔還想著梁山,水雲兒跑過來說她有一樁煩心事。
水靜兒問是什麼,水雲兒卻不說。水雲兒欲言又止的樣子出去,水靜兒哪放心,也跟著出來,就這樣出了山門到這桃林。
水靜兒自然認為方才說話不方便,水雲兒把她帶到這僻靜處,大抵就會吐露心聲。
這是水靜兒猜的,事實應該也就是這樣,只是她一張口說喜歡上無明師兄,水靜兒就覺得怪異。
全水月堂基本都知道,歐陽無明喜歡自己,水雲兒這般說是什麼意思?是要自己放手還是做什麼?水靜兒覺得有些冤,她從未表露過也喜歡歐陽無明的意思啊。
不過說起來,水雲兒跟自己關係算不錯,於理水靜兒是要出言撫慰兩句,或者她找自己的目的也不是解決問題,只是想聽這幾句安慰的話。()
修士之間男女情愛,沒有世俗的轟轟烈烈,但本質也不會差到哪去。水雲兒居然已經親口承認,那就說明事情已經很嚴重。
可是,沒等水靜兒說話就聽到遠處歐陽無明的怒喝聲,等到她循聲看去,就看到三個人,一個自然是歐陽無明,一個是外門女弟子,身上幾乎沒有穿衣服,還有一個不是水月堂的,卻是水靜兒偶爾會想起的那個壞傢伙。
從小洞天出來,水靜兒就沒有看到梁山。
水靜兒原本以為他這麼一個疲癩的人,說不定會在那斷崖上等自己,然後調笑自己幾句。他回聖劍堂了,不過這也正常。
這人說話不著調,讓自己大大的不好意思,眾目睽睽之下那晚自己還讓梁山把另一塊晶石親自送到水月堂來,雖沒有明說,但在場的人大抵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不想這傢伙卻是那一副說辭,說起來沒有正式的那個意思,但自己又很願意接受,「就是一座水晶石山,能換的靜兒妹妹展顏一笑就值得了」,這是梁山的解釋,水靜兒覺得很受用。
當時,水靜兒有偷偷觀察其他人神色,花無顏臉色就青了一下,很快又恢復正常。雖然是哄人的話,但是聽了真很舒服,回來水靜兒就跟姐姐水柔兒一五一十學了個乾淨。姐姐也抿著嘴笑,說這個人太可氣了。
「你若喜歡他就嫁給他唄。」姐姐水柔兒又說道。
「那怎麼行?姐姐怎麼辦?」
「我也一起嫁給他唄。」水柔兒對男女之愛比妹妹看得更輕一些,反是親情看得更重。對水柔兒來說,世間所有的感情最後都要轉變成親情。她這輩子跟妹妹不分開的,那麼隨妹妹嫁什麼男人就是了。
「那不行。」
「那要怎樣才行?你這小丫頭!」水柔兒嗔道。
「那對姐姐不公平,一定要等姐姐對他也跟靜兒一般喜歡才行。」
「你啊,你,那你可要慢慢等哦……啊!」
話說到這時分,就沒辦法再說下去,倆姐妹笑鬧在一起。
言猶在耳,水靜兒心裡做了這個打算的,聽說了梁山被他們掌教發配到建康時心裡撲通亂跳,覺得這傢伙有可能到水月堂來找自己。
若是不來,是對自己沒心,之前不過是花言巧語,水靜兒也就心安理得放下,若是來了,自然又不一樣。
這幾天水靜兒心裡就有感覺,隱隱覺得梁山要來了,不過又覺得自己是瞎想,他也許不來,聖劍堂內門呆得好好的,就是因為正清派那個太子緣故被發配,以後說不定跟他家娘子再也見不著面,試問這種情況下,他還有什麼心情到水月堂來呢?
這般一想,水靜兒又覺得梁山即便不來也是完全應當了。
水靜兒從未嘗試真正去喜歡一個男人,喜歡是怎樣的一種感覺?為什麼經常會患得患失?這些水靜兒都不清楚,只是感覺自己陷入莫名的煩惱當中。
正因為這樣,水雲兒來找水靜兒時,她眉宇之間的愁緒讓水靜兒心動、好奇。看別人看得更清楚,水靜兒想知道喜歡上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水靜兒就跟著水雲兒一路到了這,沒想到就看到這一幕!
歐陽無明的話,水性楊的話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他們是說梁山到了水月堂,看到水性楊這等花容月貌,性子輕浮的女人,忍不住調笑,繼而拉拉扯扯,然後……接下來的場景水靜兒無法再想下去。
她脾氣雖然比姐姐水柔兒也差一些,但已經是人間極品的溫柔性子,從未生過氣,發過怒,但現在的她卻有些控制不了自己。同時,她感覺鼻子微酸,眼眶微紅,身子還微微顫抖。
水雲兒就站在水靜兒身邊。她跟歐陽無明沒什麼關係,說喜歡他那都是假話,只是被找他來配合做這麼一場戲,報酬自然是她難以拒絕的。
修行之人,有的人高雅清潔,有的人則凡事以利益掛鉤。
水雲兒雖與水靜兒交好,內心深處卻是羨慕嫉妒水靜兒的。
水雲兒有時候想,她們姐妹倆的天賦固然驚人,但是若不是掌教之女,資源可以隨意享受的話也不會順利修行到現在這境界,而想想她,走到現在的不容易,說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歐陽無明許下高酬的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抓住她暗暗嫉妒的心理。
但是,見水靜兒這般生氣,甚至傷心的樣子,水雲兒卻又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
這是水靜兒從未有過的情緒!
水雲兒又有些好奇,什麼樣的男人能引起水靜兒這樣?
瞥了一眼,水雲兒並沒有發覺這男人有什麼不尋常之事。就在水雲兒表情不解,微帶不屑之時,那傳說中的梁山動了,就好像前一秒他是蠟像,而現在完全活過來,臉上的表情生動之極,居然有讓人彷彿是換了一個人的錯覺。
「卿本佳人,奈何為寇啊?!」梁山搖頭晃腦道。
梁山一開口說話,水靜兒忽然就靜下心來。
她一顆心,原本就如同那從未有人涉足的高山湖泊一般寧靜,只是梁山是一個例外,看到他,甚至只是聽到他的消息都會泛起小小的漣漪。
他一說話,熟悉的腔調,戲謔的眼神,疲沓的樣子其實掩飾其內心的高傲,對,就是高傲,水靜兒瞬間想到,梁山怎麼可能看上水性楊呢?
歐陽無明顯然沒料到梁山會如此鎮定,心道此人果然是有些門道。
歐陽無明與飄渺堂的陸玉向來交好,半個月前收到陸玉的來信,說梁山大抵會來水月堂,時日也都是請人推算好的,大概也就是四五天之內。
梁山的好與壞,原本來與歐陽無明無關,但是小洞天一行他與水靜兒之間的事傳揚開,歐陽無明就沒辦法坐視不管了。
他是真心喜歡水靜兒,更主要是得到一個就等於得到兩個,而且還是掌教之女,即便是他——水月堂中男弟子中的佼佼者也怦然心動。而傳言居然是水靜兒已經傾心這個梁山伯,那麼,他要來水月堂,他歐陽無明沒道理不好好利用一番?
歐陽無明前前後後也頗費一番功夫,還怕梁山不來,否則功夫白費了。
「你這個女人,粗看看像那麼一回事,仔細看,自己照照鏡子的,晚上出來好了,大白天就不要出來嚇人了。」梁山譏笑道。
水性楊差點暈過去,她對自己的美貌那是相當有信心。就男人的立場而言,自己未必比水靜兒差。若不是掌教之女,若不是一對姐妹花對男人口味,哪比的過千嬌百媚的自己?這可是水性楊最有信心與資本的地方,當即反駁道:「無恥之徒,我好好做這邊做事,你進來就調笑,然後拉拉扯扯,不小心就扯斷了我的衣袖,你見色起意,若不是聖子來得及時,就要被你羞辱了。」
水靜兒瞥了水性楊一眼,心道這女人果然有勾引男人的資本,皮膚膩白,被人撕掉一截衣袖,男人的確很可能見色起意。
看到一段白,想到全身白,男人不都是這樣嗎?可是,梁山會這麼迫不及待嗎?
「水性楊,你這樣成何體統?」歐陽無明怒斥道,身上的披肩一抖,蓋住水性楊幾乎**的身上,然後轉身對梁山道:「我看兄台最近修煉恐怕是出了些問題,所以才會如此不受控制,不過即便如此,你都要為此事負責,畢竟水性楊受到傷害,給她一定補償,今日之事就此揭過,在場之人誰也不會再提。」
梁山一聽,標準的「仙人跳」的口吻。
這廝反應也是極快,立刻給自己安一個合適的理由。
梁山看到水靜兒臉色陷入思考,心道水靜兒雖然聰慧,但心思單純,想不到這是歐陽無明看似給梁山找台階,實則是坐實自己的罪名。
「歐陽無明是吧,這話是從何說起?我剛剛來到這,就看到這女人,然後她自爆衣衫,我正想著是不是自己魅力大增,讓一個陌生女人居然乍見之下就主動獻身,還沒想明白,這不,你就出現了,像是踩著鼓點一般。」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歐陽無明勃然變色道。
「我跟你拼了!」水性楊咬死玉牙,臉上充滿血色,一副要拚命的樣子。
水雲兒心中暗歎,知道該自己上場,連忙飛身上去一把攔住了水性楊,轉而沖梁山道:「你這人是怎麼回事?如果有什麼誤會解釋清楚就行,何必要這樣出口傷人,我們歐陽無明堂堂聖子,還有外門女弟子難道就下賤到這等地步,專門在此給你做一場戲,你以為你是誰啊?」
梁山把眼睛一翻,道:「你又是誰?不過會是今天湊巧去找水靜兒有什麼事,然後不好說,故意走到這地方來吧。」
「你!」水雲兒暗道厲害,口裡說道,「桃林向來歸我打理,我有什麼事,自然就到這桃林來。」
「梁山伯,你想說這麼多人都是聯手陷害與你嗎?你真是高看自己了?!」水靜兒忽然說話,說完轉身就走。
梁山立刻高呼:「靜兒妹妹!你誤會了!」說罷,拔足就追。
水雲兒也不理水性楊與歐陽無明,趕緊跟過去。
可是跟著跟著,想了想,水雲兒臉頰忽紅,這場戲可能被水靜兒看穿了。
水雲兒臉色變了變想到要如何解說這個事,這時,又聽到那個孔零這外頭高聲喊道:「逍遙堂特使孔零,特奉掌教之令前來拜會。」
這廝似乎鐵定了心思要成為永恆的背景音。
最終,水雲兒跺了跺足,沒有再跟上去。
這時,梁山已經追上水靜兒。
水靜兒並沒有往水月堂方向,而是繞著上了旁邊一條小路,曲曲折折的,顯得分外靜謐。
「靜兒妹妹,好久沒見啊。」梁山搓著手,在水靜兒後面腆著臉說道。
「你誰啊,我不認識你?」
「靜兒妹妹,這麼拙劣的把戲,你不會看不出來吧?」梁山眉頭擰起來,一副懊惱的樣子。
「你也說這麼拙劣,人家歐陽無明就是傻子,擺明了要這麼拙劣,這麼下作!」水靜兒轉過身,一口氣說了許多,胸脯微微起伏。
「是啊。」梁山順著水靜兒的話,「我怎麼沒想到?那歐陽無明肯定有更深層次的陰謀。」
「什麼陰謀?還不想看清你是怎麼個人?」
梁山有些跟不上水靜兒的節奏,道:「靜兒妹妹,那你說是為什麼?」
「為什麼?」水靜兒小臉繃緊,冷哼了一聲,道,「我哪知道是為什麼?」
「靜兒妹妹,那你告訴我。」說著,梁山上前了幾步,美人如玉,就在跟前,心臟突然撲通撲通有些亂跳。
花月影唯有在兩個人在行那周公之禮的時候半羞半怯讓梁山心動、行動,然大多時候卻是讓人肅然起敬。
花無顏則根本是帶刺的玫瑰。好在梁山各式各樣的女人也是見識過來,二人相對,總有化被動為主動的時候,但感覺終究是不美。
望著眼前佳人,猶如鄰家妹妹,隔壁女子學校校花,溫柔嫻靜的水靜兒時,梁山很清楚,真正找老婆就要找水靜兒這樣的。
即便是陳四娘與水靜兒比起來,這方面都要差個半籌。陳四娘固然對梁山也百依百順,但是在「以夫為天」的背景下的自然服從,跟水靜兒這等完全天然的嬌羞不一樣。
「誰是你妹妹?我可比大許多了。」水靜兒嬌嗔道。
梁山心稍放下,就怕姑奶奶不理人,這樣嬌嗔算好的,梁山張口就道:「靜兒姐姐。」
「誰又是你姐姐呢?」水靜兒抿著嘴看著這個傢伙,見他完全沒有覺醒,跺了跺足,道:「口上說跟那水性楊沒關係,眼睛還不是時不時往她身上瞥。」
「是嗎?」梁山又走近一步,「我有嗎?」
「男人就是這樣,永遠不知道滿足,姐姐說得對。」
「水柔兒這樣說?」梁山又上前一步。
「啊。」水靜兒驚呼一聲,手已經被梁山牽起,臉頰猶如朝霞,「你幹什麼?果然是登徒浪子!」
「靜兒。」梁山發自內心地呼了一句。
水靜兒芳心為之一顫,心道真是自己的魔障,對這人總共也就見了兩面,就心裡惦記著他,喜歡他。「見到你真好。」梁山凝視著水靜兒俏麗的臉龐,紅紅的嘴唇,氣息就有些紊亂,正準備採取下一步動作,卻被水靜兒掙脫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