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 發現裝瞎 文 / 紫妍
滿是消毒水味道的病房裡只有邵清宇和方寧。方寧看著頭裹紗布臉色慘白的他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自己應該恨他,他是那麼的心狠,親手害死了他們的孩子,他是那麼的殘忍,以折磨自己為樂。
可是為什麼今天她還坐在這裡,自己不是應該恨他的嗎?不是說過從此陌路,誰也不認識誰嗎?可為什麼聽到他出車禍自己的心彷彿就像萬箭穿心那般的痛苦呢,看著他現在這麼脆弱的躺在這,為什麼還會心疼呢,邵清宇,我到底欠了你什麼,為什麼你把我折磨成這樣,我心心戀戀的還是你。
方寧坐在沙發上呆呆的看著他,離他有一段距離,她真的沒有勇氣再靠近他,傷怕了,傷不起了
「唔」床上發出一聲淺淡的抽氣聲,方寧也跟著緊張了起來,起身就想離開,可轉念一想,他不是看不見自己嗎?又慢慢的坐到在沙發上。
這時醫生和護士推門而入,給邵清宇做了個檢查。而這個時候邵清宇也悠悠的轉醒。
「邵先生,您頭只是擦破點皮,但腿還要好好的修養,骨折說重不重,說輕不輕,但要是沒修養好也會留下後遺症的。」醫生耐心的說著。
「我知道,你們出去嗎。」邵清宇擺了擺手,空氣中傳來的茉莉香味,很淡,可他還是能聞出來,身子驀然一怔,她來過,還在嗎?
一急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可右手插著點滴,一用力針頭刺破的血管。
「啊」邵清宇痛苦的叫出了聲,幾乎是同時的方寧跑過來扶住了他,幫他把針頭拔了,扶著他躺在床上,其間誰都沒有說話。
方寧靠近看到他那毫無焦距,死寂般的瞳孔時,心又一陣抽痛,如果不是他,現在看不見的該是自己吧,邵清宇,你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一下可以把我折磨的生不如死,一下又可以為我沒有底線的付出,我還能相信你嗎。
就在方寧轉身為他倒水之時,邵清宇唇角勾起了一抹欣慰的笑,真的是她,他不求她的原涼,她只要能來看他,他就已經知足了。
「邵先生,喝點水嗎?」方寧把水遞到他手裡,聲音也刻意壓低了很多,就連她自己都聽不出是自己的聲音。陣廳協亡。
接過水杯喝了幾口,他還真是有點渴了,見他喝完,方寧接過水杯放了回去,整個病房又回到原點,而方寧也想好了,這段時間她會好好的照顧他,直到他出院,就當是報答他的眼角膜,只要他好了,他們從此陌路。
「你是新來的護士。」邵清宇問得雲淡風輕。
「是的,邵先生,這段時間我負責照顧你。」方寧回的恭敬,可聲音還是壓著的。
「哦,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忘憶。」
「忘憶」邵清宇慢慢咀嚼著這倆個字,心還抽痛了幾下,兒,你是想告訴我,以前的種種你都忘記了嗎?唇邊泛起一起苦笑「這個名字裡應該包含著很多心酸的過往吧?」
是錯覺嗎,自己剛才明明看到他眼裡閃過一絲憂傷,方寧走上前,細手在他眼前晃動了幾下,死水一樣沒有任何波動,難道真的是自己看錯了。
「我也不知道,父母給的,他們只說過,不好的人和物就要忘了,別老惦記著,所了給我取名叫忘憶。」方寧答的淡然。
邵清宇聽著心酸,,真的能記得了嗎?如果能忘記,你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這裡,如果能忘記我早就回法國了,如果能忘記,我們的孩子也不可能會成為我們之中的隔亥,發生的事,不是你說想忘記就得忘得掉的。
「忘憶,真得能忘記嗎?那為什麼她刻在我心裡,印在我腦海裡,怎麼抹也抹不去。」這一刻邵清宇是憂傷的,他也不是故意說給方寧聽,只是有有感而發。
「邵先生,也想忘記過往。」聽他這麼說,方寧有些難過,難道他也想忘記自己。
「忘不掉,也不想忘,她是我愛了八年的女人,我這一輩子的所有,沒有了她,我就像行屍走肉,對生活沒有了任何的嚮往。」
「那你為什麼不去把她追回來。」方寧明知道不該再繼續這個話題,可她鬼使神差的還是問了。
「她是個好女人,值得更好的男人去疼愛她,而我配不上她,她給我的愛是無私的,而我卻沒有百分百的信任她,現在我才知道她為我犧牲了那麼多,而我卻傷害得她體無完膚,還差點害死她,更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別說她了,就是我也原諒不了自己。」
說出這樣的話,邵清宇是痛苦的,更多的是懺悔,他想讓她知道,失去孩子他也很痛苦,也想讓她知道,他真的很愛她,更自私的是,他想讓她回來,可他再也不會對她採用強制的手段,一切她的意願。
而方寧早就淚流滿面,摀住了自己的嘴,但還是怕自己會哭出聲,便拉門跑出去了,看著那細薄的背影,邵清宇眼角也滑落幾滴傷心淚
哭過後的方寧重新回到了病房,只是那哭腫的眼睛是短時間恢復不了的,推開門,他還是維持著自己走的姿勢靠坐在床頭,已經是正午12點,看了眼放在餐桌上的午飯,他沒吃。
走到餐桌邊,把菜放到推車上,推到他的床邊,自己也坐在了床沿,端起碗,夾了一些菜放到他的嘴邊「吃點吧」
邵清宇沒有張嘴,只扯出一個淺淡的笑「你吃了嗎?」
「我等會兒吃。」
「那你先吃吧,吃完我再吃。」正在都正午了,邵清宇怕她餓著所以才叫她吃,可這一舉動卻
引起了方寧的誤會。
「邵先生一向都這麼懂得心疼女人嗎?」說這話時,方寧眼中明顯閃過一絲輕蔑。
「別誤會,我只是覺得你們挺不容易的,反正我也吃不了這麼多。」
「你怎麼知道有很多。」方寧謹慎的看了他一眼,難道他能看見?
「這是高級病房,飲食是由營養師制定的,每次光菜品都不下於6份,還不加主食水果,你說這麼多,我能吃完嗎,與其浪費還不如我們一起吃,你幫我夾一些菜放碗裡,我自己吃,你也吃吧。」
看著他不像在說謊,方寧也依言夾了些菜給他自己吃,其中看他也把飯菜灑在床單上,這才消除疑慮,也拿起碗筷吃了起來。
邵清宇偷偷的瞥了一眼,暗自鬆了口氣,好險,差點被發現了。
之後,倆人都沒說過多的話,時間過的很快已經是晚上九點,看了眼熟睡中的他,方寧豫著要不要回去,最後歎了口氣,問護士要了一床被子睡在了沙發上,因為今天實大太累了,加上她自己也大病初癒,所以一躺下就睡著了。
聽著細淺的鼾聲,邵清宇這才睜開了眼睛,撐起自己的身子,吃力的倚著枴杖移到了沙發邊坐了下來,眸中滿的眷戀與心疼,修長的手指輕撫在那清瘦的臉上,看著纖細單薄的她邵清宇再一次自責不已。
深眸移至那扁平的腹部,只這一眼就刺痛了他的心,如果不是他的錯,孩子也該有三個月了,也許這個時候都會在肚子裡動了。
「兒,你還會原諒我嗎?如果你知道我沒有瞎,你還會理我嗎?你還有可能回到我的身邊嗎?」此刻邵清宇的話音極輕,只是再輕也掩飾不了那份無助和害怕。
這一夜,邵清宇沒睡,他執著她的手,坐在她身邊看了一夜,那眸中只有她的倒影,只有對她濃濃的愛意,只有無盡的後悔與自責
天際泛起了白肚皮,邵清宇即使再不捨,也不得不躺回去繼續裝他的瞎子,這一刻的他是真的希望自己瞎了,這樣也許她出於同情還可能留在他的身邊。
「唔」方寧伸了個懶腰,這是她這些天睡得最安穩最舒服的一覺,好像還做夢了,夢見他坐在自己身邊守著自己,好像聽到他的道歉了。
頭微側,躺著的他還沒醒,方寧起身進浴室給自己梳洗了一下,出來時他已經醒了,護士的早餐也送了過來。這次沒有讓他自己吃,方寧而是選擇餵他。
充實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這不,她已經照顧了他一個月,明天就是他出院的日子,而她的人情也還了,從此他們就再也不相干了。
「你的腿要多走動,今天就不坐輪椅,我扶你出去走動走動。」方寧有些吃力的扶著他,心中疑惑,醫生不是說好得差不多了嗎?為什麼他的腿還是不能動。
「還是坐輪椅吧,走路疼。」邵清宇其實早好了,每次趁她睡著的時候,他都會下床走動走動,只是在她面前,他還是打算裝,這個月她雖然照顧得自己無微不至,可他依舊能從她身上感覺到那份怨恨與疏離。
雖然裝病不是個好計策,但只要能把她留在身邊,即使讓他一輩子裝下去,他也願意。
「不行,今天必須走。」方寧語氣堅決,還不走,他是想把自己的腿廢了嗎?
拗不過她,邵清宇只是由著她架著自己出去,可為了不壓壞她的身子,他只微微的靠著她。
「這出來走走多好啊,空氣多清新啊,你看,這陽光多」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微低下頭「對不起,我」
「沒關係,我們再到前面走走吧。」這一刻邵清宇真想上前告訴她,自己可以看得見,可又怕她知道後會
「嗯」方寧繼續扶著他,本來倆人都很享受這種時光,可不知為什麼會突然衝出一輛摩托車,速度還快得驚人,直直的往他們這邊撞來。
為了不讓心愛的女人受傷,邵清宇本能抱著方寧滾到一邊,可這一滾,危險是沒有了,但又面臨著更大的風波。
方寧沒有顧及身上和疼痛,任由自己趴在他身上,那清亮的美眸中滿是怒意。
「你不是看不見嗎?你不是腿還沒好嗎?」
邵清宇把她抱得死緊,生怕她一個生氣跑了。
「兒。你聽我說。」
方寧想掙開,可他抱得太緊了「放開」
「兒。你聽我說,我」
「我再說一遍,放開。」這一刻的方寧是怒火攻心,原來她一直是傻子。
不得已,邵清宇還是放開了她,倆人紛紛站起了身,一個焦急,一個決絕。
「邵清宇,傻子騙起來真的那麼有成就感嗎?」
「不是的,兒,聽我解釋啊。」邵清宇急得想去拉她的手,結果給他甩開了。
「呵,解釋什麼,讓我知道自己有多蠢麼,邵清宇這是我最後一次被你騙,再見,哦不對,永遠不見。」說完毫無眷戀的轉身。
邵清宇一把扯住了她「我沒有騙你,眼角膜的事另有隱情,聽我解釋好不好。」
「放開我,我不想再看到你,否則,我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那聲音依舊冷的刺骨。
這個時候確實不宜說什麼。加上她性子剛烈,也很可能做出過激的事,再三考慮之後,邵清宇還是放開了她。也許這個時
時候讓她冷靜一下是最好的方法。
「好,你要走我不攔你,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不用,我和你不熟。」
看著那毅然離去的背影,邵清宇心中無比的苦澀,兒,你就真的這麼希望我看不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