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6章 :藏身帳內鬧洞房 文 / 十月十二
「嗯?」陸星河皺緊了眉頭;「你聽誰說的?」
「我見到國師了,」我抬頭望著比我高出不少,擋住了我面前月光的陸星河:「國師說,他的新娘還沒有人知道是誰,所以好像誰都可以。」
陸星河微微一愣:「新娘?」
「大師哥,玉琉在你那裡受到了很大的傷害,好像想要破罐子破摔,索性決定嫁給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雪中送炭的國師呢。」蘇沐川道:「國師那種美男子,大概高傲如玉琉,也要動心的。」
「什麼美男子?」陸星河不以為然的說道:「玉琉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與你我一起長大,旁的男子,難不成那樣容易便能入眼?」
「大師哥,國師生的真的很好看。」我忙道:「那雙眼睛,像是能勾魂。」
「這樣粗俗的話,你也能說出來?」死魚眼瞪著我,道:「眼皮子倒是淺!」
「那,大師哥,現如今怎麼辦?」蘇沐川索性躺在了房頂上,頭上的帶子垂到了房簷上:「玉琉,好像就在此處,卻怎生也尋不得。」
是真的尋不得麼?我懷疑的望著蘇沐川。
「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將玉琉給尋回來!」陸星河道:「太清宮的二小姐,便這樣私奔,平白無故的與那國師裹纏在一起,像什麼樣子?」
「大師哥,就算是真的,那也是玉琉自己的意思,她那麼大一個人,難不成連關於自己的決定也做不來?」蘇沐川事不關己的說道;「嗯,究竟是因著誰,她才這樣的一意孤行呢……」
「現在說什麼也晚了。」陸星河一雙眼睛望著那國師的宅邸:「我一定要把她帶回來,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那個眼神,是追悔,還有想要補償麼?
大概,只有對玉琉,他才會有那種眼神罷,十幾年了,就算是一個習慣,只怕也是根深蒂固,難以改變的。
我只覺得鼻子有點酸,大概是很想流鼻涕。
「也許,代價會有點大,」蘇沐川道:「說不定,你不讓她嫁給國師,你就得娶她。」
陸星河沒有回答,只是望著一片夜空:「很多事情過去就回不來了。」
「事在人為。」我說道:「大師哥,你想做的事情,你就該去做,不要等錯過了前面的,連後面的也錯過了,對你來說什麼事情是最重要的,只有你自己知道。」
「嗯。」陸星河點點頭:「我知道。」
蘇沐川饒有興趣的看著我:「花穗,你變的實在太多了,不讓大師哥後悔,你會不會後悔呢。」
「誰知道,」我笑道:「不過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玉琉。」
「叫是叫不醒裝睡的人的,」蘇沐川淡淡說道:「拉也是拉不回不想回來的人的。」
「那,我就留在這裡,一直等到玉琉出現。」陸星河道:「她總不能藏一輩子。」
「大喜之日搶新娘?」蘇沐川的虎牙在月光下閃閃發光:「好戲碼,那就,拭目以待了。」
終於,等到了國師的大喜之日,整個庭院人聲鼎沸,我偷偷的自小廚房往外面望,國師在白天裡,更加是玉樹臨風,風光無限,穿著一身奇異的錦緞服色,並不是中土的大紅喜服,頭上的冠也十分奇怪,南疆那種地方,也不知道是個什麼風俗。
雀斑大嬸捧著自己的臉,嘖嘖稱讚道:「能嫁給國師這樣的人物,當真是幾輩子修行來的福氣,端地是叫人羨慕,我呀,以前只當國師是個異族他鄉的老頭子,誰知道,居然是個年紀輕輕,風流倜儻的美男子……」
「這樣年輕,便能身居要職,」竹竿大嬸也說道:「好看不說,真真是個有本事的。」
「男人嘛,相貌還是在其次,主要看一個能耐,」橫肉大嬸也湊了過來:「今日裡,可就能看一看,那個能讓國師相中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了。」
廳堂上吹拉彈唱的,都是異族人,手中的樂器,也不是平時能見到的絲絃,一個個怪裡怪氣,卻十分動聽,滿滿的異域風情。
不多時,只見一個個身著華服,官員模樣的人,也親來與國師祝賀,國師微笑著應酬,將那些個官員往裡面讓。
「阿芳!阿芳!」我看的出神,渾然忘了這個「阿芳」是我打短工的化名了,「喂!」一隻手搭在了我肩上,我才反應了過來:「啊呀,一時失神,居然沒聽到,不好意思的緊……」
瞇著眼睛笑的,又是蘇沐川。
蘇沐川也穿了一件僕役的青衣,不似陸星河那般的整齊,領口和腰間都鬆散散的,可是這樣的隨性,看上去倒是更顯得瀟灑了:「阿芳,後面的喜堂佈置好了,常三兒大哥請你過去擺盤子。」
我忙應了一聲,捧起了做好了的點心,便隨著蘇沐川去了,見路上沒旁人,低聲問道:「那,大師哥呢?」
「大師哥早等著接待賓客的地方,幫著人寫名帖了,」蘇沐川輕輕笑道:「還好還好,昨日裡大師哥不曾撞見了國師。喜堂裡,新娘子已經過去了,如果真的是玉琉,你打算怎麼辦?你們倆的嫌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還能如何?」我苦笑道:「裝可憐,示弱,不外乎這點子伎倆,我服了軟,希望事情還能轉圜,誰讓她是玉琉呢,為著大師哥,她什麼都做得出來。」
「可是我記得,為著大師哥甚麼都做得出來的,好像是你。」蘇沐川笑道:「玉琉嘛,為的該是別的。」
/>
「二師哥知道?」我忙問道:「為的是甚麼?」
「玉琉想要的東西,從來都不簡單。」蘇沐川搔著尖尖的下巴,道:「你猜。」
「二師哥,你總要這樣神神秘秘,不肯給人一個痛快話。」我十分洩氣:「我知道的東西並不多,一切全憑著猜。」
「這樣不是更好玩兒麼?」蘇沐川忍俊不禁:「你等著,準有好瞧的……」蘇沐川頓了一頓:「我希望,你能留下的久一些。」
「有些事情,不是我能決定的。」我苦笑一下:「聽天由命。」
蘇沐川拍拍我的頭,道:「嗯,聽天由命。」
「你們作甚呢?還不快點兒!」一個婦人叉著腰道:「忙忙碌碌的,你們倒是還有心思在哪裡打情罵俏的,給你們告訴給了管家,管教將你們現下裡就掃地出門!」
我和蘇沐川忙過去了,進了那正房的月牙門,眼睛內給那一片赤金色幾乎晃花了眼。
國師,喜歡金色?
只見那個庭院之中,樹上的樹葉,地上的花草,桌子上的桌布,牆上的帷幕,居然,都是金色的,還用各色的寶石鑲嵌成了異域風情的花紋圖案,這個喜堂,須得用了多少金子,方能打造出來?
「擱在這兒!」一個插著一腦袋紅花的婦人兒指手畫腳的說道:「這裡,擺好看些,弄一個花開富貴,萬事如意的樣子!」又指著一個口袋,道:「這個小子,將那帳子裡面灑滿了這四樣乾果去!」
原來南疆,也有撒帳子的習俗麼?
好像是由紅棗,花生,桂圓,栗子鋪滿新人的床鋪,取一個「早生貴子」之意。
「八嬸子,你可真真是老糊塗了,哪裡有叫小廝撒帳子的!」另一個婦人尖酸的說道:「須得乾淨淨好人家姑娘,才是個吉利意思!喜房裡面,怎麼能進來小廝?豈不是給人笑死了?」
「你懂個屁,」先一個婦人鄙夷的說道:「便是男子撒帳子,才能得了男胎,怪道你這絕戶頭,只生了三個丫頭,一個帶把的出不來,哦哈哈哈……」
「八嬸子,國師大好的日子,你要找茬?」那婦人不甘示弱:「怎地,那老娘便奉陪了!」
眼看著兩個婦人眼神交融,電光火石一般,蘇沐川趁機低聲道:「快,藏起來。」
我心領神會,趁著兩個婦人吵鬧了一個不可開交,我順勢藏到了那帳子後面去了,蘇沐川左右晃了晃,也不知什麼時候也不見了。
「媽了個八子的,你便是為老不尊,老不正經!」
「你嫁出去了女兒,也生不出帶屁眼兒的!」
兩個婦人吵鬧的如火如荼,給旁的喜娘們圍上來一面勸慰著:「國師的大好日子,你們也要羅皂,都是活膩煩了麼?」一面連拉帶拽給撮弄出去了。
沒人發現少了一個丫鬟和一個小廝。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窩在了帳子裡面靜等著。不多時,只聽見外面一陣喧鬧,奇異樂器吹吹打打,進來了一大群穿紅戴綠的喜娘,簇擁著一個從頭到腳,都包裹在一方繡著金絲銀線,極其華貴的紅色紗巾裡面的人進來。
霍霍霍,原來南疆成婚的風俗,乃是將新娘子包裹成一頭紅鯉魚麼?也不知道,能不能透過了氣來。
那新娘子給喜娘們攙扶著,坐在了床上,一個個喜娘便告辭去了,屋裡沒有留下人。
我為著試探試探,這個女子究竟是不是玉琉,且往地上「嘩啦」一聲,丟出去了一把灑在帳子上的乾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