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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3章 :江菱究竟是誰呢 文 / 十月十二

    陸星河強忍著那傷痛,且將我推開了,咬著牙。又運足了靈力,一隻手上微微發出了白光,狠狠往勝平公的天靈蓋上又拍了一下子,一個青灰色的影子給自勝平公身上拍了下來。

    那個影子像是裊裊的一股子煙,透過了他,能看到他身後的東西。

    那個影子,像是一種妖物,叫做「憑」。

    憑是沒有實體的,只能依靠著。附著在旁的東西上面。

    好比說,「憑」附著在桌子上,桌子就是活的,附著在田鼠上,田鼠便可以跟人一樣開口說話。

    「憑」若是附在了人身上,那這個人,便成了「憑」的傀儡。

    便是陸星河,也沒法對那「憑」怎麼樣,因著沒有實體,任何法術只能從它的身上穿過去,而無法傷害了他。

    除非,在「憑」正附身的時候,將它與當時宿主一齊一擊致命,可是談何容易。

    斷然不能傷了勝平公……

    陸星河已經緩緩的倒下去了。勝平公帶著那詭異的笑容。也倒下去了。

    那個「憑」嘻嘻嘻的笑著,饒有興致的望著我:「你怎地不慌不忙,眼見著兩個人倒地,驚叫也沒發出一聲來,倒是有膽色。」

    「驚叫有用的話,我早就驚叫了。」我沉聲道:「將勝平公的人魂還來。」

    那「憑」虛無縹緲的手裡抓著一個小小的光亮的白球,笑道:「你若是有法子,自然可以與某奪回來。」

    偏偏,我卻是沒有法子。

    那個「憑」一副促狹的模樣,笑道:「橫豎某的事情辦完了。既然你束手無策。某也不等了,咱們後會有期。」

    「今日裡,我技不如人,確實束手無策,」我答道:「今日的事情,請你記下,來日裡,我一定會十倍奉還。」

    「是麼……」那「憑」哈哈大笑起來:「一個小丫頭子,說話倒是狂氣的很,倒是十分有意思,如此甚好,那,某便等著你們來算賬,但是某勸你,還是先管好了那兩個人再說罷,哈哈哈哈……」

    說著,那憑往外面一飄,當真那濃煙一般的散開了。

    車伕自後面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驚聲道:」這……這是怎麼回事……為何,為何會……「

    我回身一看,那牛倒是也無礙,爬了起來,害怕似的哞哞叫。

    我心亂如麻,忙與那車伕道:「煩請你快快將牛車架好了,須得……須得且送大師哥和勝平公往醫館裡去……」

    三王爺的手下,為何連那種奇異的妖鬼也有,他究竟,使用了什麼法子,集結了那樣的兵馬,預謀著捲土重來的?

    陸星河的血自袍子上滲過來,觸目驚心。而勝平公的人魂給那「憑」帶走了,也是成了沉睡不醒的樣子。

    我全然不知道,那車伕想了什麼法子,讓牛車重新的動了起來,我只死死的握著陸星河冰涼的手,腦子裡心裡都是一片空白。

    待回過神來的時候,滿鼻子的藥香裊裊,已經到了距離此處最近的醫館「回春堂。」

    誰也不知道回春堂的黃先生歲數多大了,橫豎自我小的時候,他便是這個鶴髮童顏的模樣,到現在,十多年過去了,依舊是精神矍鑠的樣子。

    我望著躺在床上,面無人色的陸星河,心裡一陣一陣的難過。

    「外傷很厲害,好歹這個小哥年輕,雖說現下裡還不好說,但大概是能挺過來的。」那黃先生道:「莫要太過憂心了。」

    我忙點點頭,道:「多謝黃先生,有勞黃先生了。」

    「無妨,醫者父母心,」黃先生說道:「可是那勝平公,只怕便……」

    我心裡一緊,勝平公的人魂早就給那「憑」帶了去的,便忙問道:「勝平公,是不是一睡不醒,喚不過來?」

    「實不相瞞,確實是跟你說的一樣,這是丟了人魂。」那黃先生捻著白色的山羊鬍子,道:「不好說。跟外面,大概也只能說是驚嚇過度,又在牛車上面磕碰了,中了風罷。」

    「誒……」我瞪大眼睛:「難不成黃先生也深藏不露,是一個……」

    「不敢當不敢當,」黃先生連連擺手,道:「早年間機緣巧合,結識了方外之人,略懂皮毛罷了。」

    我點點頭,忙道:「黃先生過謙了,想必黃先生,也深諳此道罷。」

    「提不得提不得,」黃先生道:「橫豎,老朽也只是一個小角色罷了,紫玉釵街是玄陰地,裡面藏龍臥虎,這又算得了甚麼,不說了。」呆共投巴。

    「那……那我家大師哥他這個樣子,什麼時候能……」

    「過了這幾日,他倘若醒過來,能喝些個米湯,便算是挨過來了。」黃先生道:「那一刀刺的險。」

    險……陸星河長長的睫毛垂下來,掩蓋了平日裡那冷冰冰的死魚眼,看上去,居然不再平日裡那般的鋒芒畢露,只像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少年,尋常的,教人滿心憐憫。

    回到了太清宮裡安頓好了陸星河,胡亂的與師兄弟們敷衍了幾句之後,我一陣猶豫,現如今,那勝平公已經沒了人魂,昏睡不醒,陸星河也成了這個樣子,關於玉琉的事情,我空口無憑,掌門人會相信我麼?畢竟,事關重大。

    踟躕了一陣子,還是到了正殿之內。

    掌門人早

    知道了陸星河的事情,正背著手,在看那窗戶外面的胭脂河。

    胭脂河映著粼粼波光,十分好看。

    「父親知道你為何要來。」

    我還沒有開口,掌門人回過身來看著我,卻先開了口:「能這樣對星河下手的,不會是尋常角色。」

    我點點頭,小心翼翼的說道:「父親說得不錯。是『憑』。」

    「果然,事情很麻煩,父親早知道。」掌門人勉強笑一笑:「但是好像風波,比父親預想的,來得更快。」

    我一聽這話,心下忖度著,難不成,掌門人早知道甚麼了?便迎著話頭道:「父親,太清宮裡暗流洶湧,肯定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父親既然早有察覺,肯定知道那幕後的是誰吧?」

    「若是那種事情也不知道,如何腆顏來做太清宮的掌門人?」掌門人道:「旁人要瞞著我,也並沒有那般的容易。」

    「是……」我忙道:「花穗沒有不敬之意,只是……」

    「父親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掌門人道:「可是,如果現在便將那幕後的人抓出來,還為時過早。」

    「難不成,父親想用反間計麼?」我一愣,登時想起了小諸葛講三國英雄時,一段「群英會蔣干中計」來。

    「花穗,很多事情還是沉在心裡為好,說不來,要大打折扣的。」掌門人道:「三王爺的人,百花神教的人,都早為著朱厭重新現世做了不少的打算,這些個事情現在來說,還不是時候。」

    「早知道父親是明察秋毫之末的,花穗果然杞人憂天了,那,花穗自然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我點點頭,道:「既如此,等著父親抽絲剝繭,將大事完成,花穗絕對不會因著一時意氣,壞了父親的大事。」說著,便且退了下去。

    「等一下,」掌門人忽然說道:「你這一陣子,辛苦了。」

    我心頭一震,忙道:「父親說的這是哪裡話,花穗又有何辛苦之處?

    「玉琉有你這樣懂事才好。」掌門人擺擺手:「也沒什麼,大師哥那裡,你多多的費一費心罷。」

    「是。」

    果然,掌門人早知道,我不是他的女兒了。

    哪裡有父親,倒是為著徒兒,跟女兒說費心的?這個遠近親疏,分的不經意,卻讓我明白了。

    掌門人,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呢?還是說,那更魂器的事情,本就與掌門人有關?

    太清宮的日子,當真是越來越難過了。

    這幾日,天天在那陸星河的小院裡面等著陸星河醒過來,換藥的事情,因著要寬衣解帶,都是師弟們與蘇沐川來做,我望著一睡不起的陸星河,卻什麼暖心的也說不出來。

    蘇沐川望著我,說道:「太難過的時候,心裡反倒是一片空白,甚麼話也說不出的罷?」

    我點點頭,道:「二師哥也知道?」

    蘇沐川笑道:「既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便不要說了,橫豎麼,大師哥也聽不見。」

    想了想,只一遍一遍的說起了俏皮話道:「大師哥,我又聽說了關於你的俗語了,講給你聽可好?那便是王八肚裡吃柳條——瞎編,還有呢,王八鑽樹洞——大概難辦,不過,現如今料想著,大師哥自己,是王八肚子上插羽毛——歸心似箭罷?大師哥,你一定快快醒過來,你若是不醒的話,可就說話不算數了,誰來護我周全?」

    說到最後一句,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又流了滿臉的眼淚。

    蘇沐川望著我,只是拍了拍我的頭,甚麼也沒說。

    我以前,真的很少哭,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認識了陸星河之後,眼睛倒是忙起來了,整日裡,都是在為他流淚。

    這一日,我又往陸星河屋裡來的時候,卻看見玉琉正站在了陸星河床前,見我進來了,甜甜一笑,道:「你知道江菱是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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