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4章 :國師那裡借來的 文 / 十月十二
「嗯?」蘇沐川望著我,笑道:」怎地,給剛才的事情嚇的傻了。連你最親最近的二師哥也不識得了麼?還是說,你以為二師哥也是假冒的?」
「今日裡,多謝二師哥,方能脫困,花穗感激不盡,」我答道:「可是,二師哥為花穗付出的,未免太多了,多的超過了花穗能想像到的一切,受之不得心安。所以,實在忍不住想問問。」
「二師哥本事大,這也沒法子。」蘇沐川得意洋洋的說道:「是不是,還是二師哥比較靠得住?」
我答道:「那是自然,二師哥卻是扭轉逆境,叫人佩服,可是二師哥。好像跟很多不該有關聯的事情有關聯,比如那個百花金蛇釧的法咒和圖樣,二師哥,究竟是從何處得來的圖樣?僅憑著昨日裡看了一看。只怕不能記下這樣繁雜的圖案罷?」
「二師哥過目不忘,就是這麼天賦異稟。」蘇沐川斂起了笑容來:「很多事情,說出來就不好玩兒了,猜燈謎的時候你提前知道了謎底,那逛燈會還有什麼意思?」
「我明白,可是二師哥今日拿出來的東西,未免也都太出人意料了,」我低聲道:「好像跟國師,跟百花神教。跟三王爺都有關係,我有點……」
「你放心罷,」蘇沐川習慣性的揉一揉我的腦袋:「二師哥行的正,坐得端,沒干傷天害理的事情。」
「倒不是這個意思,」我接著問道:「好比說那個『憑』,分明是國師捉到的,我上次見到了國師拿著的。怎地會到了二師哥手裡?二師哥跟國師之間,也有關係麼?」
「你說那個『憑』?」蘇沐川低聲答道:「其實二師哥可以全然把功勞攬在了自己身上的,但是,偏生二師哥就不是個慣於說謊的,也就實話告訴你罷,那『憑』,是大師哥管國師借了來的。」
「大師哥?」我愣了一下:「那昨日裡……」
「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誤會,二師哥替你說就可以了,」蘇沐川回頭望了一眼娘和真花穗,低聲道:「昨日裡給玉琉那樣逼迫,心慌是免不了的,人心一慌,自然甚麼圈套都能往裡鑽,這也是一個人之常情,你那麼做也對,性命重要,怎麼謹慎怎麼好,大師哥那裡,糊弄糊弄就得了,別看他那個水米不進的樣子,整個太清宮,就是他最好糊弄了,二師哥一出馬,沒有辦不成的事。」
蘇沐川的笑容看上去還是那樣沒心沒肺,我心裡卻感動的一塌糊塗,原來,死魚眼那裡,全數是蘇沐川幫著我說清楚的。
「可是大師哥跟國師明明是勢不兩立的樣子,怎麼能去要了那個來?」我皺眉道:「再說大師哥的那個性子,死要面子,怎麼可能去求才打過架的對頭?」
「那我就不知道了,」蘇沐川支著下巴說道:「其實,是我跟大師哥說清楚之後,是他自己去尋國師的。」
玉琉是三王爺的人,死魚眼早就知道,原來這個人證,倒是死魚眼幫著我管國師要來的,這怎麼想,怎麼難以置信。
為了我,他能做到這個份兒上麼?像是一場太過美好的夢,因為美好,所以只覺得不真實,只覺得不敢相信,只怕信了之後,只剩一場空,更難過了。
陸星河,便是我這樣一個難以企及,不知道能不能成真的夢境。
「國師那個人你可還是得小心些,總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你運氣好,說不定為著你,國師肯借,」蘇沐川道:「不過國師那一張嘴,甚麼話都說的出來,倘若真真跟大師哥說過了什麼,還是你沒得費唇舌。」
「我明白,」我點頭道:「國師那裡,我能避就避……二師哥為著我,當真費心了,花穗簡直無以為報。」
「無以為報,也就不用報了,」蘇沐川笑道:「全然是小事一樁,小事一樁。」
「那,」我猶豫了一下,偷眼望著我娘,道:「還有,玉琉做事謹慎,不大可能會將我娘關在了那樣容易就給二師哥尋得了的地方去,可是二師哥,好像一夜之間,就做到了。」
蘇沐川笑道:「你是想要問這個?實話告訴你……」蘇沐川擺出來了一副嚇唬小孩子的模樣來:「二師哥黑白通吃,哪一條道上的也都認識,尋幾個朋友幫忙,也沒說的。」
我笑了笑,說道:「二師哥這樣通天的本事,斷然不會僅僅是一個太清宮二弟子這麼簡單。上次二師哥也說過,自己的身世非同尋常,果然是不容小覷。引得花穗,可是越發的好奇了。」
「吹牛的話罷了,你也信,」蘇沐川卻偏偏要顧左右而言他:「那種話,聽過之後忘了就好。」
「還說不把功勞攬在了自己身上,救出了夫人,那可多虧了我呢!」安歌突然鬼鬼祟祟的自大柳樹後面露出了頭,笑道:「花穗,我答應你的,就會做到,怎麼樣?」
「啊,」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能尋得……原來是安歌……」
這就說得通了,倘若蘇沐川與安歌碰巧相識,那蘇沐川相問玉琉我娘的事情,安歌在背後躲著聽著,玉琉口中不說,心中所想也會叫安歌知道,那藏匿我娘的地方,自然就一目瞭然了。
安歌四顧無人,也就從大柳樹下面過來了,朝著我笑了笑,道:「你猜的沒錯,玉琉一直躲著我,不敢教我窺視到她心裡是怎麼想的,昨日裡,我本來打算過來尋你,不料想,正碰上了他。」
不消說,這個「他」正是指的蘇沐川。
「安歌也識得二師哥?」我奇道:「這是……」
「這也不過是昨日的事情而已,」蘇沐川打了一個哈哈,道:「我跟安歌,都是為著你嘛,可不是,便一拍即合。便與你說了,
二師哥人緣好,走到了哪裡都是朋友。」
能跟安歌這樣看透人心的人做朋友,大概蘇沐川,也是一個能隱藏自己內心的人罷?
這個想法一出現,安歌便笑道:「其實,我倒是很喜歡坦蕩蕩的人。因著有這個本事麼,知道我這個能耐的人要防備我,不知道我這個能耐的人要騙我,我其實早該想開,偏生就總是忍受不得,難得難得,昨日一天,居然尋得了兩個朋友。」
說著對蘇沐川笑了。
「多謝……多謝……」我不知不覺,聲音卻帶了點哽咽:「我何德何能,居然倒是教你們這樣辛苦……」
「本來是也是玉琉過分,」安歌笑道:「多行不義必自斃,大概,我們算得上是替天行道。」
我點頭道:「可是,安歌,玉琉她,不是你那邊的人麼,為著我,倒是將她給害了,三王爺知曉了,怕要不好幹休罷?」
「窩裡鬥的事情哪裡都不少見,我們那裡更是如此,為著權利,為著地位,四處裡都是陷阱,」安歌笑道:「也說不好,這次玉琉下去了,倒是我的機會來了。」
「原來如此……」我點頭道:「這一兩天,因著我娘的事情,整個腦袋也都只嗡嗡響,全然沒了平日裡的狡牙的能耐了,真真是讓你們見笑。」
「你的聰明我知道,在國師府就看出來了,其實但凡是個人,就總會遇上了挫折和磨難,也不可能一輩子旗開得勝,可想而知,現如今,你沒有把柄在旁人手中,才是一個自由。」安歌笑道:「現如今,大概你擔心的是夫人和真花穗何去何從罷?」
我點點頭,很不好意思的說道:「睚眥廟之中,凡人是能通行無阻的,現如今正在想,娘和江菱她們,往何處去為好。」
「我幫著你安排,」蘇沐川笑道:「這個時候,總有二師哥出現了,幫著你排憂解難,你說,二師哥是不是你的靈丹妙藥,包你百病全消?」
我掌不住笑了:「准也是上輩子,二師哥欠了我甚麼罷,這一輩子,居然還到了這個地步,再不尋一個借口,實在是怪叫人不好意思的。」
「有借有還,再借不難。」蘇沐川笑道:「也許下輩子,換你來還債。」
「既如此,那可就太好了,」我笑道:「虧欠旁人,總是不得心安,須得尋了機會還上了才好。」呆史盡劃。
蘇沐川笑道:「你急什麼,約略有的是機會。」
安歌賊趁機笑道:「花穗,你在太清宮諸多磨難,我倒是也看出來了,這裡水深,倒是還不如隨著我去與三王爺效力?改日江山易主,那……」
我忙道:「多謝美意,只是我家大師哥,大概鐵定不會答應的。」
「你家大師哥?你這一輩子,想必是來與你家大師哥還債的,」安歌咕嘟了嘴,道:「肯定還是個情債。」
我面上一紅,道:「誰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能還呢……」
真花穗忽然過來了,低聲道:「花穗,我……我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我忙跟著過去了,道:「今日裡,當真是委屈了你了,對你來說,也是頭一次說謊吧?都我帶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