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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5章 :難得的齊人之福 辛西婭巧克力打賞加更兩章 合更 文 / 十月十二

    真花穗搖搖頭,道:「也是我自己不小心,自二姐姐那裡露出了馬腳。她往那戰神廟裡去的時候,我見了她嚇得回身就要躲,結果,給她瞧出來端倪,我又是個不會撒謊的,這不便……都怪我,所以旁人總要說,我是個榆木疙瘩……」

    「玉琉那個腦筋,瞞不過她也是正常的,」我道:「你這樣給抓了來。不知道有沒有傷了胎氣?我聽說,有孕在身的話,不能受驚嚇的……」

    真花穗臉一紅,摸著肚腹,道:「多謝關心,大概,因著赤面夜叉公子的血脈。孩子與凡人是不同的,倒是未見有恙……對了,我正有話想與你說,那便是。我瞧得出來,大師哥心裡有你。」

    「誒?」我給這句話唬了一跳,臉上登時燒灼了起來,但心裡倒是十分受用,只得說道:「花穗,這話怎麼說?我……我還不敢想,大師哥能喜歡我。」

    真花穗倒是掌不住笑了,道:「你平日裡那樣的聰明,到了喜歡的人這裡。卻總要遲鈍些。我知道,倘若喜歡誰,總要覺著那個人是天底下最好的,想都不敢想,命運垂青,那般幸運,那個人也能喜歡自己,可是。大師哥好像,真的對你動心啦!」

    我笑道:「他能讓我繼續喜歡他,我已經足夠知足了,其他的,大概總也是奢望,總是托了你這天生美貌的福氣。」

    「倘若只是看中美貌,玉琉姐姐不是更好看麼!」真花穗笑道:「你信我的,大師哥好像,待你真真比旁人不同,拿方才來說,以前,他心裡只有玉琉姐姐,又怎麼可能給你說話?還要他那認真的模樣,單憑這個,我就看出來了,不瞞你說,我也喜歡過大師哥,可是大師哥心裡,當時只有玉琉姐姐一個人,為著旁人這般對待玉琉姐姐,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

    「我記得,」我歎了口氣,道:「現如今,把玉琉弄進了落雁塔,他居然自己也出了一份力,也不知道國師有沒有為難他。」

    「我看見了,」真花穗笑道:「所以,你只管放心的來做我罷!你家的扎紙鋪子,我來幫你打理,相信赤面夜叉公子,也會高興,有一個提親的地方的。」

    「誒?」我忙道:「你不是不想回到赤面夜叉公子身邊了麼?」

    「夫妻之間,該患難與共,這是二師哥教給我的。」真花穗笑道:「他說得對,孩子和我離開了赤面夜叉公子,他即使平安,也不會幸福,反倒是傷害,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一起面對,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我卻也不信了。」

    真花穗臉上的幸福,看上去十分讓人羨慕。

    「別這樣一副眼巴巴的模樣,」真花穗笑了:「大師哥,也會跟你休戚與共的。」

    「但願如此罷,」我苦笑道:「我娘這一陣子,大概要好好的嘮叨你了。」

    「更好更好,」真花穗笑道:「我一直沒有母親,現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母親,這樣疼我愛我,我高興還來不及的,只是……」真花穗小心翼翼的問道:「這樣將你的母親搶走了,你……」

    我笑道:「無妨,無妨,我只不想她受到任何驚嚇,現如今我麻煩連連,留在母親身邊,反倒是給她添了危險,這樣的結果,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好不過了。不過……」我想起來了花穗母親的事情,便問道:「一直不知道,花穗小姐的親生母親,為何倒是……」

    「你也聽說了,夫人喊我,總是一口一個庶出,」真花穗歎口氣,道:「其實,我自己本也不知道,自小兒,身邊管我的,也都是些個乳母媽媽,並沒有親娘,一直以來,只有父親肯疼我,可是身側的人,總也要拿白眼看我的,我雖然有一個小姐的身份,可是不管做什麼,總是呵斥和鄙夷,有的時候,真真覺得,自己是太清宮最多餘的,想要修行做個有出息的,偏生連靈力也沒有……」

    「你在太清宮過的日子,我都能理解,」我忙點頭道:「委實是辛苦,這個環境之下長大,可不難免是要有這樣與世無爭的性子。」

    「說好聽了是與世無爭,」真花穗道:「不好聽,可不就是沒出息麼。所以,其實我一直很想離開太清宮,說句自私的話,雖然不知道咱們兩個是托了誰的福,互相更換了人生,可是我私心裡,卻倒是感謝他的。」

    我何嘗不自私的想著,托福,能讓那樣平凡的我,遇上了那麼奪目的陸星河。

    娘一見我們說了許多話,大概只怕我要為難真花穗,忙也過來道:「花穗小姐,這次,真真是對不住的……小婦人替江菱與您認錯……」說著要拜下來,我哪裡敢受,忙且將娘扶起來,道:「您萬萬勿要這般客氣,本也怪不得您的,今日您可也跟著受了驚嚇,也是我們太清宮不好。」

    「這是什麼話,」娘忙道:「我家江菱,險些還害的花穗小姐受了不白之冤……」

    我忙搖頭道:「橫豎,現如今事情也都解決完了,更多虧了您和江菱小姐還了我一個清白,要謝,也該是我謝你們的。」

    望著娘似乎一時間老去了許多的容顏,和那有禮的態度,相隔咫尺,卻無法相認,我眼前瞬間模糊了一片,我是多麼想念她,多麼想念以前那個日子,可是現如今娘就在我眼前,我卻就是認不得。

    蘇沐川瞧著我的模樣,忙道:「哎呀,今日倒是也不早了,我且隨著夫人二位,往戰神廟去吧?」

    娘和真花穗忙點點頭,與我行禮作別。

    我回了禮,不敢多說一句話,只怕說出來了,眼淚要忍不住奪眶而下的。

    人人都不是金剛不壞之身,總有自己的弱點,我娘,便是我的弱點啊。

    望著真花穗和娘的背影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眼淚終

    於肆意流出來,整個心似乎也給淋了個一塌糊塗。

    「花穗,以後,總還能有重逢的機會,」安歌不厭其煩的說道:「等你加入了三王爺的門下,一準能……」

    我一聽安歌這樣執拗,倒忍不住又破涕而笑:「安歌,你若是往百花神教裡面,勢必也是一個得意干將,這樣能招納人才,你們那一邊不強盛才怪。」

    「不好說,」安歌咕嘟了嘴:「我呀,只不過也是想找來自己人罷了,我這個人,人人避之而不及,誰能做我的自己人呢。」

    安歌的這個本事,卻是教人靠近不得,難怪要這樣的孤單。

    安歌忙道:「你又來了,這是個什麼情緒?不顧影自憐,倒是同情起我來了,不必這樣憐憫我,我甚麼都知道,好得很,我有本事,我又能力,我挺好的,自己人嘛,早晚會有的。」說著,安歌撲了撲根本不髒的裙子,故作瀟灑的說道:「等你什麼時候想做三王爺的人,隨時來尋我就是了。蘇沐川知道怎麼找我。」

    我一聽,忙問道:「對了,關於我那二師哥,你知道甚麼嗎?」

    「你就這麼好奇?」安歌笑道:「但是,我答應了他,先不告訴你。」

    我點點頭,道:「既如此,也就不為難你了。人各有志,我沒什麼可多說的,只希望你珍重。」

    「三王爺那裡並不是刀山火海,他招賢納士,聖明的很,要不然的話,怎麼會有那麼多人死心塌地的跟隨著三王爺重起河山,就算玉琉,也……」安歌像是想起來了甚麼,忙道:「我聽說,玉琉關進了甚麼落雁塔思過了?」

    我忙點點頭,道:「不錯,我那師叔陽春子親自封禁起來,料想她該不會再出差池了,除非……」

    「又給你猜著了,」安歌轉了轉眼睛,指著太清宮八角形的院牆,道:「三王爺在這裡的人,可並不是僅僅只有玉琉一個。」

    「那……」

    「這件事情,連我也不知道。」安歌搖搖頭,道:「但是,該是比玉琉要緊許多的,一個殺手鑭,所以,玉琉八成還是會東山再起,捲土重來的,她從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卻在你這裡吃了許多次,只怕,不好幹休哪,我勸你,小心為上。」

    我點點頭,道:「多謝,記下了。」

    太清宮裡,法力比玉琉高的,除了掌門人之外,只剩下四個師叔了,可是月春子偏袒的實在明顯,倒不像,陽春子看不慣玉琉,更不像,難道,是和稀泥的豐春子,和那不愛與人交往的幽春子其中的一個?

    「行了,你猜不出的,也別費功夫了。」安歌望著我,道:「畢竟我在這裡,還是不要給人看得到好,我這就去了,你……保重吧。」

    我點點頭,道:「也希望安歌你能保重……」我忽然想起來了國師的話,忙道:「對了,安歌,你這一陣子要小心,說不定,你身後……」

    「我明白的,國師雖然厲害,可未必能騙得過我去,」安歌笑道:「你肯跟我說,可見是真朋友。」

    我苦笑道:「其實,太清宮與三王爺,乃是相互對立的,不過,這是私交。」

    「對,私交。」安歌笑道:「與旁的都無關,僅僅是私交。」

    與安歌做了別,我猶豫了起來,但還是往陸星河的小院裡走過去。

    紫薇花還是開的很繁盛,我站在門口,卻不知道怎麼跨進去。

    那一日,陸星河不曾說完了的話,究竟是甚麼呢?我一顆心撲撲直跳,左右踟躕,拖泥帶水,倒是根本不像是我自己。

    那個江菱,該是有什麼說什麼,想爭取甚麼,就去爭取什麼的,偏生對陸星河,倒是如同花穗一般,骨子裡都是那種怯怯的歡喜。

    這是為什麼呢……呆史余才。

    始終,也不好抬出跨進了那個小院兒的腳步。

    進去……不進去,我索性自旁邊摘了朵花占卜起來,最後,還是得了一個不進去。

    大概今日,不合時宜,我像是好不容易給了自己借口,剛鬆了一口氣,轉身要走,死魚眼的聲音在小院裡面響起來了:「你來來回回,是在打磨地面麼?」

    我吃了一嚇,忙應聲道:「大師哥……我……咳咳。」我清了清嗓子:「還不是因著大師哥昨日裡吞吞吐吐,話也不說完,害的我還要過來再問一次。」

    「你還來怪我?」死魚眼撥開了紫薇花的枝條,掀起了一陣香風,道:「昨日裡還不是你要說許多怪話給我聽?」

    「哈哈哈,大師哥是吃醋了吧!嘖嘖嘖,酸的很!」我涎著笑臉,老著臉皮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道:「橫豎二師哥也跟你說了,是迫不得已。」

    「誰要吃醋!」陸星河瞪著眼睛,道:「我只不過是愛面子罷了。」

    「哎呀,橫豎也不是我的錯,不過倒真真是對大師哥不住,」我忙道:「那個話,大師哥接著說罷。」

    「你叫我說我就說?也不看時間地點的麼?」陸星河翻了一個死魚眼:「今日沒有心情。」

    「那你什麼時候有心情,過來再尋我,」我轉過身道:「記著再抓螢火蟲來。」

    「誰有功夫抓那許多螢火蟲!」陸星河忙道:「等一下。」

    「大師哥每次都要這樣,」我答道:「就好像去菜市場買蘿蔔:『大娘,多少錢一斤?』

    『五錢』

    『

    四錢賣不賣?』

    『賣不了!』

    『那算了』

    『等一下,拿著吧!』

    大師哥啊,全然跟賣蘿蔔的一樣,總不肯痛痛快快,結果其實都是一樣的……」

    「我想跟你說的是,我不喜歡你跟旁的男子走得那樣近。」

    死魚眼冷不丁的打斷了我的話。

    「誒……」我心裡一突:「就是,這個?」

    死魚眼走過來,越來越近,我忍不住往後面退,一路退到了紫薇花樹邊,實在是退無可退。

    死魚眼卻逕自到我面前,微微低著頭,他的鼻子隔著我的額頭,只有一寸也不到的距離。

    我的心越跳越快了,他,好像,從來沒有離我這樣近,那黑如夜空的眼睛深深的望著我,一字一句的說道:「能和你在一起這樣近的,以後只能是我一個人。」

    線香的味道和紫薇花的味道交錯在一起,好聞的,像是一場春夢。

    我瞪著眼睛,望著死魚眼,實在是說不出話來。

    「你記住,以後,永遠也不許騙我。」死魚眼的眼睛裡面,映出來的,滿滿的都是我的臉:「我不許你見外,也不許你一個人去面對,你將來是要嫁給我,做我的妻子的,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大師哥……」好像是世上所有最好的事情,一霎時都降臨了在我身上,滿心的歡喜,幾乎存不住,要從嘴巴耳朵裡面都冒出來了,我忍不住偷偷的掐了自己的手腕一下。

    也許真的太幸福了,總也不覺得疼。

    死魚眼皺眉道:「所以,你記住了罷……」

    我點了點頭,也許,是今生今世,點的最幸福的一次頭了。

    「笨蛋。」陸星河的面孔,在紫薇花的掩映下,居然也是難得的柔和,那一個難得的微笑,讓他更好看了。

    我居然,忍不住口乾舌燥,很想喝水。

    「你的臉怎麼那麼紅。」死魚眼道:「該不會,發燒了罷?」

    「大師哥的臉也很紅,像是剛被人紅燒了。」

    「笨蛋!」陸星河忽然說道:「會臉紅,是因為,我喜歡你啊!」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也不知為何,讓我只想哭出來。

    「幹嘛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死魚眼有點發慌,道:「能教我喜歡,肯定應該是覺得自己很幸運才對吧?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能娶到我的大師哥,才是最幸運的人。」我本來鼻子發酸,只是想哭,不知怎地,卻又一下子笑出聲來了。

    「不管你認不認,事實也就是事實了。」陸星河十分認真的說道:「能對你多好,我就會對你多好。」

    一顆心幾乎承受不住這麼多的歡喜,要裂開來了,我又是哭,又是笑的點點頭:」謝謝大師哥!謝謝大師哥能喜歡我!」

    「又哭又笑,真該吃藥。」陸星河望著我,眼裡是從來沒有過的寵溺:「高興了也要哭,不高興了也要哭,難怪總聽說,女人是水做的。」

    「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問道:「如果……如果哪一天,我要是能回到了江菱的身上,那你是喝花穗在一起,還是和江菱在一起?」

    「這還用問嗎?我要娶的是你,身體倒是無所謂,」死魚眼倒是意外的很不在意:「不過嘛,若是那樣,倒是有兩個妻子一般,也算是,一種難得的齊人之福罷。」

    「大師哥原來這樣好色……」我咕嘟了嘴:「是不是,真的娶了兩個才好?」

    「這怎麼能怪我?誰讓你遇上這種事情。」陸星河大言不慚的說道。

    「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我撇嘴道。

    「甚麼?」陸星河望著我。

    「鬼市的時候,你就在看白蘿蔔精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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