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8 神話傳說 文 / 茶樓更夫
森林外五十里，是一處小鎮。
得益於符宗體術廣場的開放，小鎮作為抵達符宗的最後一站，在這些年來，儼然已經發展的頗有些許規模。
行走在不甚寬闊的街道上，隨處可見各種吆喝聲。
「凝氣訣功法，包練包成，一天入門，三天晉級，只要一個銀幣！」
「符宗體術拓印，三個銀幣一份！」
「天雷符，天雷符，一符下去神鬼哭，符宗正品，十個銀幣一張！」
「……」
胡來奇異地看著周圍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幕，恍若回到了五年前，他拉著燕清歌，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人潮如織的街市，只為討口飯吃。
五年的時間，胡來沒有踏出符宗半步。
花小落卻是對這些，早就司空見慣，時不時撩弄下周圍的賣東西的人，討價還價幾句後，扮個鬼臉留下一長串銀鈴般的笑聲。
前方，傳來一陣叫好的聲音，吸引了胡來和花小落的目光。
這是一處略微開闊的場地，周圍人群情緒高漲，似乎在圈子裡面，正上演著好戲。
花小落拉著胡來，很快就擠入了人群最裡面。
之間在圈子中間，是一張木凳，木凳上躺著一位少年。
那少年嘴裡咬著塊白色的汗巾，胸口則是蓋著塊尺許見方的青石。旁邊，一個赤著膀子，手裡攥著柄大錘的漢子，猶如一堵鐵塔，巍然熊壯。
鐺鐺鐺——
一個精瘦的中年男子，手裡拿著面破鑼，敲的噹噹噹直響。
「各位父老鄉親們，諸位英雄好漢們！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啊！機會不是天天有，該出手時就出手！正宗的符宗體術，絕對的優良傳承！」
說話的時候，中年男子薄薄的嘴唇翻的飛快，語速麻溜。讓看的人很擔心，他這樣快的語速，會不會咬到自己的舌頭。
「大家都是知道的啊，符宗的體術，開始收費了。一天十個銀幣，說多不多，也就是大老爺們碗裡的一坨；說少不少，夠咱們窮鬼發一年的愁。今天，我給大家帶來一位高手！我們符宗的高手，三歲空拳打死牛，七歲能讓水倒流！」
花小落捅了下胡來，纖細的眉毛完成一道月牙，「神話，猜猜是誰？」
胡來搖頭。
符宗體術廣場，開放了幾百年，能人輩出，他認識的，不過是近幾年來往的人。
匡當——
精瘦的中年男子沒說話，反倒是那位熊壯的漢子，抬手一錘下去，砸在了少年胸口的石板上。把少年胸口的石板，連帶少年身下的木凳，都砸的四飛五裂。
「喔——」
人群中，發出驚歎聲。
「怎麼樣？鐵血真漢子，胸口碎大石！」精瘦的中年男子手中破鑼一敲，把眾人的視線集聚了過來後，才繼續說道，「這位，就是我們符宗的神話——胡來，胡小兄弟！」
少年拂去胸口的碎石，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對著周圍抱拳鞠躬。
接著，精瘦中年男子和變戲法似得，左手做了一疊紙張，右手多了一堆瓶瓶罐罐的東西。
至於那面已經完成任務的破鑼，被他丟在了腳下。
「這些，是胡來小兄弟親筆撰寫的關於修煉體術的心得竅門！」精瘦男子揚了揚左手的紙張，又晃了晃右手上的東西，「而這些，是胡來小兄弟祖傳秘製的大力丸！」
胡來愕然看著侃侃而談的精瘦男子，又吃驚地看了看花小落。
此時，花小落已經笑的花枝亂顫。
很顯然，她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戲碼。
「切，搞了半天就是個打廣告的。」有人不屑地說了句，「你們這種，鎮上兩天就有一撥，也會換點新鮮的，過來過去就會胸口碎大石。」
周圍的人群，也開始逐漸散去。
「喂喂喂，你們不能走啊，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精瘦的中年漢子有些慌了，把手中的紙張和瓶瓶罐罐一拋，撿起破鑼，敲的鐺鐺亂響，「小弟我初來乍道，不懂規矩，各位父老鄉親英雄好漢們給個機會啊……」
雖然依舊還是有人留了下來，但是人氣已經大跌。
精瘦的中年男子一咬牙，說道，「看來我要給大家來點絕活了！」
說著，中年男子對著胡來招了招手，示意胡來過去。
「這位小兄弟面黃肌瘦，一看就是營養不良。但是沒關係，只要服用了我們胡來小兄弟祖傳秘製的大力金剛丸，一樣可以做到胸口碎大石！」
胡來嘴角抽搐了下，恨不得一腳把眼前的這中年男子踢飛。
那精瘦中年男子壓低聲音，飛快地對胡來說道，「小兄弟，幫個忙！事成後，有重謝！」說著，不待胡來說話，他抬手就把一道黃紙塞進胡來胸口衣服裡。
緊接著，精瘦男子把一顆大力丸遞給胡來，示意胡來吃下。
「不用真吃，做個樣子就好。」男子低聲說道。
胡來也想看看，這傢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就順著他的意思，抬手揚起下巴，裝作吃藥，卻把藥丸藏了起來。
之後，一起的少年搬來塊石頭，示意胡來躺在凳子上後，把石塊壓了上去。
鑼聲一響，不待胡來開口，那精壯漢子已經嘿喲一聲，舉錘砸下。
砰——
胡來胸口的石塊應聲裂開，身下的木凳也碎裂開來。但是胡來卻沒覺得有絲毫力道，只是輕飄飄的自己坐在了地上似得。
「看到了吧？只要吃了胡來小兄弟祖傳秘製的大力金剛……」
話說到一半，人群中傳來一陣雞飛狗跳。
精瘦男子看到勢頭不對，馬上拋下手裡的東西，一把拉起地上的胡來，飛也似地夾雜在人群中奪路而逃。
人中中，傳來嘿嘿的笑聲，「每次來這，都能看到一大堆奸商打著我們符宗的旗號詐騙。」
等拉著胡來一口氣跑出了小鎮，精瘦中年男子才氣喘吁吁地停下腳步，「哎喲我了個媽呀，怎麼運氣這麼背，剛出門就遇到符宗的外門弟子……」
不大一會，先是那名少年奔來。緊接著，熊壯漢子也出現在胡來視線中。
花小落則是騎在那熊壯漢子的脖子上，笑的歡快。
五人匯合後，熊壯漢子把花小落放了下來，說道，「小妹妹，我沒騙你吧？」
落地後，花小落瞪大水靈靈的眼睛，問道：「那兩個穿青衣的人是誰啊？這不是離符宗很近麼，為什麼你們會怕他們？」
精瘦的中年男子乾咳了兩聲，微微有些臉紅地說道，「其實，其實……」
「我們不是符宗的人。」熊壯漢子搔了搔頭，說道。
花小落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看向那名少年，「那你也不是胡來了？」
「小爺是胡來。」少年冷哼了聲，眉宇間一片倨傲。
「他確實是胡來。」精瘦的中年男子歎了口氣，「他因為得罪了符宗少宗主，現在逃離了符宗。所以不能和符宗的人打照面，剛才那兩個符宗弟子，就是來抓他的。」
花小落抬腳就踢在胡來小腿上，「去，弟弟，領教下這位符宗神話的體術。」
胡來苦著臉，「用不著吧？」
花小落心中都笑翻了，卻依舊面色陰沉，「你不是整天喊著要吊打那個符宗的神話麼？現在人家出現在你面前，你怎麼慫包了？」
精瘦中年男子先是愕然，旋即看到熊壯的漢子給他打了個手勢，於是就閉嘴不語。
同伴打的那個手勢，分明是再說——點子扎手！
精瘦男子和熊壯漢子，本來是一對遊走各地賣藝的。那名少年，和他們並不是一夥的，只是三人遇到的時候，少年自稱符宗神話胡來，可以三人結伴來這邊賺錢。
「好，小爺就讓你知道，什麼叫神話。」那少年拉開架勢，對胡來招了招手。
胡來眼睛微微瞇起，那少年拉開的架子，並不是符宗的體術。
少年底盤穩扎，其實也算有幾分本領。
可惜，遠遠入不得胡來的眼，就算是那些在廣場上，有資格被胡來講課的人，他都比不上。更不用說那些凝氣前期的符宗外門弟子。
「你不是我的對手。」胡來輕輕搖頭。
少年的臉，瞬間憋的通紅。
跨步，衝拳，少年狠狠的一拳搗了出去，帶著呼呼風聲。
驀然，少年眼中，失去了胡來的蹤影。
下一刻，蓬勃的威勢，如山如岳，壓的他心神大亂，居然膝蓋一軟，摔倒在地。
「這一招，是龍行步。」胡來收勢，淡然說道。
龍行步，巔峰是九步，胡來當時對付陳六，也不過是邁出三步，就壓得陳六喪失鬥志。面前這個少年，不過是一步的威勢，就已經足夠他銘記一輩子。
那少年面色煞白，眼中含著深深的畏懼，連爬帶滾地逃離。
龍行步，是符宗七十二項體術之一。
精瘦中年男子倒吸了口冷氣。
那少年的本領如何，他心中有數。但是在面前人手中，一招半式都撐不過。
「你，你到底是誰？」精瘦中年男子額頭冷汗直冒。
花小落招了招手，那熊壯的漢子馬上畢恭畢敬地說道：「大哥，這位小少爺，就是符宗的神話胡來，這位小姑奶奶，是符宗的傳說燕清歌。」
精瘦中年男子噗通一聲，直直跪在地上，「胡少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小的以後再也不敢冒充您的名號騙人了……只要您饒了小的，小的願意給您做牛做馬，鞠躬盡瘁死而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