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2 迷離夢境 文 / 茶樓更夫
頭髮去那了？
這個問題胡來也很想知道。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從進入寒霧到修煉《冥王訣》，從修煉《冥王訣》到出現在蘇晴面前，整個過程中，胡來都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常。
但是他就成為一個光頭。
陽光下，閃耀的光澤讓人有種瞎眼的感覺。
好在，蘇晴對胡來還是保留了幾分尊敬，倒也沒有繼續這個問題上打趣胡來。而經由這麼一鬧，胡來也頓時失去了詢問蘇晴通脈期是幾道經脈的興趣。
大概是修煉《冥王訣》的突破，胡來這天晚上，翻來覆去的有些興奮的睡不著。
迷迷糊糊，大概是在半夜的時候，胡來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你來找我啦……你來找我啦……」
陰森的聲音，淒厲詭異，瞬息就把胡來驚的坐了起來。
房間不大，不用大幅度轉頭就能一覽無餘，除了胡來之外，沒有任何人，連只蟲子都沒有。
胡來站在窗前，側耳傾聽，外面同樣安靜。然而他可以肯定，剛才的的確確聽到了聲音。以胡來的敏銳感知和堅定心性，怎麼可能出現幻聽或者是聽錯的情況。
胡來放開感知再度掃視房間內外，確信找不到任何異樣，然後就鎮定地走出房間外。
抬眼，只見皎色的月華自天幕傾瀉而下，一片森白。遠處的樹木影影綽綽，仿若隱藏著凶獸，蟄伏著危機。
但眼前這一切，胡來早已司空見慣。
環視周圍，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特殊的情況，胡來就重新折返回房間，躺下休息。
剛躺倒，胡來就感覺一陣困意襲來，很快進入夢想。
突然，胡來的意識一震，彷彿以他為中心，整個世界都開始旋轉。他睜開眼，發現四周灰濛濛的一片，不說看的清楚近在咫尺的情景，就連身處何處都無從甄別。霧濃郁的猶如實質，在週身翻滾著湧動著，好像有獨立的意識。
胡來伸手一抓，居然直接撕下了一大片霧氣，手上傳來一種抓到三九天寒冰的感覺。
身體感受不到溫度的霧氣，入手卻陰冷冰寒。
這是怎麼回事？胡來極為驚訝。
他再次低頭看去，發現自己正處於一片虛無的天地間。腳下是厚實的大地，黝黑的土壤似乎充滿了魔力，孕育著無盡的生機，但是地表卻沒有絲毫的植被，荒蕪而蒼涼；頭頂是灰濛濛的蒼穹，和灰濛濛的霧氣一樣，看不到盡頭，也看辨不明方向。
大地厚實，卻寸草不生；蒼穹高遠，卻什麼都沒有。
在這個奇異的世界裡，似乎除了灰色和霧氣外，也就剩下灰色和霧氣。
胡來看了看自己身上，套著一件水藍色的的長袍，樣式簡樸，可他從來不記得自己有過這樣一件衣服，那布料，輕柔細滑，像極了裝有先天水精的瓶子上的瓶塞所化的絲帶的布料。
伸手摸了摸頭上，頭頂光溜溜的一片。
胡來突然明白過來，這是一個夢，一個太過於真實的夢。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聲音又響起，「你來找我啦——你來找我啦——桀桀，你來找我啦——」
這次胡來聽的很清楚，聲音淒厲陰森，卻帶著幾分痛苦，來源有些飄渺，卻還是可以大致辨別的出方向。
他嘗試著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在胡來的意識中，至少走了一個多時辰，但是那傳來的聲音，依舊沒有絲毫距離增進的感覺，周邊也是同樣的環境，同樣厚黑的大地、灰拜的蒼穹，就連身邊翻滾著的霧氣，也都一模一樣。
胡來開始懷疑，在這個夢境中，他是否真的向前走了？
當胡來忍不住停下腳步時，那個聲音突然清晰了幾分。在聲音中夾帶著的痛苦，也更濃郁了幾分。
「你來找我啦——你來找我啦——」
胡來想了想，繼續向前走，這次就連胡來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那個聲音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極目四顧，灰色的天，黑色的地，翻滾著的霧氣，沒有絲毫變化。
「什麼鬼東西？滾出來！」胡來身影浮空，神念展開，搜索著周圍。
驀然，隱約的聲音，自頭頂上方灰白色的天空傳來，讓他不由的拔高了幾分身形。下一刻，混雜的聲音自四面八方傳來，轟鳴迴盪在胡來耳畔。
「你來找我啦——桀桀，你來找我啦——你來找我拉——」
無邊無際的聲音，震的胡來頭昏眼花，再也無法維持身形浮空，自半空跌落下來。
分明胡來覺得自己只離開了地面數丈，但掉下來的時候，卻是無邊無際的墜落。呼嘯的風聲自耳畔刮過，猶如永墜無底深淵。
下一刻，胡來就在自己的床頭醒來，他全身大汗。
衣服從裡到外都濕透，體內空蕩蕩的，竟然苦練出來的十道符輪全部枯竭萎縮。就好像是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把全部的力量都消耗殆盡。
這是胡來從未曾遇到過的事情。
每當和人戰鬥的時候，體內符輪就會告訴運轉，源源不斷地為胡來提供動力。即便是在花府和陸霸一戰，胡來體內的元氣也沒有多少的損耗。
十道符輪運轉間吐納的天地元氣的量，大的驚人。
摸了摸自己汗濕的額頭，胡來思索著這個奇怪的夢境。突然一股不知道從那來的直覺告訴胡來，這個夢境和《冥王訣》、和那片山谷寒霧有著極大的關係。
隨即，胡來搖了搖頭。
《冥王訣》是蘇晴給他的，寒霧則是胡半仙告訴他的。兩者之間，根本不大可能有什麼關聯。
胡來腦海中有千頭萬緒浮上沉下，最終定格到了一個特殊的存在上。
半截翁。
當年和花小落離開符宗的時候，胡來曾進入過水神宮。在水神宮看到了一頭半截翁。那頭半截翁的標誌性口號，就是持續不斷的聲音。
「桀桀，你來找我啦——桀桀，你來找我啦——」
胡來仔細回憶關於當時在水神宮的境遇，赫然發現當時那頭半截翁的聲音，和夢境中的那聲音幾乎是一模一樣。
唯獨，夢境中的聲音，多了幾分痛苦。
自從離開水神宮，抵達萬象城後，胡來就沒有做到過任何關於半截甕的夢。就連在水神宮的那段記憶，也被封存，似乎從來就不曾遇到過。
只是胡來並沒有忘記，他曾在水神宮外，立下一道誓言。
追查八百里蒼耳山妖族失蹤一事。
三百年前水神素素率領蒼耳山妖修離開蒼耳山，三百年前符宗第一代祖師徐娘離開了符宗，這兩件事的時間點過於吻合，讓胡來心中一直存有疑問。
不過，這件事胡來並沒有和胡半仙提起。
這次回到符宗，胡來前面幾天也都去了山谷寒霧中，唯獨這次修煉《冥王訣》突破通脈境後，做了這樣一個奇異的夢境。
再聯繫到自己那莫名其妙消失的頭髮，以及開玩笑的一句「削髮明志」，胡來突然悟了。
這種悟，並非是明悟，悟通了所有事情之間的聯繫。而是胡來領悟到，自己應該去一趟寒霧深處，去探究那片寒霧中的奧秘。
無論是這場詭異的夢境，還是寒霧對體術的修煉裨益，都值得胡來一探究竟。
更何況，時斷流對的寒霧的畏懼，也是胡來想要深入寒霧的一個理由。
在進入寒霧之前，胡來還準備做最後的一項準備工作。
將已經打通的九大經脈融會貫通。
胡來在這個念頭，若是被人知曉，必然會驚訝的眼珠子都掉出來。通脈境無論是經脈的開拓還是融會貫通，都是一個細水長流的活，胡來卻是想著用最短的時間內，把剛開闢出來的九道經脈融匯貫通成一道周天經脈。
事實上，胡來這樣做了，而且還成功了。
只用了三天的時間，胡來就將九道經脈融會貫通，形成一道大周天經脈。
開闢出來的經脈，是雷屬性的。
這點上，倒也並沒有出乎胡來的預料。在胡來眼中，最好的經脈，應該是火系或者水系，因為這兩種經脈是燕清歌修煉過的。
煉氣的修煉上，胡來想最大程度地想著燕清歌走過的路靠攏。
不過，修煉出雷屬性的經脈，胡來也沒覺得氣餒。
只是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樣，卻並沒出乎預料。
畢竟體內的十道符輪，都是雷系骨文構成。
融會貫通九道經脈的過程中，胡來曾做過一個猜想，關於融合《符輪》修煉和煉氣修煉的方式。雷系的骨文凝練出的氣符，能夠打通雷屬性的經脈……那要是打通雷系屬性的靜脈後，再凝聚水系、火系、金系，乃至其他的骨文氣符，會不會逐一修來出對應屬性的經脈？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在胡來腦海裡形成猜測，並為來得及付諸研究。
因為在這三天裡，胡來每天晚上都在做著同樣的夢。而且在夢中，那個淒厲陰森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痛苦。
似乎，那聲音的源頭遭受到煎熬每隔一天，就會加重十倍百倍乃至萬倍。
第四天，胡來早上起來後，將體內消耗一空的元氣全部彌補回來後，就毅然踏入了山谷寒霧中，朝著寒霧深處走去。
於此同時，在符宗也迎來了一批遠道而來的尊貴來客。
為首的那位，說是客人，更應該說是符宗的原主人，或者符宗第一代開派祖師——徐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