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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章 雙修秘籍 文 / 月照花林

    遲染沒來由覺得眼前的場景分外刺眼,心裡嘎吱嘎吱給人嚼了一般難受。理智上告訴她,無論如何封執玉當然不能對竹真置之不理。但看到這樣的場景,遲染莫名有種自家夫郎跟人跑了的錯覺。

    把進了大殿還不停舔她的傻鹿交給紫木先牽著,遲染雙手捧蘭草走到封執玉桌前。不可避免地先對竹真長皇子行了禮,遲染並不開心,話都少了:

    「執玉,蘭草。」

    說罷移了果盤位置,一大捧蘭草放在封執玉面前矮桌的空處。

    「怎的如此之多?」封執玉見遲染從懷裡抱出這麼多蘭草,生生顯得桌子都小了幾分。蘭草佩於衣裳,獻花多只獻一簇,遲染這一大捧顯得採集人分外耿直。

    夫郎沒有興高采烈地接花居然還嫌多,遲染更不開心了:

    「不小心采多了。」

    「都採下來好生可惜……」封執玉並沒有注意到遲染越來越黑的臉色,不過還是接著說道,「不如回府裡栽種起來。」

    直到聽到他說回去要種起來,遲染臉色稍微好了一些。她從蘭草裡摘了形態好看的一棵別在封執玉胸口:

    「好,剩下的都種起來。」

    鳳後早已離開,遲染解釋過白鹿來由,交給了行宮內官送回皇宮。封執玉和遲染留在大殿直到傍晚才得以與散去的眾人一起離開。

    夜晚閨房,遲染照例將夫郎扒光了,不過只是攔在懷中:

    「執玉,可是與竹真相談甚歡?」

    「不曾,只是尋常話。」封執玉覺得姿勢有些彆扭,她的體溫傳來燒灼的觸感。

    「我心中有個疑問,執玉。」遲染桃花眼中神色幽暗,「你見到竹真……是什麼樣的感覺?」

    這個疑問的答案太簡單,封執玉不假思索即答出心中所想:「他前世所為太過陰毒,我自是心生防備。今世又什麼還沒開始做,於是還有些擔心可會再來坑害遲府。」

    「那……執玉,可會因為他前世與我……而厭惡他?」

    封執玉皺眉,並不理解遲染為何會問出這樣的問題「若說厭惡,只因為他從前對遲府的迫害。」

    「私情呢?執玉會因為我曾錯愛他而厭惡他嗎?」

    封執玉搖搖頭:「他若只是京城中普通公子,又不做那些齷齪事,我當為妻主納了做側。」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啊。」遲染有些失落,卻不知道失落的來由。封執玉明明沒做什麼,她卻心中有無名火。

    封執玉明亮的眼睛裡,幾許隱憂:「妻主今世能與他斷清就好,再不能重蹈覆轍了。」

    遲染解釋道:「如今,我是看一眼嫌多的。前世年少時候也不是毫無端倪,也不是我真癡傻。我就是……迷了心竅,想賭那好的一面,是真正的他。」

    對正君剖白迷戀另一個男人的心跡,遲染並不能侃侃而談和盤托出。勉強做個總結,也說得心中虛惶。

    「妻主心有所慕,只是看錯了人。如今妻主有了功名,更要謹言慎行才是。」

    「好……」聽封執玉明明每一句都沒有說錯,遲染心中卻堵的難受。他坐在這裡,眼神澄澈,沒有她前世以為的鄙視。他勸慰她,沒有責怪,對她從前的惡行再沒有提起。他說她只是看錯人……難道看對了人,就可以了嗎?

    「執玉可曾喜歡過什麼人?」

    「妻主可是聽到了什麼?執玉不曾喜歡誰。」

    「癡人……」遲染摟緊了懷裡的人,伸手描摹他稜角分明的臉龐,「這個時候,應該說最愛的是妻主我啊。」

    「愛……?」封執玉輕聲呢喃,帶著隔世的滄桑。

    遲染感覺今天的自己腦子不大靈光。雖然給林錦繡個小小的麻煩,狩獵收穫很好,白鹿也帶回了行宮。可是從見到封執玉和竹真相對而坐,氣氛一派祥和的時候起,她的好心情就一掃而空。

    她希望封執玉討厭竹真,但封執玉好像並沒有,遲染心裡有點堵。她採了蘭草回來,封執玉也沒有像尋常夫郎那樣欣喜若狂,遲染心裡更堵了。

    活了這麼久,遲染剛剛才想明白一件事情——原來這世間夫郎對妻主的愛,也和妻主對夫郎的愛一樣,不是理所當然啊。

    遲染並不開心,也沒有想通自己的心情。但她還是要對他好。寵他,彌補他,守護他,滿足他一切提出未提出的期盼……這是她的執念。林錦繡今日態度,倒像是對封執玉更在意一些。這一世不知哪裡的變化影響了後來週遭,竹真和林錦繡居然都有接觸封執玉的意願。未來是福是禍不可預測,有些事要未雨綢繆了。

    「執玉,為妻今天採了許多蘭草,你卻沒有誇獎我。為妻不開心,想要兌現之前那個綵頭了。」

    「妻主,要什麼綵頭?」清冷的聲音刻意放軟,封執玉還沒有意識到即將要發生什麼。

    「別急,聽我說的,慢慢來……先把身子翻過來平躺著。」黑暗的夜色中,遲染的話語有些蠱惑的味道。

    封執玉依言做了,遲染整個人壓了下來,將手撫過他胸前的紅豆,小紅豆立了起來,封執玉忽的一顫。游移的手掌劃過他的肌膚最後停留在小腹。

    「為妻要的綵頭是,我們來練習師傅留的雙修秘籍吧。」

    封執玉的腦海轟的一聲炸了——雙修……雙修秘籍?而且這個時候才說,

    是不是晚了點?

    「那是……什麼東西?」他緋色的臉僵表情僵硬,又在她煽風點火的動作下難耐咬住下唇。

    「孫鳥然師傅留下的秘籍,當然是好東西啊。練習時間久了,執玉也會有內力自保呢。」

    「這裡,是丹田。」遲染比平時灼熱的手掌,停留在封執玉的小腹處,絲絲氣息融入了他的身體。

    「這裡,是氣海……執玉應該可以感覺到。」

    「這裡……」遲染舔過他的唇,深深吻了上去。氣息交融,唇齒纏繞……佔用了口舌,已無法繼續說下去。她用力吻著他,又將兩人的氣息在此處交換。

    封執玉腦海一片空白。他感到整個身體不再是僅僅屬於自己的了。她的氣息進來,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狀態。

    「執玉在害羞啊……還有點暈眩是嗎。」遲染離開他的唇,目光深邃,帶著歡愉的色彩。深吻時間有點長,唇齒分開時候封執玉大口喘著氣。

    「就這樣感受我就好……氣息自然會與我交融。我們,慢慢來……嘗試第一個姿勢。」遲染將他修長筆直的腿打開,伸手……

    一直被遲染所為驚到,剛剛才回復了些理智的封執玉忽然睜大了眼睛。他想起白天竹真端來的青梅酒,猛的將遲染推了出去。

    遲染於是被推到了床邊邊。這盆涼水澆的太突然,遲染渾身都冷了個透徹。真的,只是想讓你也有些自保之力而已。

    「妻主,今天不可以。」封執玉衣衫仍然凌亂,臉上燒的微熱。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恐怕不妥,他伸手將遲染拉了回來。

    「月信還早啊。」

    「不是月信……三天,三天就好,妻主不要生氣好嗎?」封執玉對於自己將遲染推出,有些忐忑。他明瞭時機太不對了,但真的不能繼續下去。

    今日竹真與他所吃喝的都一樣是青梅酒和鳳果涼糕,這些當然是無毒的。但是青梅酒裡另外加了白木……是大補的求子聖品,鳳果做藥引。三日不行房只是尋常補品,若是行了,就必會有孕。封執玉精通醫理,當時便已聞出白木的味道。

    所以今天不可以……他並不能確定遲染是否會成為一個好的娘親。不被期待的孩子不如從未來到這世上。

    「無妨。執玉不喜歡這樣,那便算了。三天時間來接受這件事情嗎?並不需要勉強。」遲染眸色中並沒有不滿,安撫地撫過他的長髮,「我說過的,執玉想要做什麼都可以。」

    封執玉忐忑不安的心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霎時平靜下來,海闊天空。他曾嚮往的自由,如此觸手可及。從前遲染也這樣說,但在這樣的時刻她仍然記得,封執玉才全然信了。

    遲染誤解了他的意圖,但真正的原因難以解釋,封執玉並沒有辯駁。

    「如你所願……」遲染一聲歎息,眼中漸漸如墨黑沉,「執玉是自由的。」

    既然他的留下只是因為責任和正君的名頭,那麼如果有一天……她便放他走吧。貌合神離的牢籠,又有什麼意思呢?

    封執玉平生所願,確實是在這世間自由行走,自由為醫。但遲染這句話說出來,他隱約覺得哪裡不對。想法稍縱即逝沒有頭緒,封執玉暫且放下。時候不早,兩人齊齊睡下。

    封執玉所說的三天,無形中三天又三天……遲染一直睡在了自己院子,兩人再沒有同房。

    春日宴狩獵次日是新夫獻禮的時候。封執玉提筆作畫一幅,讚譽頗多。

    竹真提前知會了幾個貴夫說封執玉其實會彈琴,要他們在獻禮時候鬧上一鬧,好教眾人欣賞一下。貴夫們欣然答應,於是封執玉將筆放下便有人站出來說話了:

    「作畫總是有些無趣,不夠喜慶歡鬧,近幾年都見得少了。聽聞遲少君六藝精通,可否再獻上一曲好教大家歡鬧些?」

    一個人說不打緊,但一群貴夫扎堆說就不一樣了。封執玉頓時陷入不彈琴不行的境地。

    其實這一世的封執玉從未碰琴,眾人眼裡他應該是不會琴的。這麼些人說他精通琴技,封執玉也是心中詫異。

    但到了這地步,不彈當然是不行的。沉著命人搬了琴上來,封執玉彈起前世成名之作邊塞曲。並無悠揚味道,琴聲錚錚然磅礡大氣,繪出邊城角塞春日渾然之美。

    多年未彈生疏的只是技藝,封執玉心性比當初彈奏之時更多了許多閱歷。此曲一出,滿座皆驚。

    「都說封家ど子從未彈琴,今日才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鳳後歎道。

    眾人自然紛紛附和鳳後。大殿之上彷彿再現了前世場景。

    竹真端坐上位,眼中憤恨之色全然藏起,一派溫柔讚許。憑什麼……自己那般出醜,這個封執玉卻恰好真的會彈琴?

    插曲來得突然,幕後誰人想要封執玉出醜來不及細想。遲染只是忽然有些懷念……那個在大殿之上演奏,還會看一眼她的封執玉了。

    也許,他朦朧的心思,她曾辜負過吧……那樣的年紀,那樣……淡淡期待的神情。

    春日宴獻禮與食宴結束,祭祀還未開始之前,遲染找上了林錦繡。

    「錦繡,這些日子我思量好了。戚南之行我去便可,正君近來身體不大好還是留在府中靜養。」

    「昨日觀遲少君當堂作春耕圖惟妙惟肖,題詩亦是筆走龍蛇,阿染莫要匡我。再說陛下密旨在……阿染這是要抗旨不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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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遲染眼中精光畢現,唇角彎起一個泛冷的弧度,像是聽了個笑話:「錦繡匡人才是高手,吾輩歎服啊。我倒要問了,密旨當真有嗎?」

    「這……五皇女自然是有的。」林錦繡只是皺起眉頭,臉上仍是尋常面色,不敢將真實情緒露出。

    「但是陛下沒有。」遲染目如寒星,斬釘截鐵道。

    「阿染莫要亂猜測,假傳陛下密旨的大罪我哪裡擔當的起呢。」林錦繡強自解釋道。她記得竹真所說,又見識到竹真受寵愛的程度,便信以為真。

    遲染見林錦繡軟硬不吃,左右梗著真有密旨,不緊不慢繼續說道:「錦繡……你如何思想我無從得知。但從林中與我說起到現在,你的底氣並不足。若真有密旨,你便不會這麼大費周章了。而且……陛下是個明君。」

    是的,女皇是個明君,這明君的意味在一些事情上甚至顯得過於不近人情。她勵精圖治知人善任,推行多項改革的政績;克己節儉減免貢品,定期吃糠配鹹菜的行為;和為了江山社稷永失最愛,又將最寵愛的皇子許給北涼的薄情,都同樣夠她彪炳史冊了。而且,女皇極愛惜人才,又看重名聲。

    這樣一個明君,怎麼會為貪求一根南參對朝中重臣的至親後輩下密旨?

    林錦繡一愣。面上彷徨猶豫之色還是露了出來。

    她之前只是沒有細想,現在也慢慢想過來竹真所言大概是在哄自己……又或者他真的以為可以。但想想陛下的所作所為,下這樣的密旨全無可能。更何況……真可以有的話,竹真完全可以先尋了密旨再托自己辦事了。此時的林錦繡還有些緊張,因為遲染若是說她假傳聖旨,她八成是擔不起的。

    顯然,林錦繡還不明白若是密旨真可以有,竹真並沒有這個必要來找她。

    竹真究竟如何想都是是後話,眼前噱頭已經穿幫,林錦繡一時間無言以對,也不知如何進行下去。只得蒼白詢問:

    「阿染……這麼肯定?」

    「錦繡不是也十分篤定嗎?」遲染說著,望進她四處躲閃的眼睛。

    說到這裡,林錦繡再編下去也無意義。赧然說道:「想不到阿染年紀雖小,見識卻不淺。倒教我這個匡人的騎虎難下。不過阿染既然知曉我匡了你,那阿染為何還要去戚南?」

    「原因很簡單啊。依我看,這平步青雲的意思倒是真的。」遲染臉上嚴肅的神色都消去了,一派輕鬆地微微笑道。五皇女趁機豐滿羽翼,她又不傻,自然看得出啊。

    林錦繡緊張的心情鬆了一些:「如此,以後共事互相扶持,還望阿染……原諒我今日所為。」

    「好說。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並無她人知曉不是嗎?」遲染當然不準備告發她,一個證據證人沒有,即使陛下判定了也不會讓她有什麼實際損失。相反事情一旦爆出,自己過早地出現在竹真和五皇女的對立面,也是很難處理的。

    「如此才好,多謝阿染。」

    「不謝不謝,只是這裡還有個疑問,不知錦繡能否解答……家中正君從不參與朝堂事,為何錦繡不惜假傳聖旨,也要他前往戚南?」

    「這……」林錦繡剛剛得了遲染寬恕,這樣的問題按理應該好好告知,禮尚往來。但是這個問題,事關竹真要害封執玉性命,恰恰最不能說啊。

    見林錦繡面色遲疑,眼珠子亂轉,遲染便知得不到真話了:「錦繡不便說出,我也不勉強。只是有句話需得告知你。執玉是我遲家至寶,誰動了他,遲染與家母都不會放過的。不止人不能傷及,就是托他辦事,他不願了也不行。」

    林錦繡愁緒頓時上了心頭。依照之前五皇女所說,對於遲新因的獨女遲染,是要拉攏的。但封執玉的命……是竹真想要的,並不能輕易罷休。如此算來,何止傷及?遲新因已經夠嗆了,現在看來遲染也不是省油的燈……

    「當然無意傷及,只是另有貴人想要得一支南參罷了。」林錦繡虛虛掩飾道。

    林錦繡說得越是避重就輕,遲染越是不放心,決意回去之後詢問了封執玉,再命人多加探查。

    林錦繡心中有事,竹真交待的事情未能完成,漸漸焦慮。兩人的對話並沒有持續很久,林錦繡辭別了遲染去尋竹真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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