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在周硯手裡,吃了個實打實的悶虧 文 / 沈抒棠
開門的是一個蓬頭垢面穿著t恤和大褲衩的莫名…生物,我瞪著眼睛,簡安真不甚在意,甩了甩她隨便綁起的歪馬尾,招呼我,「要吃飯自己翻冰箱,要喝水只有啤酒。」說完就踢踏著拖鞋在沙發上躺屍。
又一次刷新認知,我也顧不上瞠目結舌,接過她遞過來的啤酒灌了一口,「你怎麼辭職了?」
「累了。」她仰躺著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我也跟著她躺下,卻在側身的時候掃視到櫃子上的相冊,兩個女孩子摟在一起笑靨如花,驚得我差點就滑下沙發,我豁然起身,指著四散的相冊問簡安真,「你認識許綺年?!」
「府江的大小姐,怎麼,你也認識?」她的語氣有些彆扭。
「她是我哥的…未婚妻。」這等家世背景,我竟然還幹過跟她爭搶的蠢事。
「林遠是你哥?」這回她才算是坐起身子打量我,最後躺下喟歎,「這是世界果然就一個魚缸的大小,游來游去就跟舊魚打了照面,潛水也沒用。」
可不是小得很嗎,我無奈的笑過,踢了踢她,「看樣子你跟許綺年關係很好?」
這個問題竟然引來她長久的沉默,最後她歎了一口氣,「林蒹葭,我之前在警察局沒說假話。」她盯著我一字一字吐得清楚,「我喜歡女人,準確說法是,我喜歡過許綺年,」
我震驚且配合的嚥了口口水,她又笑了笑,用腳尖點了我一下,「放心,你…暫時很安全。」
我在眨眼間就接受了簡安真的性取向,至於她為什麼用「喜歡過」來總結她的感情,她也大方的滿足了我不動聲色的好奇和驚詫。
「我跟綺年是大學同學,她很善良,總是護著我。哦,我一定忘了跟你說,我爸…我連我爸在哪我都不知道,我媽是…*的。」說到這裡,簡安真艱難的閉了閉眼,「我媽沒什麼本事,生了我也想過從良,可是我要吃要穿要上學,我媽沒辦法,出去幹一晚上夠我們倆過一個多星期,我從小就跟一群鶯鶯燕燕的女人活在一起,都說婊子無情,其實她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真性情的人,男人都他媽髒,我真瞧不起。」
「我媽死的那天我認識了綺年,她對我好得沒話說,我一頭就栽進去了,但我也沒想幹啥,覺得每天能見著就好了,一畢業就進了府江,外人以為我跟許印輝那老頭有一腿,誰能想到我對他女兒動了心,結果許綺年她母親不能接受,最後鬧到公司打了我一頓,混亂中砸了我手指頭。哦,那晚我來找你之前,就是因為跟著許印輝去參加一個商業晚會,結果被趕過去的他老婆給攆出來了,真丟臉不是嗎?」她自嘲的笑笑,盯著右手不能彎曲的食指走神。
「手指傷了之後,我幾乎是心灰意冷的去國外呆了兩三年,沒想到綺年也跟著我去了,這些照片就是那時候照的,喏,你看背景,我們正趕上一場同性戀遊行,多熱鬧。今年我們一起回來,結果她準備婚禮了,我呢,這右手廢了也不想幹這行了,就辭職唄。」
我仔細看了看那些照片,烏泱泱的穿著艷麗的同性戀者成雙成對,臉上抹著五顏六色的油彩,遠處還拉著「所有的愛都是平等的」標語。
原來許綺年消失的這三年,是跟簡安真出國了。
我從頭到尾都注視著簡安真雜糅著前塵往事的眼睛,注意到她緊繃的下巴,最後伸出手抱了抱她,我問得有些猶疑,「那許綺年……」如果說許綺年跟簡安真交往過,她怎麼又跟林遠結婚?
「正常。」簡安真扒拉著啤酒罐子,「沒過期的愛情都是嚼甘蔗,過了期的愛情都是吐甘蔗渣子,我理解綺年,也感謝她,她跟我總歸不是一路人,我我就是難受而已,忍忍就好了。」
我突然也跟著難受的要命,因為許綺年,因為林遠,因為總總,我索性坐在在一罐罐喝空的啤酒瓶堆中把自己也交代乾淨。
自己的身世,竇衛青的案子,對林遠的愛,對許綺年的驅逐,陸心潔的披荊斬棘,周硯的潛伏大戲。這樣一細數下來,感覺我就跟喝狗血長大的一樣。
「有些時候真想躺在地上裝死,假裝和這個操蛋的世界不熟。」說完我就跟被抽乾淨力氣一樣攤在地毯上。
簡安真跟著笑,「欸,誰說得來著,有才情的男人,看看解饞就可以,千萬別當真去談愛情,林蒹葭,你在這周硯手裡,算是吃了個實打實的悶虧。」
我張了張嘴想反駁,卻又找不到理由,對,我承認,我享受周硯帶來的曖昧,這種旖旎如今破滅帶來的失落竟然大於被欺騙的憤懣,這個世界亂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