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有限溫存,無限辛酸 文 / 沈抒棠
有些情緒或心思一旦開了閘口,就再也止不住了,就好像周硯,說起情話來,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我一身雞皮疙瘩。
我抱著膀子把他擋在我家門前,堵住他想踏進來的腳,「周硯,像你這種人,就不要隨便放出來破壞生態平衡了,這普通人談個戀愛,就像逛超市,一大圈轉下來,把貴的又得默默放回去,我就是這樣的普通人,而你這麼聰明,這是社會任何一件事都講條件,你可不會幹這種蝕本的買賣不是嗎?」
周硯聽過我這話,一直維持著之前的笑意,現在看起來有些古怪,空氣一下就沉寂下來,誰都沒有再開口。
就是這個時候,一聲輕佻的口哨聲吹響了,我跟周硯同時側頭,看見簡安真頭髮頂上夾著一副墨鏡,甩著鑰匙笑盈盈的看著我們。
「看來還真是沒找錯地,怎麼,你們這是忙著呢?」她甩了甩頭髮。
周硯迅速鬆開搭在我胳臂上的手,退開一步,迅速恢復了他的面無表情,對著簡安真一頷首便離開了。
皮膚冰冷好像是他的特質,我看著自己的手臂,皮膚相接觸的冷冷的感覺依然在,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有限溫存,無限辛酸。
我對著簡安真笑笑,趕緊把她迎進門,「你怎麼找到我家的?」
「當初你進府江的資料上可是寫得齊全,我還算是有些腦子的。」
我見她主動提起府江的事,就順著問下去,「府江現在怎麼樣了?」
「不知道。」她不在意的往我沙發上一躺。
「不知道?」我吃驚的重複。
「我到哪去知道,我也是今天傍晚看新聞才知道,辭了職我就算是過上了五十年代舞廳小姐的生活,遲睡晏起,無所事事,就等著太陽落山出來找小白臉尋歡作樂,這不,這天一黑,我就找你來了。」
我擔心著林遠,沒心思跟她瞎扯,「你不是跟許綺年關係很好嗎?就沒問問這府江的大小姐?」這話一說出口我就後悔了,只恨嘴巴比腦子快。
簡安真果然沉下了臉,不過她沒急著說話,重重的把自己的高跟鞋蹬得老遠,才出了口粗氣,「打了,十二個電話接了我一個,說了兩分鐘不到。」
我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怎麼接話。
她自顧自的說下去,「蒹葭,你買過不合腳的鞋子嗎?」她示意了一下被踢遠的高跟鞋,「綺年對我來說就是這雙不合腳偏偏又昂貴到要死的高跟鞋,我穿著它寸步難行,還得不吭聲的忍受它把我腳後跟磨得稀巴爛,但是我還是犯賤不願意脫下來。」
她垂著雙目,細眉重重的壓住眼瞼,「自從我跟她回國,這幾個月簡直是我目前人生裡最拖泥帶水兒女情長要死要活的日子了,像那個瘋女人陸依萍附體,我都快生厭了,還不要說綺年。可是我沒辦法啊,這麼多年了,她已經是我心窩子裡一跳一跳的呼吸了,我能不管她?」
我默默把冰箱裡的啤酒拿出來遞給她,她接過來灌了一大口,才歎了一口氣,「行了,我現在算是想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最容易反悔的約定就是感情了,要是換成別的合約,少不了官司吃,不愛就是不愛了,到哪去投訴?」